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癮落春色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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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局
這樣的,你也瞧得上?

不知是不是那天凍著的緣故,簡宜這兩天頭暈鼻塞實在難受得厲害,但想著晚上還有個局,拿了藥也沒吃,隻是定了個四點的鬨鐘,打算睡一會。

許是太累了,一覺醒來已是五點,鬨鐘什麼時候關的也已沒了印象。

急急忙忙下床換衣服,猶豫了片刻,還是拿出粉底簡單化了個妝。

她平日裡一直都是素顏,一旁的周婉見了有些好奇:“怎麼突然化妝了?”

“莊明昊組了個局,讓我過去一趟。”

周婉自動將她的話翻譯成兩個字——約會,於是盯著她看了看:“雖然你不化妝也好看,但你化的也太簡單了吧。”

“沒事,就這樣吧。”簡宜並不在意,若不是莊明昊一再強調,她大抵就是素麵朝天著去了。

因為起晚了,她隻能打車過去,路程過半,司機等紅燈時,才起步就一個急刹車,還未反應過來,司機已氣衝衝地下了車。

“又是你!天天碰瓷,老天怎麼還沒把你收走!”

簡宜降下車窗,視線落到地上坐著的人,似乎有些眼熟,記憶中搜尋片刻,她忽地想起前幾天的事。

司機這會已經上車了,他似乎很擅長處理這種事,同簡宜道歉:“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沒事。”簡宜見碰瓷的人已經爬起來灰溜溜地跑了,視線又落回到司機身上,“這人經常這樣?”

“是,這一帶的慣犯了,遇上不知情的人就可勁了訛。”

簡宜沒再吭聲,隻是想起那人居高臨下的目光時,終究還是有些不適。

快到目的地時,她接到了莊明昊催促的電話:“你怎麼還沒來?都在等你了。”

“馬上就到了。”

電話結束通話沒幾分鐘,計程車便停在了會員製的合盛樓門前。

一進門,穿著旗袍的服務員朝她走來:“女士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簡宜點了點頭,報上了莊明昊的名字。

“您這邊請。”服務員引著她往電梯間走去,出了電梯又引她一路往602號包間走。

包間門緊閉,但擋不住裡頭熱鬨的聲音,服務員要替她開門,簡宜抬手示意她稍等,這樣的場合讓她無端心煩。

片刻,壓下心底的不適後,厚重的包間門才被用力推開,簡宜邁步往裡走去。

視線齊齊朝她望來,多數都是不認識的,共有數十道之多,她端了些笑出來,看向起身朝她走來的莊明昊,“抱歉,我來晚了。”

“沒事。”前幾分鐘剛催過她的人,現下卻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將手搭在她的腰間,摟著她麵向其他人,“介紹一下,我女朋友,京大中文係高材生。”

話音一落,立刻有人出聲調笑:“喲,難怪藏著掖著,莊明昊你可以啊,這樣貌,我還以為哪個小明星呢。”

“可不,都當他是吹的,聽川子說,還是青梅竹馬。”

說笑時,一眾人的視線都未能從她身上剝離,各個在打量,令她不適。

簡宜是典型的江南姑娘,身量纖細,麵板白皙,但獨獨那雙眼,乍一看溫婉,但凡沒了笑容,整個人冷上三分,令旁人難以接近。

所以平日裡,莊明昊同她說得最多的,便是讓她多笑笑。

此刻,摟著她腰的人明顯比通話時心情好了不少,同席間的人談笑:“她不愛出來玩,你們彆嚇著她了。”

“嘖,護這麼緊?今晚的酒都你喝?”

“總之陪你們儘興。”

話雖這麼說著,可待簡宜坐下,接二連三有人給她遞酒時,莊明昊並未有阻止的意思,反倒勸她:“看在我的麵子上,再喝兩杯。”

許是來之前就料到會是這樣,她絲毫沒提自己感冒的事,但喝的多了,終究有些受不住,碰了碰莊明昊的胳膊:“我頭有點暈,出去透透氣。”

“行,那你早點回來。”莊明昊沒有陪她去的意思,依舊坐在位置上同人閒聊,“對了,我聽說孟家二公子開始接手家裡的產業了,是不是真的?”

“真倒是真的,但他是什麼樣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孟老爺子能不能徹底放權給他,還很難說。”

莊明昊笑著接了聲是,心裡默默盤算,他家在京市紮根還沒幾年,勉強才擠進這些富二代的圈子,前些日子聽說孟庭禮今晚會來這,不管他現在如何,以後肯定是要獨掌大權的,若是能搭上這條船,足夠他在這圈子站穩腳跟了。

酒過三巡,莊明昊喝得也有些多,叫上了關係最好的梁淩川,一道出去醒醒酒,好準備下半場。

簡宜從包間出來後,徑直先去了洗手間,胃部不適,她在裡頭待了好久。

洗手時,發現邊上的人一直看著她,心裡疑惑,一抬眸,瞧見鏡子裡的人麵色慘白得嚇人。

補過妝後,簡宜才從洗手間出去,尋了地方坐下,給莊明昊發訊息。

【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

等回複的間隙,她靠著沙發閉眼休息,這片休息區很大,每幾張單人沙發圍成一個小圈,每個區域又有半人高的綠植牆隔開,若不是細看,很難注意到邊上是否有人。

簡宜才閉眼沒多久,邊上相鄰的區域有聲音傳來。

“你女朋友性子好像挺淡的。”

“是,她從小就這樣。”

其中一人的音色,簡宜一下便聽出是莊明昊的,其實他們算不上是青梅竹馬,隻是小時候兩家住的近些罷了,來往並不多,後來莊明昊的父親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他們便舉家遷到了京市,在這期間他們從沒聯係過,直到她來京市上學。

那頭對話還在繼續。

“那她這性子很難搞吧?”

