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主 010
勉因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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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江鎮雖小,鎮上卻有一處巨型湖泊,名喚勉因湖,勉因湖水以泛著淡紫色的光澤而聞名,可謂是方圓幾十裡內的一處奇觀。附近鎮上的居民多慕名來此遊玩。
晏希當時一聽說勉因湖湖水的顏色便來了興致。因此在飯飽茶樓用完早飯後,一行人便把勉因湖作為此次遊學的第一站。
晏希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麵的人,但初見這勉因湖的奇景也覺得甚是奇特。
也不知趙鶴是如何找到此處的。待晏希窈玉江枝悸雲一行人到達勉因湖的時候,趙鶴已經在此處恭候多時了。
想來必定是江枝那小子,趁著眾人用膳之際,去給趙鶴通風報信了。
晏希和窈玉一見到紫色的湖泊便按訥不住內心的喜悅,匆匆走在前頭。
悸雲和江枝則跟在他們身後。
而姍姍來遲的趙鶴在與他們彙合後,一見到悸雲便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自然是夾著江枝與她三人並行。
江枝也知道趙鶴打小便不待見悸雲。況且,他們三並排走的場景,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十幾年裡,也不過經曆了今日這一回,倒還真叫江枝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悸雲注意到,趙鶴的衣領處有幾處若隱若現的紅印子。
也不知這位趙管家的大公子,又去哪裡度過了一夜**。這趙大公子,還真是無論在哪,都有那尋花問柳的心思。
趙鶴把江枝拉到了自己身旁,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江枝聽罷,麵露歉色地看向悸雲。
“悸雲,我和趙兄去那邊看看,你請自便。”
悸雲猜到趙鶴與江枝在謀劃著什麼,無非是不想見到她這個討厭鬼。她非但不稀罕,倒也巴不得趙鶴麻利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江兄慢走。”
悸雲行禮與江枝告彆,眼神片刻也沒有在趙鶴身上停留過,言語中更是隻字不提。她向來遵循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既然趙鶴不待見她,她也絕不熱臉貼冷屁股,省了一番逢場作戲。
悸雲挑了個陰涼、看得見晏希的地方坐下。說來也怪,這勉因湖邊竟連棵像樣的大樹也找不著。一眼望去,空曠無比,全然不似江南模樣。
此刻正值午後,太陽還有些猛烈,因此遊人並不算多。
悸雲望向那深淺不一的紫色湖麵,隱約覺得其中透著絲絲的詭異,但也說不上來緣由。
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悸雲的眼簾。
瘦小的身軀,佝僂的身形,麵黃肌瘦的臉頰。這不正是那飯飽茶樓的店小二嗎?
隻見那店小二行色匆匆地穿越遊人之間的縫隙穿行著。原本他如此瘦小,應是極不打眼的存在。可偏偏這烏江鎮的男子實在過於稀缺,他穿梭在一群婦孺之中,反而格外顯眼了。
悸雲看了一眼晏希,她此刻正與窈玉在湖邊鬨得歡樂,不遠處又有江枝和趙鶴在一旁照應,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悸雲快步跟上了店小二。她武功不錯,可以輕易地跟蹤彆人卻不留下絲毫的痕跡。
看那店小二一副東張西望的模樣,其中必有貓膩。
勉因湖的最西麵,穿過小片樹林,竟大大小小錯落著十幾間小木屋。
似乎是個小漁村。
若不是由店小二在前引路,悸雲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找不著這隱蔽地方來的。隻因這小漁村被山林掩蔽,連條像樣的泥路都無處尋找。
路邊橫生的枝條還險些劃破了悸雲的衣裳。
悸雲遠遠地,便聽見了一群男人吆喝的聲音。
“老五,你怎麼纔回來?”是一聲雄渾的男子之音。
悸雲心想,可算是碰到了一個稍微有點男子氣概的活物了。要不這烏江鎮的人口,還真不知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自己藏了起來,扒開一處草叢往漁村望去。
隻見這漁村儘是光著膀子的大漢,個個都是一副身強體壯的模樣,與外麵的烏江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烏江鎮是女兒國,而漁村處確實真真正正的男兒國。
那店小二應該就是被喚作“老五”的人。他一出現,男人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將他團團圍住。
“今天有些事耽擱了。鎮上最近來了一群奇怪的人,我做事也隻好更加小心,自然就耽誤了一些時間。”
