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丹途 第21章 外門試煉臨近

    青冥丹宗的晨鐘裹挾著刺骨寒意，如悶雷般撕裂凝滯的空氣，在山穀間來回激蕩，驚起滿山寒鴉。那些漆黑的身影撲棱著翅膀騰空而起，淒厲的鳴叫刺破蒼穹，彷彿在為即將到來的命運哀鳴。林霄蜷縮在丹房角落，骨節泛白的手緊握著藥勺，陶製量杯裡的苦膽草汁液隨著他微微顫抖的手腕，泛起細密如蛛網的漣漪，倒映著他眼底血絲密佈的疲憊。丹房外佈告欄上，“失敗者逐出宗門”幾個大字用硃砂寫成，在寒風中彷彿凝固的鮮血，刺得他眼眶生疼。

“林哥，該去領藥材了。”李二狗猛地推開丹房門，刺骨的冷風裹挾著細碎的霜粒洶湧而入，瞬間在他肩頭凝成一層白霜。少年望著好友眼下濃重得如同墨漬的青黑，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聲音裡滿是擔憂：“要不今日歇半日？你都連著煉了三晝夜，再這麼下去，身體根本撐不住……”

“不行！”林霄猛地擡頭，動作之大驚飛了窗櫺上小憩的麻雀。他的目光死死盯著丹爐裡那團焦黑不成形的殘次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刺破麵板：“上次改良工具也隻是勉強提升了煉丹率，這次試煉要考煉製三品清神丹，以我現在的水平……”話音戛然而止，他彆過臉，裝作若無其事地搗鼓藥勺，卻沒發現導流槽裡殘留的墨玉藤汁液正順著指縫滲進傷口，帶來絲絲刺痛。

就在這時，宗門廣場的青銅大鐘毫無征兆地轟鳴起來，震得林霄手中的量杯“當啷”一聲墜地。七聲厚重的鐘響過後，執事長老冰冷威嚴的聲音如利劍般穿透層層雲層，在整個宗門回蕩：“外門弟子聽令！三日後卯時三刻，演武場集合！凡煉製不出合格清神丹者，即刻逐出宗門！”

這道命令彷彿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丹房外瞬間炸開了鍋。慌亂的腳步聲、驚恐的哭喊聲，混著摔碎陶碗的脆響，交織成一曲末日的前奏。林霄貼在斑駁破舊的門板上，能清晰聽見王虎那充滿得意的嗤笑：“某些人還妄想靠奇技淫巧矇混過關？清神丹需要十七味主藥，少一味都得炸爐，就他那半吊子水平……”

“住口！”李二狗憤怒的怒吼震得門框劇烈發顫。林霄眼疾手快地拽住少年的胳膊，這才注意到他袖口還沾著今早幫自己采藥時殘留的草汁，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而丹房內，改良後的藥勺和量杯在搖曳的燭光下泛著冷光，可無論林霄如何反複調整配方，煉製出的清神丹不是藥效如同薄紗般微弱，就是表麵布滿蛛網似的裂紋。

深夜，萬籟俱寂，唯有寒風拍打著丹房的窗戶。林霄蜷縮在冰冷的丹爐旁，將《高階丹方精要》翻得嘩嘩作響，紙張摩擦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神秘老者上次留下的玉簡在懷中不斷發燙，“感知藥材特性”的教誨如同一道咒語，在他耳畔反複回響。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抓起案頭的霜葉菊，放在鼻尖深深吸氣。這一刻，他終於有所頓悟——不同於聚氣丹所需的乾燥藥材，清神丹的霜葉菊必須保留清晨的露水，才能徹底激發其中蘊含的凝神之力。

“或許是火候……”林霄猛地起身，卻因連日來的低血糖和疲憊，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重重撞在丹爐上。符文陣驟然爆發出刺目的藍光，強烈的光芒照亮了整個丹房，爐內的藥材在瞬間化作焦黑。他癱坐在地，看著掌心被燙傷的水泡，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自從穿越到蒼玄大陸，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絕望，那些曾經在現代實驗室裡的自信與驕傲，在一次次無情的失敗中，被碾成了齏粉。

“哭什麼？”神秘老者那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林霄慌亂地抹了把臉，擡起頭，隻見灰袍老者正用柺杖輕輕點著丹爐，渾濁的眼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清神丹主調心神，你這般急躁，丹爐如何安穩？”說著，他緩緩抖開一卷泛黃的獸皮，上麵密密麻麻地畫著各種藥材配比圖，“試試這個——將霜葉菊與冰魄草的比例從3:1改為2:15，用文火慢煨三個時辰。”

林霄如獲至寶，可當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味主藥“千年雪參”上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這種生長在極北冰淵，周圍遍佈凶猛冰獸的珍貴藥材，彆說是外門弟子，就連內門核心弟子都難得一見。老者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從袖中取出半片乾枯的參葉，語氣帶著一絲無奈：“此物可解燃眉之急，但藥效隻能維持三日。你需在此期間找到替代藥材。”

接下來的三天，丹房彷彿成了林霄的戰場。他將自己徹底鎖在屋內，不眠不休地嘗試用普通雪參搭配各種特殊草藥，在改良後的丹爐裡反複進行試驗。每次開爐時，李二狗都像忠誠的衛士般守在門口望風，一旦有異常情況，便立刻敲響銅盆示警。有一次，丹爐突然噴出帶著腐蝕性的白霧，白霧所到之處，牆壁上的石塊都被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差點將丹房的屋頂掀翻。可林霄隻是簡單地擦了擦臉上被灼傷的地方，便又立刻投入到下一輪緊張的煉製中。

試煉前夜，林霄的手指早已被各種藥汁染成深紫色，麵板也因為長時間接觸藥材變得粗糙不堪。當他第37次開啟丹爐時，三顆泛著微弱光芒的清神丹靜靜地躺在爐底。雖然丹藥表麵仍有細微的裂紋，如同臉上的傷疤，但總算達到了宗門規定的最低標準。李二狗激動得滿臉通紅，抱著他又蹦又跳，可林霄隻是望著丹藥，眼神中滿是憂慮——這樣的品質，在高手如雲的外門弟子中，想要脫穎而出，談何容易。

演武場的晨光艱難地刺破厚重的雲層，林霄混在外門弟子的隊伍裡，心臟跳動的聲音大得彷彿整個世界都能聽見。廣場中央，十二座巨大的丹爐如同十二尊遠古巨獸，排列成陣，每座爐身都刻著猙獰的符文，符文閃爍間，彷彿巨獸張開的獠牙，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執事長老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眾人，在停留在林霄顫抖的指尖上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那笑容讓林霄背後一陣發涼。

“開始！”隨著令旗揮下，丹爐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火焰升騰間，熱浪撲麵而來。林霄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將藥材依次投入爐中。當他拿起神秘老者給的千年雪參殘葉時，餘光瞥見不遠處的王虎正冷笑著往丹爐裡扔入一株完整的千年雪參，那可是隻有內門弟子纔有資格使用的珍貴藥材。林霄握緊拳頭，指甲再次在掌心掐出鮮血，他心中清楚，這場試煉，遠不止是煉製丹藥那麼簡單，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