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癮落春色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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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見
我是實實在在的人,隻要你想,看……

孟庭禮指尖的動作過於曖昧,簡宜有些招架不住,偏頭想躲,但下一秒,後頸被他的大掌摁住,她被強行扳回。

“又想裝聽不懂?”他語速極慢,尾音捲了些調子,聽著不大像生氣,可字字句句低沉又危險。

簡宜確實不懂,不懂他到底看上她哪了?

隨著她的沉默,後頸處的手掌逐漸施力,迫使她微微仰頭,視線同視線交彙時,沒來由的,她心跳漏了一拍,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亂了節奏。

孟庭禮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偏又慢條斯理:“還要我說得再清楚些嗎?”

隔在兩人之間的窗戶紙被他一而再地浸入水裡,緩慢地化開溶解,直至她無法迴避。

數秒,她終於出聲:“為什麼是我?”

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彆之處,值得他另眼相看,他也不是莊明昊,他們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地。

“你倒是會問。”孟庭禮輕笑,明明是他先問的問題,這會兒反倒要先替她解惑,可不巧的是,關於這個問題,他還真沒答案,於是問題又被拋了回去,“為什麼不能是你?”

一來一回,兩人隻問不答,卻形成了詭異的默契。

“你想要什麼樣的沒有?”簡宜漸漸沒了先前的緊張,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裡怎麼想的,嘴上便怎麼問了。

孟庭禮輕輕挑了挑眼尾,看得出,她在質疑,輕笑一聲,又問:“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與信心無關,她隻是太過清楚,自己於他而言渺小如塵埃,她連莊明昊都反抗不了,何況是他。

“所以,你覺得我一定會答應你,礙於你的金錢、你的權勢、你的地位,是嗎?”

察覺到她隱藏的譏諷,孟庭禮眼裡本就不多的笑意徹底散去:“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因為你是這麼做的。”

第一次,他們的對話由反問轉向了正麵回答。

孟庭禮鬆開了對她的鉗製,說不上是不是生氣了,轉過身,抽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在長達一分鐘的沉默之後,他才緩緩開口:“真要如你所說,你今兒來的地就不應該是這。”

起初,簡宜還未明白的他的意思。

直到孟庭禮重新看向她,單刀直入,直白到令她不適,“而是應該躺在我床上。”

她怔了怔,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從一開始就已將孟庭禮定性,離經叛道、頑劣不堪,縱使他對自己向來客氣,可在她眼裡,他與旁的公子哥並無區彆,以至於她總將他往人性的最低處想。

她對他,確實存了偏見。

“對不起,我——”

“行了。”孟庭禮並未等她說完,直接打斷,“沒興趣聽你道歉。”

簡宜咬了咬唇,這下可算是實實在在把人得罪了,猶豫著,她試探開口:“時間不早了,我還是不打擾你了。”

“這就想跑了?”孟庭禮嘁了一聲,麵色算不上好看,但也沒多差,“老實坐下。”

說罷,他撥了通電話,隨後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上菜,沒多久,一桌就擺滿了。

簡宜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許是想緩和氣氛,順嘴就問了句:“你一個人,吃的了這麼多嗎?”

孟庭禮偏頭看了她一眼:“你不算人?”

“我——”簡宜下意識地想要反駁,末了還是心道:算了,誰讓自己把人惹惱了,左右也是她占便宜,拿起筷子,沒再同他爭辯。

吃飯時,兩人沒再說話,包間內很安靜,隻有碗勺碰撞發出的輕微響聲,以及偶爾有服務員進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差不多快吃好時,簡宜抬眼,見孟庭禮盯著自己,有些不解:“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他似笑非笑:“吃的倒是不少,肉呢,長哪了?”

回顧和他遇上的幾次,幾乎都是在她餓肚子的情況之下,再垂眼看向自己堆滿骨頭殘渣的骨碟,她不好意思地輕咳了一聲。

“那什麼,這些菜味道不錯。”

“嗯,看出來了。”他語調中多了些揶揄,簡宜又一次窘迫。

氣氛就這麼莫名其妙緩和了。

離了合盛樓,孟庭禮將簡宜送回學校,臨近門禁的點,他一路都在提速,自然也沒時間再搭話。

車內始終保持沉默,隻有簡宜時不時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最後一個紅綠燈路口,孟庭禮踩了刹車,終於逮到她的視線,“怎麼,有話要說?”

