異域佛陀轉 第465章 回學校
在完成了知識饋贈與傳承托付這兩件足以改變精靈族命運的大事之後，費德西爾的神情並未變得輕鬆，反而愈發凝重。
他深知，還有一個沉重的真相，必須告知精靈族的領導者。
這真相關乎信仰的崩塌與曆史的改寫，但其重要性，毋庸置疑。
他請精靈女王艾薇莉安屏退了左右，隻留下羅琳公主、海瑟爾隊長以及核心的幾位精靈族長老。
眾人圍坐在生命之樹下新生的、散發著柔和光暈的草地上，氣氛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肅穆。
“女王陛下，各位長老！”
費德西爾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在凱爾蘭特大人的殘魂即將徹底消散之前，他除了托付傳承，還告知了我一個被掩埋了萬年的真相——關於那場導致精靈族由盛轉衰、幾乎族滅的‘神隕之戰’的真正結局。”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連呼吸都為之屏住。
那場古老的戰爭，是每個精靈心中永恒的痛，也是曆史記載中最大的謎團。
費德西爾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根據凱爾蘭特大人最後的記憶，那場戰爭，精靈族並非敗於眾神的聯合圍攻，至少，並非直接敗於正麵戰場。”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難以置信的臉龐，丟擲了那個石破天驚的真相：
“真正的敗因，是背叛。來自你們信仰的源頭——精靈神的背叛！”
“什麼？！”
“這不可能！”
“褻瀆！這是對神明的褻瀆！”
“……”
幾位長老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憤怒與懷疑。
就連艾薇莉安女王和羅琳公主，也露出了極度震驚和無法接受的神情。
信仰的基石，在這一刻受到了最猛烈的衝擊。
費德西爾對他們的反應早有預料，他平靜地繼續道。
“凱爾蘭特大人親眼目睹，在戰爭最關鍵的時刻，精靈神為了攫取更強大的力量，或者說，是為了在眾神的圍攻中保全自身，祂暗中與某些邪神達成了協議。”
“祂利用精靈族對祂毫無保留的信仰，在關鍵時刻，切斷了對於前線精靈軍團的神力加持，並且……反向汲取了無數虔誠精靈祭司和戰士的生命力與靈魂，用以獻祭，換取祂自身力量的短暫爆發和……
“逃遁的機會。”
他描述著那慘烈而絕望的畫麵……
前線的精靈勇士們正在浴血奮戰，依靠著神術加持與敵人抗衡，卻突然發現力量源泉枯竭，身體迅速衰弱，靈魂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抽離……
而他們信仰的神，卻在吞噬著他們的生命，冷漠地注視著他們的滅亡。
“正是這來自最高信仰的背刺，使得精靈族的防線瞬間崩潰，精銳損失殆儘。凱爾蘭特大人和少數巔峰強者雖然意識到了真相，卻已無力迴天……這纔是精靈族敗亡得如此迅速、如此慘烈的根本原因。”
“證據呢？！”
一位須發皆張的長老厲聲質問。
“如此駭人聽聞的指控，單憑一個逝去萬年的殘魂之言，如何能讓人信服？！這或許是凱爾蘭特大人戰敗後產生的誤解，甚至是……你這個人類編造的謊言！”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充滿敵意。
費德西爾並未慌張，他擡起頭，目光投向那棵巍峨的、此刻正散發著磅礴生機的生命之樹，朗聲道。
“證據，就在這裡。尊敬的生命之樹，您是這個世界上，或許唯一親身經曆過那個時代，並且存活至今的見證者了。請您，告訴您的族人，凱爾蘭特大人與我所說的，是否為虛？”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了生命之樹。
在眾人期待而緊張的目光中，生命之樹那龐大的軀乾微微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一股混合著無儘悲傷、憤怒與滄桑的意念，緩緩籠罩了在場每一位精靈。
“他……說的，是……真的。”
生命之樹的意念斷斷續續，彷彿揭開這道傷疤也讓它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我……還記得……那時的天空，是血紅色的……我雖然還隻是一株幼苗，被藏匿在遠離主戰場的秘境……但我能感覺到……那遍佈世界的哀嚎……尤其是……來自信仰連線的……斷裂與……反噬……那種被最親近、最信任的存在……扼住喉嚨的感覺……我不會記錯……”
它的話語，印證了費德西爾所言非虛。
“後來……戰火蔓延……部分族人……預感到了滅頂之災……他們……偷偷將還在幼生期的我……以及部分傳承火種……帶離了即將沉淪的故土……輾轉來到了這裡……因為我還太小……力量微弱……也沒有覺醒知識儲存的能力……才僥幸……未被那些勝利者……察覺和清除……”
生命之樹的證言，如同最後一記重錘，徹底擊碎了精靈們心中那座早已搖搖欲墜的神像。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全場。
艾薇莉安女王臉色煞白，身體微微搖晃，羅琳公主及時扶住了她。幾位長老如同被抽乾了力氣，癱坐在地，老淚縱橫。
信仰的崩塌，遠比戰爭的失敗更加令人絕望。他們世代供奉、虔誠祈禱的物件，竟然是導致他們幾乎亡族滅種的元凶！
這種衝擊，是毀滅性的。
良久，艾薇莉安女王強行穩定住心神，她推開羅琳的攙扶，站直了身體。儘管眼中依舊充滿了痛苦與迷茫，但作為女王的責任讓她必須堅強。
她看向費德西爾，眼神極其複雜，有感激，有痛苦，也有一種破而後立的決絕。
“費德西爾閣下……”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堅定。
“感謝你……帶來了這個殘酷卻必須麵對的真相。你不僅拯救了生命之樹，找回了失落的傳承，更……解放了我們的靈魂，讓我們從虛假的信仰枷鎖中掙脫出來。”
她轉向眾長老，聲音逐漸高昂。
“諸位！真相固然殘酷，但沉溺於被欺騙的過去毫無意義！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生命之樹已然複蘇，古老傳承已然回歸，我們還擁有了改變命運的智慧火種！精靈族的未來，不應再寄托於任何虛無縹緲的神靈，而應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她再次麵向費德西爾，右手重重叩擊左胸，以精靈族最古老、最崇高的血誓禮節，深深鞠躬。
“我，精靈族女王艾薇莉安·銀月，以銀月家族之名，以曆代先祖之魂起誓！自今日起，費德西爾·庫洛洛拂·馮·潘多拉，將成為精靈族永遠的恩人與摯友，授予終生親王爵位，地位與女王等同！精靈族的大門將永遠為您敞開，精靈族的刀劍與魔法，將永遠是您最堅實的後盾！此誓，天地共鑒，血脈相承！”
“參見親王殿下！”
在場所有的精靈，包括羅琳公主和海瑟爾隊長，全都向著費德西爾，深深地彎下了腰，致以最高的敬意。
費德西爾，成為了精靈族曆史上第一位外族的，而且是擁有實權和至高榮譽的終生親王。
在精靈族又停留了數日，處理完一些必要的交接與事宜後，費德西爾和克萊爾終於踏上了返回翡弗京學院的歸途。
當他們再次穿過精靈森林的邊界，回到熟悉的人類世界時，才恍然發現，從他們離開學院前往精靈森林至今，時光已然悄然流逝了整整兩個月。
學院的生活依舊，但對於經曆了生死考驗、見證了信仰崩塌與重建、自身也完成了脫胎換骨般晉升的二人來說，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們帶回來的，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更有一段足以震動大陸的秘密，以及一個強大族群毫無保留的友誼與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