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信銜燕來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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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薑家世代簪纓，作為薑貴妃膝下獨子。

蕭止須得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四歲上書房，天不亮就得起床上課。

放課後習字、溫習，隔天一次的騎馬、射獵，記憶中他幾乎冇有得閒的時候。

若父皇母妃查問，還得應對如流，哄得二人高興。

穿衣吃飯、行走坐臥，蕭止走的每一步都是按薑家早已安排好的路徑行走。

唯一一次出格，他遇見了謝燕。

那年除夕宮宴，他趁母妃父皇無暇理會，隻身溜到禦花園賞花。

見池邊牡丹窸窣，蕭止以為是隻貓藏匿其中。

卻冇想到，是個少女。

還冇等他看清，少女就被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後的他嚇得連連後退，跌進了池塘。

蕭止心底一驚，下意識跟著跳進池塘，想將人救上來。

可冬日池水刺骨，他身上穿的衣裳又極厚，被水一浸，重得人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偏偏那少女不會水，慌亂中一個勁兒地撲騰，抓著他不肯鬆手。

兩人嗆了個水飽，直到過路的宮人發現，纔將他們救了上來。

父皇母妃聞迅趕來，圍在蕭止身邊。

而對麵的少女，則被謝相抱進懷中。

那時，蕭止才認出，這個被自己害落水的少女是謝丞相的獨女。

謝燕。

風波過後，蕭止差人登門道歉，謝燕卻不領情。

退了他的賠禮，還特意給他畫了一隻烏龜暗戳戳罵他。

謝燕的反應讓蕭止枯燥的生活忽然多了一絲樂趣。

他孜孜不倦地送禮賠罪，風寒未愈的謝燕天天做打油詩罵他。

謝丞相知道後，還為此特意登門致歉。

可謝燕變本加厲，偷偷溜進王府給他的馬駒編個醜醜的髮型，花重金請武官家的小姐用石頭彈碎他的碗，天不亮到學塾把他寫完的課業通通藏起。

課桌上畫滿王八，馬車前的絡子無故打了死結，和蕭止同名同姓的話本子風靡京城。

為了報複蕭止，她無所不用其極。

可蕭止喜歡。

謝燕就像是一隻嘰嘰喳喳鳥雀，將他湖麵掀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為了留住謝燕，他試著反擊。

兩人從八歲鬨到十六歲。

是京城人人皆知的冤家。

十六歲那年，她和他因為一隻紙鳶撞在一起。

卻都默契地紅了臉。

看著少女磕磕巴巴的模樣，蕭止知道。

謝燕對他，或許也跟他對她一樣。

可狂喜過後，酸澀也隨之襲來。

謝家中立，一旦倒向他，朝中製衡的局麵便會頃刻瓦解。

薑家風頭過盛，本就對薑家忌憚的父皇更加不悅。

蕭止知道，他和謝燕冇有結局。

所以，當謝燕說喜歡白馬山上的紫菀時，他義無反顧為她摘采。

即便，明知次日有雨，他也一意孤行。

畢竟年歲見長，要他處理的事愈來愈多，王府上下，宮內瑣事，薑家拔擢，每一項都需他考量。

而這，或許是他能為謝燕做到的為數不多的事。

馬車墜落山崖時，他懷裡還捧著剛采完的紫菀。

不甘，恐懼，憤怒無數種情緒最後都在耳邊呼嘯的風中化為解脫。

謝燕的臉浮現眼前。

不知道，她會不會哭。

不過，不要緊，謝相那般寵愛，定會給她再尋一個如意郎君。

阿燕，若有來世，你我不要再做皇室中人。

蟲魚鳥獸，花草樹木，隻求自由自在，雙宿雙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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