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丹途 第77章 證據收集
聽風茶館的晨光斜斜穿過雕花木窗，在八仙桌上投下菱形光斑。三枚沾著露水的玉簡並排擺放，分彆刻著“丹”“教”“人”三個字，玉簡邊緣的硃砂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這是秦伯連夜用辟邪木雕刻的證物容器，能隔絕靈力探查。林霄指尖劃過“丹”字玉簡，昨夜從藏經閣暗格裡帶回的劣質丹藥樣本在晨光下泛著灰敗的光澤，表麵的釉彩雖刻意模仿正品，卻在細微處露出氣泡，像被雨水泡過的劣質瓷器。
“這些丹藥的靈氣純度隻有三成。”林霄將樣本放在靈力檢測儀下，光屏上的藍色曲線扭曲得如同亂麻，峰值處的雜波比主峰還要刺眼，“正常聚氣丹至少要七成純度，這種劣質品長期服用，會讓修士靈根像被泥沙堵塞的泉眼，逐漸僵化。”他用銀質解剖針輕輕剖開丹藥，斷麵露出細微的黑色顆粒，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光澤，針尖觸碰的瞬間，顆粒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蘇瑤的瞳孔驟然收縮，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父親留下的《魔教毒物考》。泛黃的紙頁用靈蠶絲裝訂，邊角處還殘留著淡淡的藥香，她迅速翻到“蝕骨砂”條目，上麵的硃砂批註清晰可見：“此砂產於黑風寨斷魂崖，性陰毒，入丹則隱其形，三年後經脈如被蟻蛀，終成廢人。”她指著插圖中的晶體結構，與丹藥裡的黑色顆粒完全吻合，“隻有黑風寨的魔教修士掌握這種礦石的提煉之法，尋常丹師根本無法去除其中的毒性。”
楚離的劍穗突然劇烈顫動，銀白色的絲絛上，寒紋與丹藥中的黑氣產生共鳴，泛起細密的冰珠。“白長老的親信張猛，每月初三都會去後山的迷霧穀。”他昨夜追蹤張猛至黑風寨邊界的老槐樹下，親眼看到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將木箱交給張猛，那人腰間掛著魔教的骷髏令牌，令牌上的血絲在月光下流動，“交易的木箱上刻著與劣質丹藥相同的饕餮紋，開箱時溢位的靈氣波動，與我們手中的樣本如出一轍。”
三人圍坐在桌前，指尖同時點向各自負責的玉簡。林霄的“丹”字玉簡亮起淡藍色光暈，蘇瑤的“教”字玉簡泛著翠綠光芒，楚離的“人”字玉簡則透出銀白色劍氣，三道光暈在空中交織成穩固的三角：“林霄潛入丹庫的廢棄地窖，那裡是守舊派處理煉丹廢料的地方，定有蛛絲馬跡；蘇瑤通過秦伯的人脈，查訪近三年來靈根僵化的弟子案例，尤其是那些在百草堂購藥的人；我繼續追蹤張猛，伺機獲取交易的直接證據。”楚離的劍在鞘中輕鳴，寒紋與晨光交織成網，“臨行前，林霄煉製的同心結傳訊符需貼身存放，符麵的感應範圍可達十裡。”
林霄沿著密道來到丹庫地窖，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藥味，混雜著黴味與鐵鏽味。牆角堆積的廢料像座小山，其中散落著大量蝕骨砂的粉末，踩上去如同碾碎的玻璃碴。地麵的劃痕縱橫交錯，顯示這裡曾進行過大規模煉製，最深處的凹槽裡還殘留著未清理乾淨的黑色藥渣。他用靈力拓印下石壁上的煉丹記錄，那些用硃砂書寫的字跡已有些模糊，卻仍能辨認出“丙字號丹爐，月產三千枚，蝕骨砂比例三錢”的字樣，與查獲的劣質丹藥配方完全吻合。更驚人的是，記錄末尾的簽收人寫著“鬼麵”二字，旁邊畫著魔教特有的骷髏印記，印記的眼眶處還殘留著新鮮的硃砂，顯然是近期剛新增的。
正當他將記錄玉簡藏進防潮的玉盒時，地窖的石門突然發出沉重的“嘎吱”聲。白長老帶著兩名弟子走了進來，為首的白長老手持青銅羅盤，盤麵的指標正瘋狂轉動，直指林霄藏身的角落：“藏得夠深啊，林堂主。”他的聲音在幽暗的地窖中回蕩，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響，“老夫的‘搜靈盤’能感應到百裡內的靈力波動，你以為這點障眼法能瞞多久？”他身後的弟子已祭出法器，靈力波動顯示其中一人竟是白長老的傀儡，麵板下的木線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林霄迅速捏碎傳訊符，符紙化作一道淡藍色的光煙融入指尖。同時祭出七星爐，爐壁的月光石爆發出銀輝，與地窖的陰氣碰撞產生濃密的白霧。他借著掩護將記錄玉簡藏進廢料堆深處，那裡堆放著最刺鼻的腐心草，能掩蓋玉簡的靈氣波動。指尖凝聚的冷凝靈氣彈精準擊中石門的機關，厚重的石門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關閉，將白長老“抓住他”的怒吼和法器碰撞的脆響隔絕在外。
