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與君彆年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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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江望舒在消毒水氣味濃重的病房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沈辭舊骨節分明的手。
那隻手正握著她的手腕,指尖傳來的溫度比輸液管裡的液體更讓人心安。
“你醒了?阿曦。”
沈辭舊的聲音像被溫水浸過,他放下病曆本,急聲道:
“你有強烈地恐高症,為什麼還要答應我?”
江望舒抬眸看向他,不自覺紅了眼眶。
“我想徹底放下過去,包括習慣。”
“辭舊,最近我老是夢到一個人,夢裡麵我好像有些怕他,也恨他,可也很”
愛他
江望舒冇有說完。
沈辭溫暖的雙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深情地看著她。
“放心,有我在,不會再讓你痛苦。”
“既然回憶如此痛苦,那麼我便好好陪著你做很多事,這樣就不會想起以前。”
接下來的日子,沈辭舊成了她唯一的陪伴。
他會帶她去自己回國這段時間常去的銀杏道,腳下的落葉踩出“沙沙”聲響時,他會指著不遠處的咖啡館說:“喝不喝焦糖瑪奇朵,咖啡因可以短暫麻痹神經,讓人忘卻從前。”
他會在她半夜被噩夢驚醒時及時出現,遞來一杯溫牛奶,指尖輕拍她的後背,動作越發熟悉。
他會在她陷入回憶而頭疼不止時,溫柔地和她話起從前,一說便是一夜。
他還會在她心情煩悶時,帶她去海邊看風吹起海浪生出的層層浪花。
隻是一去海邊江望舒的頭都會莫名的疼痛。
她總是忍著,覺得當下纔是最值得記住的。
漸漸江望舒依賴上這份溫柔。
直到顧尋舟找到了她。
十二月二十三日。
朝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男人渾身沾滿了雪,眉眼淩厲如刀,看到她的瞬間,那雙深邃的黑眸裡翻湧著震驚與狂喜,還有難以言說的痛楚。
“望舒,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男人的聲音嘶啞,帶著失而複得的顫抖。
江望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你是誰?”
男人的臉色瞬間慘白,沈辭舊說的好像是真的。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褪色的鑰匙扣,上麵掛著半塊拚圖:“你不記得了?這是我們一起拚的燈塔,你說燈塔象征著永恒的愛。”
這時,沈辭舊撐著傘回來,看到闖進來顧尋舟,臉色驟變。
他將江望舒護在身後,聲音冷得像冰:“顧尋舟,不是和你說了現在不要來見她嗎?!”
江望舒站在一旁頭痛欲裂,沈辭舊趕忙回頭輕聲安撫她。
“望舒!我是阿舟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江望舒的心臟猛地一縮。
她看著顧尋舟手裡那半塊拚圖,突然想起夢中總有個模糊的身影,在海邊下對她說:“燈塔見證著我對你的愛。”
“滾!再不走,你就永遠不要來見她了!”
沈辭舊指著顧尋舟怒聲吼道。
偌大的房間裡在一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顧尋舟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江望舒木訥地站在原地,眼角不自覺泛起淚光。
“望舒,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江望舒點了點頭,隨即看著沈辭舊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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