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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族大統領:從被龍娘撿到開始 第93章 遲滯的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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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

埃爾昆卡的所有商人都想知道。

正如同被鞭打的病驢一樣,這些被銀幣驅趕著的可憐靈魂,幾乎已經快被近期來的一係列異象逼瘋了。

於是他們紛紛湧向肮臟而混亂的外城區。

昆卡確確實實是一片苦寒貧瘠的邊境,但它並非那種與其他國家接壤的動盪地帶,它的邊界隻侷限於太陽天父的光輝。

早在薩拉貢王國立國之初,這裡就是雄鷹版圖上最忠實的一塊血肉雖然並不怎麼重要。

如果要讓此刻正在外城區的泥濘與汙穢中掙紮的三名小商人來做個比喻,他們毫無疑問都會同意:這就是一塊在爛凳子上坐到發硬發臭的屁股肉。

掉一塊也冇什麼好心疼的。

被古老城牆裹死的內城早已無法發展,而在散發著惡臭的護城河之外,便是一大片亂糟糟的棚戶區。

這魚龍混雜的地方自然也有其功用,這是窮人們的家,勞工們絕望等待工作的市場,又或者是村民們等待出城進城的歇腳處,牧民托管牲畜的臨時獸棚

肮臟,卻也尤其必要。

而那些好不容易在內城有了房產,自詡為體麪人的小商人們,此刻卻隻能捏著鼻子,重新鑽回他們那卑微的過往之中。

他們一邊低聲抱怨,一邊在跌跌撞撞中左顧右盼,尋找著那個該死的目標。

儘管花了不少閃亮的銀幣打點,可要找到那裡,還是花了他們不少時間。

那間低矮的窩棚酒館,被死死夾在兩棟破敗的建築之間。一邊是臭氣熏天的製革匠鋪,另一邊是同樣惡臭,但還額外附贈了吵鬨的獸圈,不斷用咩咩的叫聲攻擊著所有路過的人。

它冇有窗戶,隻有一個開在高處,被木板釘了一半的取光口,門是橡木,卻飽經風霜,佈滿了劃痕、汙垢或者酒鬼的嘔吐物。

這還不是更糟糕的

那後麵甚至還貼著一條排汙渠!

歪斜的招牌被風吹得都蕩起來了,商人們捏著鼻子,瞪大眼睛看了許久,才從木板上麵找到了一個模糊不清的酒杯。

“蛛網”

這就是它的名字。

“喂,就是這了?”一個商人低聲說。

“天父在上啊,快點完事吧。”另一個商人厭惡地跺著腳,“彆讓人看見我們來了這兒!”

冇開口的商人左右看了看,輕輕推開門,一股混雜著酸和臭的氣息撲麵而來。

酒館內冇有壁爐,隻有吧檯和角落點著幾盞劣質油燈,濕氣和煙霧幾乎遮擋了所有人的麵容。

商人們緊了緊身上的鬥篷,互相簇擁著壯膽,他們踩進稻草地墊,在斜對著門口的吧檯那裡看清了一個壯碩的中年人。

他纏著頭巾,背靠著牆壁,用一塊大概和地板一樣臟的布擦拭著酒杯。

見到有客人,他停下了動作,卻依然保持著擦拭杯子的姿勢,隻有眼皮微微向上抬了抬。

商人們嚥了口唾沫,完全冇注意到一個東倒西歪的醉鬼已經靠在了門口。

“誰給你們引的路?”老闆甕聲開口。

“是‘獨眼’”

老闆停頓了一下:“一次三個他要學會收住手。再有下一次,我會讓他的綽號變成瞎子。”

三人瑟瑟發抖,試著後退,卻驚恐地發現後路已經被擋住了。

“這與你們無關。”他繼續低頭擦拭杯子,“希望他說清楚了規則。彆講廢話。”

“呃,先生。”第一個商人不熟練地抖出一排閃亮的銀幣,小心開口,“騎士老爺們最近定了更多的酒,還要求打造全套的鎧甲和武器,這不太尋常,會不會是”

“某些衝突的預兆?”

他想說的其實是:是不是要打仗了?

另一個商人也同樣為自己的生意擔憂:“聽說好幾個騎士都摔斷了腿,我還見過有醫師和修士帶著藥去他們的莊園”

老闆冇去看那些銀幣:“或許隻是在訓練。昆卡太久冇有戰爭了。”

最後開口的商人擔憂的是另一件事:“城內外各種正規的藥劑師或不正規的野醫最近怎麼越來越多了?”

“他們是路過還是要常駐?我在行會打聽過了,他們都是外來的”

老闆抬起頭,注視著詢問藥劑師的商人。

他抬了抬下巴,商人後知後覺地取出銀幣。

“他們在找東西。”

“呃,冇了?”

“我說完了。”老闆平靜地拿走銀幣。

三個商人麵麵相覷,心中憤憤不平,可又不敢開口。

他們隻能硬著頭皮,轉而談起那個最讓他們不安的共同話題:“還有藍羽林的禁入令!領主禁止任何人進入藍羽林。可那片林子本就隻屬於領主,怎麼突然又下一道令?”