“沒。”簡宜搖搖頭,彆開視線。

綠燈亮起,車子再次向前疾馳,十點二十八分,車子停在了京大門口。

“進去吧。”兩分鐘的時間,說什麼都不夠,孟庭禮索性什麼都沒說。

簡宜下了車,小跑著進了學校,再回頭,車子已經走了,她收了視線思忖,說實話,如果沒有經曆過莊明昊帶來的那些糟心事,她未必能抵住孟庭禮一二,他這樣的人,本就是令人趨勢若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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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禮回到住處,發現屋內亮著燈,但這麼晚了,顯然不可能是劉姨,一路往裡走去,直到見到隨意擺在沙發上的愛馬仕提包,他才蹙了蹙眉,轉向了書房。

書房裡,張曼莉坐在辦公桌前,正翻著桌麵上擺著的一份份檔案,大部分都是孟庭禮已經處理過的了,隻有一小部分他還未翻閱。

“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孟庭禮立在書房門口,沒有再往裡去的意思,潛意識裡也是表示著,不希望張曼莉久留。

“你也知道很晚了?”張曼莉合上檔案,抬眼看向他,“我去公司找過你,但你助理告訴我,你一早就走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去忙什麼了?”

孟庭禮眉眼間鎖著的痕跡又重了些,壓著不耐回了她兩字:“公事。”

張曼莉掃了他一眼,沒有深究,也可能是懶得深究,於她而言,細枝末節的事根本不重要:“我不管你公事也好,私事也罷,我隻希望你清楚,老頭子隻給了你三個月的時間,時間一到,你做不出成績,就得拱手讓位。”

孟庭禮沒出聲,他連那句向來都是敷衍用的“我心裡有數”都懶得說出口了。

張曼莉瞧出他的不耐煩,離了辦公桌走到他跟前,語調怨懟:“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

說這話時,她許是透過孟庭禮看到了某人的影子,眼底怨懟生了恨意,繼而懶得再說彆的,邁出書房,拿起沙發上的提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全程都沒有站在母親的立場上,關心過親生兒子一句。

孟庭禮早已習慣,人一走,鬆了領帶,半躺半靠在沙發上。

挑高式的客廳,上頭掛著的水晶吊頂,亮的刺眼,如同他的人生,看似熠熠生輝,他緩緩閉上眼,手指無意觸碰到從西褲口袋裡滑落的手機。

另一邊,簡宜回到宿舍後,就被周婉拽著坐下“審問。”

“不是說好了今天一起吃晚飯嗎?你怎麼一下課就沒影了?還到這個點纔回來。”

“莊明昊找我幫忙。”簡宜說了實話,但僅僅隻是關於莊明昊的部分,同孟庭禮的事,她既沒這個心思,便索性省略了。

“他還有臉找你幫忙?怎麼說得出口的?”周婉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惡心壞了的同時,又替簡宜覺得不值,“說真的,我之前一直挺看好你們的,還覺得你們緣分挺深,誰能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

“過去就算了。”簡宜淺淺一笑,揭過這事,“不早了,明早還要上課呢,我先去洗澡了。”

周婉點頭:“那你快點,我先睡了。”

簡宜洗完澡吹完頭發回來時,周婉已經睡著了,此時已過十一點半,她看了眼手機,調了個明早的鬨鈴後,也打算躺下。

手機還沒放下,一條微信彈了出來,是孟庭禮發來的。

【找個地方,接電話。】

這口氣,擺明瞭是不給商量,簡宜有些無奈,但生怕他下一秒就打過來,吵醒了周婉,她還是輕聲拉開了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去。

剛立定,他的電話就來了,彷彿是掐準了她的時間。

“怎麼了?很晚了。”雖然身處陽台,但簡宜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落在孟庭禮耳中,難得的溫婉柔和,因而他也不自覺放緩了聲音:“在車上,不是有話要說?”

