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逝我梁 第44章 陰神刺符⑦·好奇心 一個滿身秘密的人…
陰神刺符7·好奇心
一個滿身秘密的人……
“好啊。”藍舒音點頭。
正好,
還有事問他。
隗離帶她去的是一家葡式餐廳。白牆藍瓦的建築透著南歐風情。
他們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做舊的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飄著烤沙丁魚、橄欖油和香料的濃鬱香氣,
背景裡隱約傳來輕柔的法多音樂。
隗離將選單遞給她,“看看有沒有合胃口的。”
藍舒音接過來,
卻不翻開,
擡眸看著他,“要是沒有呢?”
“那就換一家。”他答得隨意。
藍舒音不由笑了,將選單沿著桌麵推了回去,“既然是你推薦的,
你來點吧,正好讓我看看你的品味。”
隗離點了幾道招牌菜,
便將選單遞還給服務員。他望向低頭啜著檸檬水,不知在想什麼的女子,
沉默片刻後開口道,“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嗯?什麼?”
“你找到能處理刺符的人了。”
“是我那雇主找的門路,我就是替他來看看虛實。”藍舒音擡眼看他,
真心實意道,“但你能記著,
謝謝啦。”
“我也是順便。”
藍舒音不禁想起他說今天是來見客戶的事,但……
“剛剛那個靈媒,
真是你客戶啊?”
“嗯。”
“我覺得不像。他好像很怕你。”
隗離還真想了一下,“有段時間我經常去找他,
可能,是被我煩怕了吧。”
想到薩難那句怒氣衝衝的質問,藍舒音試探地問道,“你在尋找某個人的……靈體?”
隗離既未承認也未否認,
隻是笑了笑說,“她不是正常死亡。薩難這人雖是出了名的奸商,貪財好利,但在靈媒這一行當裡,能跟他比肩的,不超過這個數。”他伸出三根手指,“可惜啊,那點本事全都用在斂財上了。”
藍舒音“哦”了一聲,繼續好奇地追問,“你要找的人是誰啊?家人?朋友?……戀人?”
隗離定定地凝視著她,眸色深沉,彷彿刹那間萬千情緒在暗湧。
那目光太過沉重,幾乎要讓藍舒音彆開眼時,他卻倏然笑了,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一個膽大包天的小騙子。她欠我很多,遲早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討債啊?藍舒音瞭然,可看他的樣子,戲謔又懷念,又覺得不單單如此。
她突然心中一動,難道是他那位愛作畫的故人?
然而,沒等她開口,服務生恰在此時端上了烤得金黃酥脆的餐前麵包。
而隗離扯開了話題,“你今天去海桃大廈了?”
藍舒音也想說這事,便順著話茬,將今早的遭遇大致講述了一遍。
“你說奇不奇怪,我居然看不到那個靈體。”她這次說得直白,沒再掩飾自己異於常人的感知。隗離也不驚訝,隻是微微傾身,“你是說,那裡有個無臉靈體?”
“是啊。”
“它沒法離開那間密室?”
“嗯,像是被什麼力量禁錮住了。”
隗離沉吟道,“這確實蹊蹺。靈體無臉,要麼生前就被人削去了麵容,要麼是死後被人用特殊手段抹去了存在的印記,但無論哪種,理應怨氣極大,不會被困在方寸之間。”
藍舒音察覺到了他異樣的專注,“你好像對這個無臉靈體更感興趣?”
“隻是奇怪。”隗離頓了一下,補述道,“我這人,隻對天靈地寶感興趣。”
他這解釋屬於多餘。藍舒音唇角微揚,眼底掠過一絲狡黠,“但我挺感興趣的,不然你再陪我去一次?”