蘇瑤在病院的檔案室找到了更驚人的發現。這間位於病院地下的密室陰暗潮濕，書架上的卷宗積著厚厚的灰塵，她按秦伯的指引，在第三排書架後找到一個上鎖的木箱。箱內的診斷書按年份排列，近三年來，竟有兩百七十三名弟子被診斷為“不明原因靈根僵化”。她逐一比對這些弟子的購藥記錄，發現他們都曾在白長老開設的“百草堂”購買過聚氣丹，賬本上的硃砂印記與劣質丹藥的標記完全一致。“這些弟子的症狀，與蝕骨砂中毒的記載完全吻合。”蘇瑤將診斷書與購藥記錄裝訂成冊，最上麵的一份屬於一個名叫小石頭的孩童，診斷書上的字跡顯示他才十歲，靈根就已出現不可逆的損傷，書頁間還夾著孩子母親寫的求助信，墨跡已被淚水暈染得模糊不清。
秦伯的線人是個負責運輸的老雜役，名叫劉五。他佝僂著揹走進茶館，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布包，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張猛與魔教的交易，用的是‘黑木令’作為信物。”劉五的聲音帶著恐懼的顫抖，他小心翼翼地展開布包，露出一塊巴掌大的黑色木牌，上麵刻著與劣質丹藥相同的骷髏印記，邊緣的缺口顯示這令牌已使用多年，“每月十五月圓夜，在斷魂崖的三生石旁交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人上月送貨時偶然撞見，張猛給的封口費裡，就有一枚這種劣質丹藥。”
楚離在追蹤張猛的過程中，於迷霧穀的瀑布後截獲了一封密信。信紙用魔教特有的血蠶絲織成，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上麵的字跡扭曲如蛇，顯然是用指尖的血直接書寫：“下月需增購五千枚劣質丹，黑風寨將派使者參加青冥慶典，屆時借祭天儀式開啟‘萬毒噬魂陣’，助宋長老掌控宗門——鬼麵。”信封上的火漆印，正是宋無涯書房常用的饕餮紋，紋路間還殘留著淡淡的龍涎香，這是宋無涯最喜歡的薰香。
當三人在聽風茶館彙合時，收集的證據已堆滿整張八仙桌：泛黃的煉丹記錄、淚痕斑斑的診斷書、刻著骷髏印記的黑木令、血蠶絲密信……這些零散的碎片在晨光下拚接出一個觸目驚心的真相——宋無涯與白長老為鞏固權力，勾結魔教大量生產劣質丹藥，既通過高價售賣牟取暴利，又暗中削弱異己弟子的修為，而即將到來的百年慶典，竟是他們與魔教約定的裡應外合之日。
“慶典上的使者，恐怕不隻是來交易的。”林霄的指尖劃過密信上的“萬毒噬魂陣”字樣，與之前祭台陣盤的記載完全吻合，“結合之前的毒陣陰謀，他們很可能想借慶典之機，用毒陣控製所有弟子，讓魔教勢力徹底滲透進宗門。”
蘇瑤將所有證據拓印五份，分彆藏在宗門的五個隱秘地點：藏經閣的《丹道溯源》夾層、藥圃的老銀杏樹洞、外門弟子的鐘樓基座、聽風茶館的房梁、以及病院的廢棄藥櫃。“就算我們失敗，這些證據也能流傳出去。”她的聲音帶著堅定，指尖輕撫過小石頭的診斷書，“絕不能讓這些人繼續殘害弟子，尤其是這些孩子。”
楚離的劍終於出鞘，寒光映照著三人眼中的決心，劍身上的寒紋與晨光交織成網：“斷魂崖的交易，就是最後的鐵證。”他將密信折成劍形放入懷中，“今夜月圓，正好收網。”
夜幕降臨時，斷魂崖的風聲裹挾著血腥氣，崖下的黑霧如同翻滾的墨汁。林霄三人隱藏在岩石後，呼吸被靈力壓製到最低。亥時三刻，張猛提著一個沉重的木箱出現，他的步伐踉蹌，不時回頭張望，腰間的錢袋鼓鼓囊囊。片刻後，一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從黑霧中走出，麵具上的骷髏眼眶閃爍著紅光，腰間的骷髏令牌與楚離描述的完全一致。兩人交接木箱的瞬間，楚離的劍氣如閃電般射出，精準地鎖住兩人的咽喉，劍氣在他們頸間凝結成薄冰。蘇瑤同時拿出證據，診斷書與交易記錄在靈力催動下懸浮在空中，張猛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鬼麵是誰？”林霄的冷凝靈氣彈抵住使者的眉心，彈丸的寒氣讓使者的麵具凝結出白霜，“宋無涯與魔教到底有什麼交易？”
使者發出桀桀的怪笑，笑聲在崖間回蕩，帶著玉石摩擦般的刺耳：“你們阻止不了……”他突然猛地咬碎口中的毒牙，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溢位。楚離的劍氣及時凍住他的經脈，卻沒能阻止毒素蔓延至心臟。臨終前，使者用儘最後力氣說：“慶典……祭壇……開啟……靈草……”
張猛在證據麵前徹底崩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涕淚橫流：“我說！我什麼都說！”他供述宋無涯承諾魔教，隻要幫他掌控青冥丹宗，就開放宗門的千年靈草圃，任由魔教采摘；而那些劣質丹藥，實則是魔教用來控製修士的工具，長期服用者會對黑風寨的“解藥”產生依賴，終生受其擺布。
帶著新的證據返回茶館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林霄望著桌上堆積如山的證詞與物證，晨光透過窗櫺照在上麵，彷彿為這些沾滿血淚的證據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鎧甲。他知道，決戰的時刻近在眼前，這些鐵證將是刺破守舊勢力偽裝的最鋒利的劍，足以將所有陰謀暴露在陽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