“是挺難搞的。”莊明昊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不過沒事,多花點錢,時間久了就聽話了。”

簡宜坐著,神色雖未有太大變化,但眼底或多或少浮了些失望,莊明昊為了融進這個圈子,已經變了太多太多,那一身公子哥的劣根性,不知不覺已完完全全駐紮在了他的身上。

再後頭的話,她沒聽到了,因為右手邊的皮質沙發隱隱發出些聲響,顯然是有人坐下。

她偏頭看去,對上了一雙算不得熟悉,卻又印象深刻的眸子,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手機忽地振了振,她低頭看了眼,是莊明昊回她的訊息。

【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她沒回,捏著手機再度看向沙發上的人,僅僅一麵之緣,微微點頭打過招呼,起身就要走。

不料,對方會開口:“這樣的,你也瞧得上?”

漫不經心的音調,即使坐著也難掩他骨子裡頭的居高臨下。

簡宜微微蹙眉,不想同他過多交談:“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極淡一笑,坐著的人起身到她跟前,垂眼審度:“那你躲什麼?”

驀然靠近,她隱隱感覺窒息,下一秒,鈴聲響起,在安靜的休息區尤為明顯,一切也隨之打破。

電話是莊明昊打來的,大抵是真的怕她一走了之。

“孟少!”莊明昊順著鈴聲站起,最先看到的卻是孟庭禮,一心盤算,絲毫沒察覺到異樣,上前伏低姿態,“我是莊明昊,之前跟您一起打過一次高爾夫,您還有印象嗎?”

孟庭禮單手抄兜,視線掃過去,在莊明昊滿懷期待的目光中,懶懶扔了兩字。

“沒有。”

莊明昊伸至半空中的手一僵,又訕訕收回,麵上卻好似無事發生,繼續攀談:“您貴人事多,不記得很正常,對了,我在這訂了包間,您若是有空的話,過去坐坐?”

孟庭禮姿態閒散,一雙眼裡瞧不出什麼情緒,抬了手腕看錶,才又漫不經心開口:“時間倒是有。”

莊明昊麵喜,覺得今晚是走了大運,二話不說,引著人就要往包間去,完完全全將一旁的簡宜忘了。直到梁淩川提醒,他這才又反應過來,偏頭示意她跟上。

簡宜站著沒動,意思再明確不過。

莊明昊有些不喜,但當著孟庭禮的麵不好發作,隻能先賠了笑:“孟少,您先進,我稍後就來。”

孟庭禮掃了他一眼,意味不明:“莊先生纔是大忙人。”

莊明昊聽了個半懂,隻等人走遠了了,纔看向簡宜,“你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掉鏈子?”說著說著才又想起來,“對了,你怎麼跟他在一塊,你們認識?”

“不認識。”這也算不得撒謊。

莊明昊覺得也是,她哪裡能有這個機會?繼而半提醒半警告:“他就是孟庭禮,離他遠點,惹惱了他,我都救不了你。”

京圈孟家,誰見了都要低頭禮讓三分,尤其是孟家二公子孟庭禮,出了名的離經叛道,惹惱了他,斷不會有好果子吃。

簡宜向來隻聽過傳聞,如今將人對上了,隱隱驚訝,她猜到他身份不凡,沒想到他就是孟庭禮。

莊明昊見她不出聲,當她是害怕過頭,抬手撫了撫她的手臂安慰:“不過你也彆太擔心,他這個人雖然混,但一般不會對女人怎麼樣。”

簡宜隨口“嗯”了一聲,不著痕跡躲開他的觸碰:“你進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真要回去?”莊明昊對她不冷不熱的態度極為不滿,“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現下孟庭禮在裡麵,你這會要是走了,下的不是我的麵子,是他的,這點道理你都不懂嗎?”

簡宜抿唇,身體實在難受,妝都有些蓋不住她發白的麵色,“但我真的不舒服。”

莊明昊卻絲毫沒有發覺,不耐煩地開口:“再忍忍,回頭我給你買個禮物,你想想要什麼。”說罷,便不容她再拒絕,強拽著她往裡走去。

包間裡,孟庭禮坐在主位,跟前站著輪番敬酒的人。

莊明昊一進門,也立刻端了酒杯上前:“不好意思孟少,我來晚了自罰三杯,您見諒。”

孟庭禮懶懶掃了他一眼,沒接話,視線往右偏了幾分,數秒後,才又收回。

簡宜重新踏進包間後,就沒再出過聲,儘可能地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儘管如此,卻總感覺時不時就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這一屋子人,哪個不是殷切地圍著孟家那位太子爺,誰還有空來注意她?