“原來如此,俺們看你今天來晚了,還以為寧出啥事了呢,可嚇死俺了。”一個麵板黝黑的大漢咧著一口大白牙,拍了拍老五的肩膀。
如此看來,老五在這群人中很受待見。
“我老五辦事,大家夥儘管放心就是。”說罷,老五從懷裡掏出一大匝信件來。
“眾人眼中立馬大放亮光,將老五簇擁得更加緊密。”
看來這老五是漁村與烏江鎮之間的聯絡人。
“一個一個來,彆著急啊。都有都有。”老五吆喝著。
他的身形在一群人高馬大的男人之中顯得格外弱小。
待老五一封封地將信件遞完,眾人便逐漸散去。這時,一個老翁才緩步從自己的屋子裡走出來。
“延伯,說了不行,你可真彆為難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實在幫不了您啊。”
隻見那延伯的雙腳竟然戴著腳鐐,腳鐐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到他的屋內。
這延伯所能到達的最遠距離,剛好是到老五的身旁。隻見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紅色的布袋,意圖塞到老五的手裡。
老五卻是節節後退,不願接過。
延伯歎了一口氣。
“哎,我也隻不過是想給阿江的娃娃一遝自己做的七巧板罷了。掐指算算,她也該到生產的時日了。”
“延伯,真的不行。幫您帶東西,那可是要命的差使,小的真的受不起呀。”
“罷了罷了,他們竟然真就如此絕情。”延伯轉過身揮了揮手,歎了一口長氣。“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隻見那老五也是連連搖頭歎氣。
“大難臨頭,明哲保身罷了。還望延伯莫要怪罪。”
見那老五的行事作風,亦不似陰險狡詐之人。在這強權世道下,平安活著已經是普通人最大的願望。沒有那隻手遮天的本事,又真能輕易受人所托。
老五收拾整頓了一番便打算重新起行,想來此處荒山野嶺的,是該趕在天黑前趕緊回去。
悸雲心想自己已經單獨行動太長時間,一是怕晏希擔心,二是此處可以改日再來細探,便跟著老五往外走,打算離去。
在跟蹤老五期間,悸雲已經事先在路上撒了一些銀屑粉作為記號。隻要老五沾在身上,往後再追查他的蹤跡應是不難。因此,穿出樹林之後,悸雲便沒有再繼續跟蹤老五的行蹤,徑直往晏希一行人的方向去了。
悸雲一來一回,也花費了不少的功夫。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遊人也大多散去,隻剩下三三倆倆結伴而行的。
眼下,隻剩窈玉和江枝還沾在湖邊。
“晏希,快回來,危險!”
遠遠便聽見窈玉大聲呼救的聲音。悸雲一聽窈玉喊話的內容,心中一緊,連忙飛奔了過去。
隻見晏希的身影漸漸沒入了紫色的琥珀中,竟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悲壯之感。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晏希像是著魔了一般,頭也不回地越走越深,直至腳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一下子沉入水中,奮力掙紮起來。
“晏希!”悸雲大驚失色,一下子紮入冰涼的湖水中。
悸雲也不是什麼深諳水性之人,僅僅是略通一二罷了。況且悸雲自小便害怕深淵,可這回為了營救晏希,也顧不得多想了。
好不容易遊到晏希身邊,卻發現晏希的雙腳被湖底的水植纏住,難以脫身。
悸雲下意識地掏出形影不離的佩劍,卻發現佩劍早已被她在入水前卸在了湖邊。她隻好使用蠻力,企圖將水下的枝條扯斷。
然而那水下的枝條卻似有魔力一般,悸雲盯著久了,腦子裡不禁開始產生陣陣的眩暈之感,眼神也逐漸迷離。
那未名的枝條似乎是吸收了大量的天地精華,不僅粗壯,側麵還長了許多鋒利的尖刺。
不一會兒的功夫,悸雲的手便被劃得滿是傷口,湖水中逐漸泛開淡淡的血腥味。
也正是手中傳來的刺痛,讓悸雲勉強可以維持住自己的心智。雖是習武之人,但悸雲卻還未正式與人交鋒過,這不斷傳來的血腥味,令她忍不住作嘔。
眼見晏希逐漸失去了意誌,悸雲深知自己一刻也不能再耽擱,以最快的速度清除障礙,將晏希帶向湖邊。
上岸後,悸雲將晏希平放在了湖邊。此時的晏希早已陷入昏迷。悸雲連忙對她進行按壓急救,所幸晏希嗆水並不多,咳出一些積水後,便清醒了過來。
虛驚一場。
眾人心裡均是鬆了一口氣。
晏希驚魂甫定,彷彿從鬼門關中走了一趟。心神尚未凝結,暫時不複往日的活潑。悸雲提議結束今日的行程,需儘快將晏希帶回客棧休息。
“趙鶴呢?”悸雲這才發現,趙鶴此時又玩起了失蹤之術。
他們五人之中,窈玉和江枝可謂是正宗的旱鴨子。晏希和悸雲兩人則是半斤八兩的半吊子。若是無風無浪的淺池子裡劃拉兩下倒是還行,可若是方纔那種驚險的局麵,怕是都隻有九死一生的幾率。
偏偏這時候,這群人裡水性最為卓絕的趙鶴卻獨獨不在場,真有如此巧合嗎?
悸雲緊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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