隗離點點頭,隻是說,“晚上再去吧,白天陽氣太盛,很多蛛絲馬跡隱而不顯。”
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句,“而且,你也該休息一下。”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的胸口,又很快挪開。
僅這一眼,藍舒音便知道了,他的眼睛比自己厲害。
轉念一想,憋寶人本就傳承詭秘,常年與天地靈物打交道,感知異於常人也也合乎情理。
吃完飯,那輛的士把她送回了酒店。
臨下車時,隗離又叫住她,問了房間號。
回到客房不過片刻,門鈴輕響。服務生微笑送來一個黑紙袋,“一位先生給您的。”
藍舒音早有預感。接過紙袋,裡麵果然放著兩貼藥膏。
膏體色澤氣味略有差異,上麵各貼著一張便簽,字跡清雋灑落:
【左肩。化瘀散結,專愈靈體所致外傷,可祛陰寒滯痛。】
【心口。寧神定魄,滋養魂元,善治靈體所傷之本。】
恰到好處的兩份贈藥,藍舒音垂眸沉默良久,才輕歎著自言自語,“……到底是哪幾個字呢。”
她貼好膏藥,一陣舒適感逐漸滲透肌膚,左後肩和胸口的鈍痛果然舒緩了不少。
待身體舒適些,她開啟了隨身攜帶的膝上型電腦,在瀏覽器裡反複嘗試拚音組合:
daweijiali
dawanjiayi
danweijiayu
每次搜尋出來的結果都不一樣。
薩難當時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發音依稀接近“大衛佳麗”四個音節。隗離這個名字,更像一個簡化後的代號。
藍舒音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突然想要探究他名字背後的真相。明明他身上秘密很多,稱謂或許隻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牽引力,牢牢攫住了她的心神,讓她難以平靜。
也許一個滿身秘密的人,對天生熱愛探險的人而言,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抗拒的謎題。
就在她思緒飄遠之際,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突然亮起,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震動。
藍舒音拿起來一看,居然是今天剛加上的那個女大學生打來的語音。
她指尖輕點,按熄了螢幕。
不出所料,通話自動結束通話了。
然而,片刻過後,一連串帶著鮮明個人色彩的文字便爭先恐後地跳了出來,充滿了螢幕:
【姐姐姐姐!急事求助!!】
【事情是這樣的!我外公,我最親最愛的外公,最近身體突然垮得厲害,醫院都查不出具體毛病,就說器官衰竭,現在全靠儀器和藥物吊著一口氣呢,人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
【我們家之前請了位有名的風水先生來看,他說家裡可能進了不乾淨的東西,衝撞了老人家!】
【我們前前後後也找了好幾個所謂的大師,錢花了不少,法事做了一場又一場,結果一點用都沒有!都是騙子!氣死我了!】
【但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你對付那些東西的樣子,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帥的!你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
【求求你了姐姐,幫幫我吧!酬勞真的不是問題,隻要你能把鬼都捉掉,讓我外公好起來,怎麼都行!拜托了姐姐![跪拜][跪拜]】
捉鬼?
這姑娘,膽子倒是大得很。
藍舒音拿起手機回複:【我不接這種業務,但給你開眼那個,應該能幫上忙。】
想起蟒善堂,她順道給方渙發了資訊,告訴他,港州海桃大廈負二層的蟒善堂有位師傅能處理刺符,但具體事宜要他自己過去談。
常靜瑜的新訊息已經彈了出來:
【彆提了!姐姐,我後來特意回去找那老頭子,結果他跟我裝糊塗,說什麼‘年紀大了記不清,有事回家問你外公’?可我外公人都昏迷不醒啊!這不是故意氣人嗎!】
藍舒音眸光微動。
看來蟒善堂那老頭子,的確和常靜瑜有點淵源。
藍舒音指尖輕敲:【酬勞能出多少?】
常靜瑜秒回:【50萬?哦不,100萬!隻要能讓我外公身體好起來,再加個零我也願意……不過得跟我爸報備一下……】
藍舒音往後靠在椅背上。
乖乖,敗給鈔能力了。
她回了句【那就明天吧】,隨手把手機放到一旁。
……
晚上九點,藍舒音剛背上隨身小包,給隗離發了條“海桃大廈見”的訊息,方渙的電話就打來了。