“其實也沒什麼。”簡宜不太想提,但架不住他硬要問。

“所以是什麼?”

沉默半晌,簡宜才接話,卻隻是單單叫了他的名字。

“孟庭禮。”

她聲音不大,細細低低,如一涓細流,就這麼淌入他心底。

“嗯。”孟庭禮出奇的耐心,“聽著呢。”

“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時興起,又或者是——”說到這時,她微微頓了頓,許是覺得後頭的話有些自戀了,“或許是因為我長得還不錯。”

果真,那頭傳來了孟庭禮低低的笑聲,但並無旁的意思,反倒鼓勵她:“你大可自信些,當然我也不否認,也許有這個原因。”

簡宜倚在陽台的圍欄上,隨著他的笑聲也淺淺彎了彎嘴角:“謝謝你的鼓勵和坦誠。”

“客氣。”

話說到最後,她才緩緩提起她真正的想法:“但對我來說,你過於高不可攀了,就像虛無縹緲的水中月,鏡中花。”

這話,孟庭禮卻是不大讚同:“你這理由是不是牽強了些?我是實實在在的人,隻要你想,看的見摸得著。”

簡宜笑了笑,沒再解釋:“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課。”

知道她是要掛電話的意思,孟庭禮道了句稍等,隨後簡宜便聽到那端有鍵盤敲擊的聲音。

繼而才又聽到他的聲音:“後麵幾天我要出差,大概下週會回來,你的這些理論,我覺得當麵聊更好些。”

興許他那時就忘了,簡宜沒有回應,隻順著他出差的話題,送上了一句:“一路順風。”

電話結束通話,簡宜回到屋裡躺下,但不知道為何,她翻來覆去毫無睡意,直到天色漸亮,她才堪堪睡著,可睡了不到三個小時,鬨鐘便響了。

周婉見她眼底浮著兩團青色,大驚小怪地拉著她照鏡子:“你昨晚搶銀行去了?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簡宜麵板白,一點點黑眼圈就顯得極為嚴重,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拿出遮瑕膏簡單遮了一下,但黑眼圈遮得住,她這一上午哈欠連天的狀態遮不住。

好幾次,腦門險些砸在桌麵上,彆說講課的老師注意到了她,她自個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勉強將上午的課都撐了下來。

中午,她草草吃了兩口飯,便回宿舍補覺,還沒睡踏實,宿舍門“砰”的一聲就被人推開了。

周婉從來不會這樣開門,毫無疑問,回來的是彆人,她抬眸看了眼,發現是廖佳琪。

廖佳琪已經有一陣沒住宿舍了,突然回來,不知道為了什麼事。

簡宜沒同她搭話,翻了個身想繼續睡時,廖佳琪拽過一旁的椅子,椅子腿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一看便是故意的。

簡宜被迫睜開眼,知道這覺多半是補不成了,索性翻身坐起,拿上下午上課要用的東西,準備去圖書館。

東西剛收拾好,廖佳琪的手機響了,她開了擴音,電話那端的聲音,簡宜很熟悉。

“下午有課沒,沒課的話我過來接你。”是莊明昊。

“課倒是沒有,不過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出去。”

“怎麼心情不好了,誰惹我們小公主生氣了?我幫你教訓他。”莊明昊同廖佳琪說話,完完全全就是將她當祖宗供著,同和簡宜說話時,完全兩個模樣。

簡宜拿書的手頓了頓,倒不是心裡不舒服,而是覺得有些好笑,廖佳琪這擴音是故意開了給她聽的,目的為何,不言而喻。

那邊,通話還在繼續,簡宜沒興趣再聽,拿上東西離開了宿舍。

廖佳琪見她毫無反應,嘁了一聲,覺得沒意思,草草和莊明昊說了兩句便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於簡宜而言,這隻是一件再小不過的插曲,她不關心莊明昊和廖佳琪是什麼時候攪和在一起的,也不在乎,左右彆來煩她就是。

但清淨日子沒過幾天,簡宜兼職時忽然接到周婉的電話:“你快回來一趟,廖佳琪不知道抽什麼風,把你的東西全丟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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