稍稍抬眼,一屋子說笑聲中,偏偏對上了主位的人,狹長的眼尾摻著兩分興味,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落在她身上。

心底一驚,她忙將視線挪開,緩了緩又無端有些口渴,可桌麵上擺著的是清一色的酒瓶,連半滴水都沒瞧見。

恍惚間,身邊有人碰了碰她,抬眼,是自進門後就徹底忽視她的莊明昊,他兩手都執了酒杯,顯然,其中一杯是給她的。

“跟我一起過去,你老這麼坐著,人心裡該怎麼想?”莊明昊說話聲壓得很低,幾乎是湊在了她的耳邊,麵上卻礙於彆人在場,還帶著些笑意。

簡宜垂著眼,散落的幾縷長發遮住了她大半抵觸的情緒。

可落在旁人眼裡,兩人便是酒後耳鬢廝磨,好不恩愛。

不知是誰最先開的口,後頭接著的全成了葷話。

“我說莊明昊,你也太猴急了,孟少還在這呢。”

“就是,跟誰使不動槍似的。”

說著,場子上鬨笑聲一片,包括莊明昊在內,皆是笑得前仰後合渾不在意,但有兩人除外,一是隱隱露出些厭煩之意的簡宜,其二便是坐在主位上麵無表情的孟庭禮。

單說簡宜,定是無人會去在意,但一個個瞧見孟庭禮突然沉下的臉色時,頃刻收聲,麵麵相覷不知說錯了什麼。

莊明昊本就要拉著簡宜去敬酒,現下更是二話不說推著她便往孟庭禮跟前去。

“孟少您彆介意,大夥太熟了說話沒個把門的,我們跟您賠個不是,您彆往心裡去。”說罷,頭一仰,杯底一滴不剩。

簡宜再不喜,這會兒也隻能跟著喝,可酒杯才貼上唇,手腕處卻傳來一股力道。

她順勢看去,撞上孟庭禮驀然深沉的眼,微微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手裡的酒杯就被他擺到了莊明昊跟前。

“聽說,你酒量很好?”

莊明昊愣了愣,又是聽了個半懂,囫圇笑著,“跟您自是沒法比的。”

“是嗎?”輕飄飄的兩個字,意味不明。

莊明昊心一驚,摸不清他的心思,接了梁淩川的提示才反應過來,拿起簡宜那杯,賠笑兩聲,仰頭又是一滴不剩。

孟庭禮倚著靠背,神色並未有太多緩和,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

這回,也用不著旁人提示,莊明昊自覺地又給自己添滿了酒,“我再敬您一杯。”

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一桌人,各個都是會看眼色的,這會兒都瞧出些不對勁來,但無人出聲,左右是他莊明昊自己得罪的人,關他們什麼事。

隻有簡宜看不下去,幫著他向孟庭禮求情:“能彆讓他喝了嗎?再喝會出事的。”

她不出聲還好,這聲一出,孟庭禮指尖不耐煩地在桌麵點了點,接上了先前的話,“我瞧著,挺一般。”

都喝到這份上了,莊明昊早喝紅了眼,怪簡宜多事,朝她吼:“你閉嘴!哪輪的到你說話了?”

簡宜麵色難堪,本想去扶他的手也收回,默默垂下攥著。

在場一眾人,已是抱上了看戲的姿態,個彆眼尖的,甚至已瞧出些彆的門道來了。

“孟少,要不幫我陪您喝兩杯?”除簡宜外,梁淩川是唯一想著幫忙轉圜的人了。

孟庭禮沒接話,兀地起身,手裡把玩的東西直直往桌上一丟,跟著又扔下兩字:“無趣。”

莊明昊麵色一白,再想說什麼都已來不及,孟庭禮徑直越過,隻在簡宜跟前微頓了步子。

他一走,一桌人也跟著起身,沒幾分鐘,包間裡就隻剩下簡宜、莊明昊和梁淩川三人。

“嘔”的一聲,莊明昊開始抱著垃圾桶吐,麵紅眼也紅。

簡宜上前撫著他的背:“你怎麼樣?”

“滾開!”莊明昊見這一晚上全白折騰了,錢搭進去不說,還莫名奇妙惹惱了孟庭禮,無處發泄的怨氣全撒在了簡宜的身上,“要不是你繃著張死人臉,事情早成了!”

簡宜被他這用力一推,險些摔倒下去,好在一旁的梁淩川扶了她一把。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來照顧他就行。”

知道自己留下來無用,簡宜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

夜裡氣溫低,出了合盛樓大門,她身體來不及適應,風一吹,瞬間胃疼得厲害,這一晚,她光喝酒了,跟本沒能吃上東西,這會連站都站不直。

強撐著走下最後兩層台階,一輛黑色的庫裡南停在了她的跟前。

車窗降下,駕駛位上坐著的,是早就走了的孟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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