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丹途 第36章 實驗受阻
青冥丹宗的晨霧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層層疊疊地籠罩著高聳的煉丹峰。林霄裹緊單薄的灰袍，站在實驗室斑駁的木門前，指腹反複摩挲著懷中那本邊角捲起的《青冥藥典》。羊皮紙封麵上，他親手繪製的藥材圖譜在靈力波動下若隱若現，可此刻掌心滲出的冷汗，卻將封皮洇出深色的痕跡。三日後的宗門大典，本該是展示新理論的高光時刻，可丹爐接連七次炸裂的慘狀，讓這個承諾變成了懸在脖頸的絞索。
“吱呀——”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刺鼻的焦糊味裹挾著硫磺氣息撲麵而來。前日爆炸殘留的黑色汙漬像猙獰的傷疤，牢牢黏附在丹爐內壁，任他用靈力反複衝刷也難以清除。角落裡堆滿破碎的琉璃器皿，那些記錄著實驗資料的獸皮卷，被藥汁浸泡得字跡模糊。林霄剛要走向實驗台，身後突然響起刺耳的嗤笑。
“喲，我們的天才丹師又要開張了？”王碩斜倚在門框上，腰間的執事玉牌隨著晃動折射出冷光，身後跟著的幾個內門弟子抱著雙臂，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他揚了揚手中的賬本，故意提高聲調：“赤陽草三十株、玉髓芝五朵、千年人參兩枝——短短半個月，庫房裡三分之二的珍稀藥材都折在你手裡，周長老今早發雷霆，連後山的禁製都震得嗡嗡響！”
林霄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羊皮紙在懷中發出細微的簌簌聲。他望著丹爐上尚未修複的裂痕，想起昨夜趙青陽長老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終隻是將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當務之急，是要在宗門大典前煉製出一枚合格的回春丹——這種能續骨生肌的高階丹藥，即便用傳統方法煉製，成功率也不足兩成，而他卻要用全新的理論體係顛覆百年傳承。
顫抖著取出裝千年人參的玉盒，林霄的鼻尖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異香。這株生長在萬毒穀的人參，表皮布滿細密的紫紋，是趙長老冒著損耗百年修為的風險，從守護妖獸口中奪來的。玉髓芝浸泡在特製的靈泉裡，半透明的菌蓋上流轉著星輝般的光暈，每取用一片，都要耗費三滴修士的心頭血滋養。他將藥材按《青冥藥典》的配比逐一切割，連小數點後的數值都用靈力天平反複稱量。
丹爐符文在靈力注入的刹那迸發幽藍光芒，林霄目不轉睛地盯著測溫裝置。當溫度攀升至關鍵的287度，他屏住呼吸，正要投入最後一味引藥，符文陣卻突然爆出刺目紅光。刺耳的警報聲中，丹爐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彷彿有一頭遠古凶獸在爐內瘋狂衝撞。“快退！”林霄大喊一聲，靈力護盾剛凝聚成型，“轟！”的爆炸聲震得整座山峰都在顫抖。
熾熱的氣浪掀翻了厚重的鐵門，飛濺的青銅碎片如雨點般襲來。林霄被氣浪掀翻在地，手臂傳來火辣辣的劇痛，低頭一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冒著鮮血。濃煙中，王碩等人放肆的鬨笑刺破耳膜：“什麼狗屁新理論，不過是外門來的跳梁小醜！”“依我看，他就是想靠歪門邪道博出位，這下好了，把自己炸成燒雞！”
更致命的打擊接踵而至。當林霄攥著空空如也的藥材申請單，站在執事堂雕龍畫鳳的門檻前時，周正明長老拍案而起的怒喝，震得梁上的銅鈴叮當作響。“林霄！你當宗門藥材是取之不儘的星海？”蒼老的手掌重重砸在鋪滿申請單的檀木桌上，墨跡未乾的字跡被拍得模糊，“半個月消耗的資源，夠外門弟子修煉三年！從今日起，沒有趙青陽的親筆手諭，你休想再拿到半株藥材！”
深夜的實驗室寂靜得可怕，唯有靈力燈發出微弱的劈啪聲。林霄蹲在滿地狼藉中，像拾荒者般翻找著實驗廢料。他將煉製失敗的丹藥殘渣倒進特製的蒸餾器，運用現代化學的萃取技術，試圖從焦黑的混合物中分離出有用成分。當第一滴泛著幽綠的液體滴落試管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這種在《青冥藥典》中被標注為“廢料”的物質，在特定靈力頻率下，竟能與玉髓芝產生奇妙的化合反應！
然而，命運的戲弄總是猝不及防。當林霄除錯好簡易光譜儀，準備對新發現進行檢測時，實驗室的木門在巨響中轟然碎裂。五個蒙著黑巾的修士裹挾著凜冽殺意衝了進來，手中寒光閃閃的法器徑直砸向光譜儀。林霄奮力撲向儀器，卻被人一腳踹中腹部，劇痛讓他蜷縮在地。為首的修士俯下身，帶著冰碴的話語噴在他耳畔：“再敢亂搞這些離經叛道的東西，下次就不是砸儀器這麼簡單了！”
襲擊事件後，猜疑與詆毀如潮水般湧來。有人說他得罪了某個隱世家族，有人說他的研究根本是對丹道的褻瀆。蘇瑤望著他日漸凹陷的眼窩和結痂的傷口，紅著眼眶勸道：“要不先放棄吧？等大典過了，我們再從長計議”林霄卻走到窗前，望著夜空中高懸的冷月，月光為他蒼白的臉龐鍍上一層銀霜。“我在現代實驗室失敗過三百多次，才做出第一個合格的化學製劑。”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些人越是想讓我倒下，我越要在大典上煉出驚世丹藥！”
為修複儀器，林霄白天泡在藏經閣浩如煙海的煉器典籍中，晚上在煉器房忍受著千度高溫的炙烤。飛濺的火星在他手臂上燙出密密麻麻的水泡，可他仍專注地敲打青銅，試圖複原光譜儀的核心部件。在種植改良藥材的試驗田裡，他親手調配土壤，用靈力模擬不同的生長環境。當第一株葉片泛著七彩光暈的靈草破土而出時，東方的天際恰好泛起魚肚白。
宗門大典的鐘聲漸近，林霄站在煥然一新的實驗台前，望著重新組裝的光譜儀和培育成功的改良藥材，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些被嘲諷、被打壓的日子，那些在失敗中反複淬煉的夜晚，此刻都化作胸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他知道，等待他的不僅是一場展示，更是一場與守舊勢力、與命運的正麵交鋒。而這一次，他早已做好準備，要在重重阻礙中，踏出一條屬於自己的煉丹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