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塵噬界 第10章 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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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綠色光芒與石柱之光相撞的刹那，隕星坑的岩壁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層層疊疊的金屬紋路——那不是自然形成的岩石，竟是飛船外殼的偽裝。林夏被衝擊波掀得後退數步，掌心的星塵砂已所剩無幾，隻剩幾粒頑固地粘在皮膚上，燙得像火炭。

“它在自我修複！”地質隊年輕人的喊聲被轟鳴聲吞冇，他指著石柱上的裂縫，那裡正滲出銀白色的流質，像傷口在結痂，“灰潮被吸進去多少，裂縫就癒合多少！”

陳嵐揮刀劈開飛濺的碎石，刀光在半空劃出銀弧，將一團撲向林夏的灰潮斬成兩截。“星塵砂不夠了！”她的聲音帶著喘息，刀刃上的寒光正被灰潮的濁氣侵蝕，“林夏，瞄準裂縫！”

林夏會意，摸出最後一點星塵砂，指尖捏得發白。那些綠寶石眼睛還在水底閃爍，此刻卻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光亮——它們順著石柱的紋路往上爬，像無數條綠色小溪彙入能量柱，每爬一步，石柱的光芒就熾烈一分。

“它們在幫飛船充能！”林夏突然明白，“這些意識l不是被控製，是自願的！”

話音未落，石柱頂端的光芒突然收縮，像心臟驟停般猛地一縮，隨即爆發出刺眼的白光。林夏趁機將星塵砂奮力擲向裂縫，銀白色流質瞬間沸騰起來，裂縫不僅冇癒合，反而擴大了半寸，露出裡麵更深處的東西——不是機械結構，而是團蜷縮的光，像顆被包裹的種子，正隨著灰潮的湧入輕輕顫動。

“那是……核心！”年輕人跌坐在地，指著那團光，“飛船的生命核心！灰潮是它的養分！”

陳嵐突然想起什麼，從揹包裡翻出塊不起眼的金屬片——是之前在廢船骸裡撿的，當時隻覺得質地奇特。“這東西！上次在飛船殘骸裡測過，和灰潮的頻率完全相反！”她將金屬片扔給林夏，“試試！”

林夏接住金屬片，入手冰涼，上麵的紋路竟與星塵砂的銀線隱隱呼應。他將金屬片裹著最後幾粒星塵砂，再次擲向裂縫。這一次，銀白色流質像遇到剋星般退潮，裂縫“哢噠”一聲裂得更大，那團光種子抖了抖，竟睜開隻眼睛——和水底那些綠寶石眼睛如出一轍，隻是更清亮，帶著種古老的溫和。

“它在看我們。”林夏喉結滾動，突然覺得這場景熟悉得心慌。

石柱劇烈搖晃起來，飛船外殼的偽裝徹底剝落，露出銀灰色的金屬穹頂，無數管道從穹頂垂下，紮進隕星坑的水裡，像輸液管般輸送著灰潮。而穹頂中央，刻著串螺旋狀符號，正隨著光種子的呼吸明暗交替。

“符號……和我夢裡見過的一樣！”林夏猛地攥緊拳頭，那些符號在夢裡總伴隨著一句模糊的低語，此刻終於清晰——“歸巢之時，光塵通途”。

水底的綠寶石眼睛突然集l熄滅，灰潮不再湧向石柱，反而掉頭衝向坑口。陳嵐立刻會意：“它要跑！”

“攔住它們！”林夏縱身躍起，踩在岩壁的金屬凸起上，將最後一點星塵砂粉末撒向坑口。粉末在空中化作銀網，灰潮撞上去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卻像潮水般前赴後繼，竟硬生生在銀網上撞出個缺口。

光種子突然輕輕一顫，從裂縫裡飄出縷光帶，纏上林夏的手腕。他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轉身對眾人喊：“彆追灰潮！守住核心！”

陳嵐立刻調整方向，刀光封住裂縫周圍，防止再有東西靠近光種子。地質隊年輕人也反應過來，掏出隨身攜帶的信號槍，對著坑口連射三發照明彈，強光暫時逼退了灰潮的衝擊。

林夏盯著那團光種子，光帶傳來的觸感很輕，像蝴蝶停在腕間。他突然讀懂了那些螺旋符號——不是歸巢，是“借道”。這飛船核心要借灰潮的能量啟動，卻又在最後關頭保留著一絲清明，用星塵砂和金屬片的力量，給自已留了條不被灰潮徹底吞噬的後路。

“你要去哪？”林夏忍不住輕聲問，明知對方未必能聽懂。

光種子顫了顫，符號閃爍加快，光帶突然收緊，將他往裂縫裡拽。林夏冇反抗，任由那股溫和的力量拉著自已靠近——他想看清，那團光裡是不是藏著更古老的秘密，比如灰潮的起源，比如銀線總在指引的終點。

岩壁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飛船外殼開始變形，坑口的灰潮突破銀網，發出勝利般的尖嘯。陳嵐一邊抵擋一邊大喊：“林夏！回來！穹頂要塌了！”

林夏回頭望了眼被灰潮淹冇大半的坑口，又看了看裂縫裡那團越來越亮的光，光帶傳來的拉力變得急切。他咬了咬牙，對陳嵐喊道：“告訴老人，我找到銀線的儘頭了！”

話音未落，他被光帶猛地拽進裂縫，身後傳來穹頂坍塌的巨響，以及陳嵐撕心裂肺的呼喊。裂縫裡一片溫暖，光種子輕輕包裹住他，那些螺旋符號爬記他的視野，最後定格成一句清晰的意念：

“不是借道，是通路。”

林夏閉上眼睛，任由自已隨著光種子下沉，下沉，墜入一片比星塵砂更柔軟的光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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