藍舒音忙著呢,直接按了結束通話。
沒想到對方鍥而不捨,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
藍舒音不耐煩地接起來,才知道對方居然已經到港州了。下午收到訊息後,他就訂了最早的航班飛了過來。
雖然覺得這個時間點,蟒善堂就算再詭異也該關門了,但架不住方渙再三懇求,藍舒音還是把定位發了過去。
夜晚的海桃大廈靜靜矗立在城市的喧囂邊緣,樓體輪廓在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冷光,最高處那個廢棄的霓虹燈架,以怪異的角度歪斜著,褪色的灰色牆麵吞噬著零星路燈光芒,在黑暗中透著一種不祥的莊嚴。
隗離早就到了,倚在街燈下,低頭看著手機。見到藍舒音身後跟著的方渙,他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開了口,“我還在想,你怎麼遲到了。”
那語氣溫潤如常,可藍舒音莫名覺得,他還有後半句話沒接上——原來是被個拖油瓶絆住了。
隨即卻暗自搖頭。隗離這麼體貼熱心腸的人,嘴巴怎麼可能那麼毒呢?她老愛腦補。
藍舒音無心寒暄,轉向方渙道,“路上已經說清楚了,我和隗離要上樓。你要麼自己去負二層找那位師傅,要麼跟著我們。當然,也可以在外麵等。”
“我跟你們一起!”方渙毫不猶豫地重複道,態度與來時路上一樣堅決。
見他執意如此,藍舒音淡淡道,“反正後果自負。”
她戴上頭燈,率先邁步向前。
沿著車庫斜坡深入,粘稠濕熱的黑暗裹挾著腐敗黴味撲麵而來。養尊處優的方渙蹙緊眉頭,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隻是默默擡起衣袖掩住口鼻。
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昏暗中,唯一的光源來自深處的那部電梯。
按鈕與轎廂都亮著慘白的光,在一片死寂中無聲地發出邀請,像一個精心佈置的陷阱,悄然等待著某位幸運兒的光顧。
“這電梯很不對勁。”藍舒音邊說邊要上前,“我白天來時它明明是停運狀態,可後來突然就……”
話未說完,隗離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我看看。”他上前兩步,手指拂過電梯外呼按鈕,又單手扶著梯門,探身進入轎廂仔細打量。片刻後他偏過頭,對藍舒音笑了一下,“進來吧,沒問題。”
藍舒音依言進了電梯,卻見隗離的指尖在樓層按鈕麵板上輕緩滑過,狀似隨意地問道,“你說,23樓會下墜?”
“對,後來停在了14樓。”
“那就先去23樓看看。”隗離說著,按下了數字【23】
很快,梯門合上。電梯平穩上升。
【b2】……
【b1】……
【1】……
當數字跳到【3】時,藍舒音的神經微微緊繃,但異常並未發生。顯示屏沒有出現【4】,而是直接變成了:
【5】……
【6】……
繼續往上。
最後很順利地來到了【23】樓。
“今天我到23樓的時候,門沒開,然後……”藍舒音話音未落,【23】的指示燈熄滅,梯門緩緩開啟。
她頓時話音一拐,“……可能不太走運。”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完全廢棄的辦公區。破損的隔斷歪斜倒地,月光透過沒有窗簾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慘白的光斑。
在這片狼藉之中,積塵覆蓋的走廊裡遍佈淩亂腳步,走廊儘頭透著一縷微弱卻明顯的光。
藍舒音和隗離交換一個警惕的眼神,放輕腳步,謹慎地朝著光源靠近。
光線來自一扇虛掩的門。
門內是一個操控室。牆壁上掛滿了監控螢幕,其中幾塊運作著的,正顯示著電梯井和各樓層的實時畫麵。
操控台前的轉椅還在微微轉動,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擺在控製台上,螢幕上的某個監控畫麵遊標還在閃爍——顯然,剛纔有人在這裡。
而且,剛剛跑了。
藍舒音的視線掃過電梯監控畫麵,一個念頭隨之浮現——今天那場可怕的電梯驚魂背後,可能根本沒有什麼超自然力量。
是人為的。
有人在這裡,冷眼看著她在電梯裡驚恐掙紮,甚至可能……親手操控了那場意外。
“隗離……”藍舒音正欲開口,隗離卻已豎起食指,輕輕抵在唇邊。
隨著他指尖微不可察的動作,幾縷瑩白的粉塵憑空浮現,如星屑般違背重力悠悠飄散。
刹那間,整個操控室的氣場驟然凝滯。
無數不知從何處湧出的黑色爬蟲,窸窸窣窣地彙聚成令人頭皮發麻的潮水,驚得方渙臉色煞白,原地蹦迪。
然而,這些蟲子目標極為明確,毫不停滯地湧向側方一麵看似嚴絲合縫的牆壁,瘋狂地向內鑽探。
不過幾息之間,那麵牆壁內部忽然響起一道國罵驚叫。
有人?!
