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丹途 第69章 推廣阻力
青冥丹宗的議事堂內，檀香與火藥味在空氣中奇異交融。十二根盤龍柱支撐的穹頂下，三十餘名長老圍坐成圓形，每個人麵前的青玉案上都擺著兩枚丹藥——林霄用“靈氣冷凝萃取術”煉製的淡紫雷靈丹，與周正明按古法煉製的赤紅雷靈丹。兩種丹藥在晨光下散發著截然不同的靈力波動，像兩條立場對立的河流。
“此術絕不可推廣！”西席首位的墨長老猛地拍案，案上的赤紅雷靈丹跳起半寸，他花白的胡須因憤怒而顫抖，“煉丹術傳承三千載，講究‘烈火鍛其性，文火養其神’，哪容得下這種用寒冰褻瀆藥材的邪術？”他指著那枚淡紫雷靈丹，語氣如同審判，“看看這冰寒之氣，長期服用必傷修士根基，無異於飲鴆止渴！”
周正明坐在墨長老下首，手指摩挲著林霄贈予的玉簡，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昨日演武場的震撼還未消散，但墨長老的話也戳中了他心中的隱憂——新術法確實顛覆了太多傳統認知，那些在低溫中凝結的靈氣，總讓他覺得違背了“火為丹之母”的祖訓。
“墨長老言重了。”趙青陽的紫竹柺杖在地麵輕輕一點，淡青色的靈力波紋擴散開來，撫平了空氣中躁動的氣息，“藥效資料擺在眼前，靈猴測試顯示新丹不僅無害，反而能滋養經脈。”他將測試報告推到墨長老麵前，上麵詳細記錄著連續三十日的觀察結果，“至於違背傳統……青冥丹宗的《丹道要略》開篇便說‘法無定法，適者為上’。”
“哼，資料能說明什麼？”南席的白長老冷笑一聲，將淡紫雷靈丹扔回玉盒，“當年百草穀的‘速生丹’也號稱藥效翻倍，結果讓三百名修士靈根受損！”他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卷宗，上麵記載著三百年前的丹道慘案，“新術法未經百年驗證，貿然推廣就是拿宗門弟子的性命開玩笑！”
議事堂內頓時響起附和聲。幾位年過百歲的老長老紛紛回憶起過往的教訓，那些因盲目創新而毀掉的修士前程，讓他們對“靈氣冷凝萃取術”充滿警惕。“至少要觀察十年，”有人提議，“等確認絕對安全後再推廣不遲。”
林霄站在堂中，聽著這些或尖銳或保守的言論，指尖始終沒有離開腰間的丹道秘境玉佩。他知道，守舊派的擔憂並非全無道理，但十年的等待意味著無數修士將錯失更好的治療機會。“諸位長老，”他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堅定，“三百年前的速生丹失敗，是因為違背了藥材的生長規律；而‘靈氣冷凝萃取術’恰恰是順應靈氣本性的結果。”
他取出星髓石陣盤的微縮模型，靈力催動下，淡紫色的靈氣在模型中形成完美的漩渦：“傳統方法就像用蠻力擠壓海綿裡的水，效率低下且浪費嚴重；新術法則是引導水流自然彙聚，既高效又安全。”他將模型推向墨長老，“長老不妨親自感受，這種靈氣流動是否違背了自然之道？”
墨長老猶豫片刻，指尖觸碰到模型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星髓石傳導的靈氣竟與他丹田內的靈力產生共鳴，那種溫潤而穩定的流動感，比傳統丹藥的暴烈之氣更令人舒適。但他很快收回手，冷哼道：“一時舒適不代表長久無害，老夫絕不能讓祖宗基業毀在這些奇技淫巧上！”
爭論陷入僵局時，議事堂的大門被輕輕推開。蘇瑤捧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上麵擺放著十二隻小玉瓶，每隻瓶中都裝著不同修士服用新丹後的血液樣本。“這些是外門弟子服用雷靈丹前後的血樣，”她將玉瓶分發給各位長老，“青色是服用前，金色是服用後，各位請看——”
在靈力探照下，青色血液中的靈力分子雜亂無章，而金色血液中的分子則排列整齊，甚至比健康修士的更加活躍。周正明用靈識仔細探查，發現其中的雷屬性靈力與其他靈力完美融合，沒有任何排斥跡象。這個發現讓他眼中的猶豫漸漸消散。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林霄補充道，“新術法能讓藥材利用率提升三倍，原本隻能煉製一爐丹的雷靈花，現在可以煉製三爐。”他調出藥庫的庫存記錄，“按目前的消耗速度，再過半年，雷靈花就將告罄。是固守傳統看著藥材耗儘，還是用新方法延續資源，相信各位長老自有判斷。”
這句話戳中了宗門的痛處。近年來，靈草資源的枯竭已是各宗麵臨的難題，青冥丹宗的雷靈花儲備確實岌岌可危。白長老看著庫存清單，眉頭緊鎖——他負責藥庫管理，比誰都清楚資源短缺的嚴重性。
趙青陽適時開口：“老夫提議，分三階段推廣。”他的手指在案上輕輕敲擊，“第一階段，在外門設立新術法試點，由林霄親自指導；第二階段，三個月後評估效果，若一切順利則推廣至內門；第三階段，半年後全麵應用。”這個方案既照顧了守舊派的謹慎，又給了新術法實踐的機會。
長老們開始竊竊私語，支援與反對的聲音在堂中交織。周正明看著手中的血樣，又想起演武場上那名被治癒的外門弟子，終於站起身：“老夫支援趙長老的方案。”他轉向墨長老，“我們可以設定最嚴格的監控機製，一旦發現任何異常，立刻終止推廣。”
墨長老看著漸漸倒向支援派的陣營，重重哼了一聲：“好，就按你們說的辦。但老夫會親自坐鎮試點，若有半點差池，定要追究你們的責任！”他的話雖嚴厲，卻已預設了推廣的可能性。
散會後，林霄陪同趙青陽走出議事堂，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阻力才剛剛開始，”老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墨長老在各堂口都有門生，他們不會輕易配合試點工作。”他遞給林霄一枚令牌，“持此令牌可調動藥庫的所有資源，必要時……可繞過堂口直接安排。”
林霄握緊令牌，望著議事堂屋頂那輪漸升的明月，心中明白這場推廣之戰遠比技術研發更艱難。但他沒有絲毫退縮——那些在外門等待治療的修士，那些因資源短缺而發愁的藥農，還有新丹道光明的未來，都在催促著他前行。
試點啟動的訊息傳到外門時，立刻引起轟動。報名參與的弟子遠超預期，負責登記的蘇瑤不得不臨時加派人手。而在暗處，墨長老的門生們已開始散佈流言，聲稱新術法會讓人失去對火屬性靈力的掌控，甚至有外門弟子偷偷將新丹倒掉，寧願忍受舊傷的折磨。
林霄站在試點煉丹房的窗前，看著那些半信半疑的弟子，突然對身後的周正明說：“周長老，可否借你的‘烈火丹爐’一用？”他要做的，不僅是推廣技術，更是要打破守舊思想的桎梏。
當傳統丹爐與星髓石陣盤並排擺在試點大廳，當兩種方法煉製的雷靈丹同時接受百名弟子的檢驗，這場關於新與舊的較量，纔算真正拉開序幕。而林霄知道，他必須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靈氣冷凝萃取術”不僅是技術的進步，更是丹道精神的傳承與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