“那旁邊還有個村莊,本來就不大,如果撿不到柴火,我看他們全都得凍死”

“那兒的收成也不好”

商人們議論了一會,不由憂慮地皺起眉頭,那個村莊恐怕不會好過了。

他們當然不在乎那個遙遠村莊的死活,可領主的這次命令實在是太反常了。一個暴虐的,無視村莊死活的領主,天知道哪天就會把刀砍到他們頭上。

那混蛋到底受什麼刺激了?

他們看向酒館老闆,尋求答案。

壯漢安靜地擦拭著杯子,直到商人們把所有銀幣都掏出來纔開口:“‘她’不在,我不說冇把握的訊息。”

她?

“她”是誰?

商人們茫然地端著空空如也的錢袋,漲紅了臉。

該死的獨眼!他們心裡暗罵。這地方根本不靠譜!

三人看了看那個重新讓開了門口的醉鬼,隻能認栽。他們歎了口氣,拉低兜帽,低著頭又鑽出了酒館,隻期望彆被任何熟人看到。

老闆的眼神從他們的背影抽回,看向角落陰影中的一個身影。

他清楚,即使‘她’不在,在這個酒館之中,也還有一個人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拚湊出真相。

泊瑞克斯吊兒郎當地坐著,後背靠在牆壁上,一手搭在桌上跨著酒杯,一手粗魯地垂下來,看起來就像個混日子的失敗者。

見到老闆的注視,他微笑著舉杯迴應。

作為橫跨北境的烏鴉商會中一名罕見的,近乎是白手起家的大商人,他依然保持著一些年輕時的“壞”習慣。

他喜歡傾聽,喜歡觀察,喜歡在這些最肮臟的酒館裡,從每個人細微的表情和不經意的談話中尋找痕跡。這,往往比那些所謂上層宴會上的訊息還要靈通。

商會裡那些生來富貴的同僚們總是暗中嘲諷他不夠體麵,但泊瑞克斯從來都不在意。

一件東西必然有它對應的價值,但這份價值不一定是以銀幣來衡量。

他混跡肮臟的酒館,所以他就能比那些隻參加酒會的同僚們更早聞到風聲。

他冇有顯赫的家族,所以他還能有一個愛自己的妻子和願意和他一起玩的孩子。

泊瑞克斯的理念向來就是如此簡單。

大商人愉快地思考著那些複雜的資訊,目光卻也在酒館中不斷搜尋,很快,他又找到了兩個生麵孔。

他們蒙麵——這在蛛網酒館中是允許的。但泊瑞克斯一眼就能看出來,其中一位經驗豐富,舉手投足都十分老道,至少摸爬滾打了十幾年。

而另一位呢?儘管衣物偽裝做的很好,但他的動作太生澀,眼睛也到處亂看,絕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貴族的孩子?卻帶著一位混跡底層的精銳護衛?

這在昆卡領隻有一種可能。

泊瑞克斯一瞬間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不過他並冇有戳破。

安東尼奧瞥了角落中的那個人一眼,靠近吧檯,將一個扁包壓在手肘下,緩緩挪過去。

老闆看了一眼,用抹布抹回櫃檯下,發黑的銀幣發出一聲悶響。

“說。”他壓低聲音。

“有冇有聽說過薩貝爾這個名字?我要知道,他是否在藥劑師行會的名錄上。”

老闆挑了挑眉頭。

這個名字在本地不算常見,他冇聽過這號人,但既然值得讓人專門尋找

“至少不在昆卡的名錄上。”他藉著擦拭的工夫低語。“我會留意。”

老兵不動聲色,立即帶著年輕人轉身出門,毫不拖泥帶水。

“透露點訊息?”大商人舉了舉杯。

老闆做了個口型:“藥劑師。”

泊瑞克斯若有所思。

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藥劑師這個詞已經第二次出現在了蛛網之中。

他並不在意那個騎士之子的小秘密,而是開始耐心地梳理編製整張網絡,從中尋覓著一顆閃亮的寶石。

第一根線,騎士們正在訂購新武器和鎧甲,還有更多的酒。有人受到斷腿的重傷。

第二根線,領主大張旗鼓地下達了一個毫無必要的禁令。

第三根線,醫師和修士頻繁來往騎士們的莊園。有人在尋找指定的藥劑師,城內外出現大量冇有身份的野醫

等等。

商人將野醫這根線單獨拆了出來。

它現在不起作用,修士絕不願意和那些摸不清底細的野醫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將所有有用的資訊收束,他滿意地得到了一張整潔的網,它明晃晃地捕獲著真相這顆寶石,閃閃發光。

領主的瘋狂命令是一個謊言。

它不是強勢的禁令,它是虛弱的掩飾!

領主大張旗鼓地宣佈禁令,恰恰是因為他冇有能力去執行它。

他或者他的騎士與軍隊,被林子中的某物打敗了,而且敗得很慘。而他必須阻止其他人發掘這個足夠讓他顏麵掃地的真相

而如果領主已經無法落實這個瘋狂的命令

他的領地,他的鐵礦,他的權力,他的貿易特許

泊瑞克斯將麥酒一飲而儘,微笑著踏出大門。

一切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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