藍舒音眼神一凜,當即上前,伸手推向那麵蟲群聚集的牆壁。
手指觸到的牆體竟微微鬆動,一道隱蔽的窄門向內滑開。
裡麵居然藏著一部員工電梯。
此刻,電梯正在下行。
樓層數字不斷跳動,直到定格在——【14】
藍舒音立刻推開旁邊的安全通道,快步衝下樓。
“哐當——!”
鐵門撞在牆上的巨響震得方渙一個激靈。他還沒完全清醒,就見兩人都已消失,隻得咬緊牙關,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藍舒音踏著冰冷的水泥台階狂奔而下,急促的腳步聲在封閉的空間裡激烈地回蕩,如同她此刻的心跳。
每一層樓的指示數字在眼角飛速掠過,藍舒音心裡在罵街:
敢嚇她?!
今天不把那個裝神弄鬼的家夥揪出來,她名字倒著寫!
很快,她衝到了14層。
14層的安全通道門藏在密室逃脫店的深處。門板完美地融入牆壁的塗鴉之中,成為某個恐怖主題場景的一部分,若不是刻意探查,絕難發現。
人呢?
為什麼會逃到這裡來?
藍舒音的心頭敲響警鐘,伸手住了身旁的隗離。
“小心點,就是這家店。”她壓下微喘,神色凝重地環視四周,“那個無臉靈體就在某個主題房間裡,它不怕硃砂,但……”
“那個,我打斷一下。”方渙顫巍巍地舉起手,聲音發虛,“我們現在這算……是在‘捕靈’嗎?”
“怎麼?”藍舒音瞥向他。
“我就是確認一下……現在是,那惡靈沒來招惹我們,但我們想主動招惹它,對嗎?”
方渙此刻全然沒了平日的少爺做派,縮著脖子,聲音裡都帶著哆嗦,“二位有沒有覺得,這事兒……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不妥當?”
頭燈晃過他蒼白的臉,藍舒音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神情,“都讓你在外麵等著了,非要跟過來,我提醒過你,這裡很危險。”
“那……那還是待在你們身邊更有安全感。”方渙厚臉皮地說著,又朝她身後縮了縮。
被他這麼一打岔,藍舒音也忘了原本要說什麼,瞥見旁邊有一扇暗門,便伸手推開。
門軸發出乾澀的呻吟。這些暗門原本都設有精巧的機關,但斷電後儘數失效,推開時輕飄飄的,毫無阻力。
穿過一段昏暗的走廊後,她終於找到了那扇虛掩的鐵門。
“就是這裡了。”藍舒音輕輕地說著,擡起手臂。
裸露的麵板上,已然泛起細小的疙瘩,無聲訴說著此間的陰森詭異。
門內,就是那間刻意被佈置成醫院病房的房間。
房間不大,陳設簡陋。正中央是一張鏽跡斑斑的鐵架病床,鎖鏈垂落在地。除此之外,僅有一張木質書桌和一個緊閉的矮櫃。
牆壁上遍佈大片暗沉汙漬,色澤深淺不一,難以分辨是刻意做舊的裝潢,還是彆的一些什麼。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奇怪的焦糊氣味,彷彿有什麼東西曾在此被焚燒,餘燼未散。
方渙打量完這令人不適的環境,一轉頭,卻見藍舒音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對著牆麵比劃什麼,他忍不住問道,“藍小姐?你乾嘛呢?”
藍舒音頭也沒回,“做準備。”
刺啦——!
忽然,病床底下傳來一陣指甲刮擦地板的細微聲響。
什麼聲音?
藍舒音這才轉過頭,頭燈的光束轉向聲音來源——那張鏽跡斑斑的鐵架病床。
刺啦——刺啦——!
那刮擦聲逐漸急促,彷彿有什麼東西正用尖銳的指甲抓撓著水泥地麵,急切地想要爬出來!
藍舒音穩住呼吸,正要上前檢視,隗離卻已無聲地搶先一步,擋在了她與病床之間。
就在他俯身低頭的刹那——
一張慘白扁平的臉毫無征兆地從床底陰影中探出!
那張臉上沒有五官,沒有任何起伏的輪廓,就像一張被剝下熨平的人皮,直直地懟到了隗離眼前。
這突如其來的貼臉殺,讓身後的藍舒音都心頭一跳,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可隗離卻像是被這極致的恐怖震懾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近乎呆滯地與那無臉靈體靜靜對峙著。
那靈體從床底完全鑽出,似乎感知到了什麼,那恐怖的臉孔微微轉動,最終鎖定了藍舒音。
彷彿瞬間憶起了白日的恩怨,它那沒有嘴巴的臉部後方,竟然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嗬嗬”聲。
幾乎一個晃神,它便舍棄了隗離,帶著冰冷的惡意,瞬間閃現至藍舒音的近前!
陰風撲麵,藍舒音眼底的情緒沉澱下來,化為極致的冷靜。
她疾退兩步,早已握在手中的海鹽塊擲出。
海鹽砸在那件病號服上,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響。
靈體低頭了一下,發出一聲更為尖銳刺耳的嘶鳴,顯然被徹底激怒。
下一刻,它竟散開了形體,化作數道黑影纏住了藍舒音四肢。冰冷刺骨的觸感瞬間透過衣物滲入肌膚,藍舒音隻覺得周身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將她狠狠摜向身後的牆壁!
砰!
脊背撞上冰冷堅硬的牆麵,震得藍舒音氣血翻湧。那張恐怖的無麵臉龐倏地逼近,幾乎要與她鼻尖相貼。
藍舒音咬緊牙關,在被死死禁錮的狹小空間裡,艱難地曲起手臂。那支塗滿暗紅硃砂的戰術筆早已被她反手握緊,高高揚起——
沒有絲毫猶豫,她眼神驟厲,借著腰腹扭轉的力量,用儘全身力氣,將筆尖狠狠刺向靈體的後背!
“嗷——!”
一聲淒厲的慘嚎幾乎刺破耳膜。
硃砂刺傷之處頃刻爆開一團暗紅色火光,一股混合著焦糊與腐敗的惡臭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趁此間隙,藍舒音腰肢一擰,一個靈巧的旋身,掙脫了黑影的束縛。
無臉靈體發出狂怒的尖嘯,所有分散的黑影重新彙聚,攜著滔天的怨氣,不顧一切地再次撲向她——
藍舒音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在那扭曲身影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她向後一仰,一個滑步,露出了後方牆壁上那片用硃砂繪製的繁複圖案——
鎖靈陣!
這正是她用進門後那點緊湊的時間,爭分奪秒繪製的法陣!
《裉怪》中記載的法咒陣法繁多,以驅逐陣最為簡單直接,誅靈陣最為霸道酷烈。法陣威力越大,失敗反噬的風險也越高,且極易徹底激怒靈體。但高風險不是她不敢用誅靈陣的原因。
從踏入這個房間開始,她的目標就非常明確:
活捉它。
她就是想活捉它。
既然連隗離都對這個特殊的無臉靈體流露出不尋常的興趣,它身上一定有很動人的秘密。
就在靈體撲入陣法範圍的刹那,藍舒音手腕疾抖,戰術筆的筆尖點向鎖靈陣的核心符文!
嗡——!
一陣紅光如同活過來的血色鎖鏈,頃刻將狂怒衝來的靈體纏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