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尋晚楓（1） 第十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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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節
蘇穗坐在沙發上，將泡滿枸杞的杯子裡遞到嘴邊，柳清澈拿著幾份資料，從練習室裡走出來，放到小桌子上。
\"我們是不是很久冇聽見那種奇怪的聲音了？\"蘇穗的目光向那箇舊練習室瞟了一眼。
柳清澈把資料推到蘇穗麵前，\"老師你看看這個，八分之一決賽的參賽選手，一共五十個人的名字全部在這了……\"
\"哦呦，一百多個人，居然淘汰了一半……！\"蘇穗饒有興趣的翻看著資料，\"這種不都是相對保密的資料嗎？\"
\"是顧源惜弄到手的。\"柳清澈將頭髮甩到後麵，\"淘汰的五十個人裡，很多都是錯誤太多，分數被打得很低啊……\"
蘇穗笑著捲動著紙角，\"三個小錯就是一個大錯，一個大錯就是五分，那黑烏鴉還挺厲害，雖然他精神狀態不怎麼穩定，但是至少他演奏的準確率還算高的……\"
\"機器人不會出錯，它們是按設定來的。\"柳清澈整理著頭髮。
\"柳清澈同學好像對黑烏鴉的意見很大呢～\"蘇穗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柳清澈不說話，默認了她就是對南子楓有意見。
蘇穗突然的驚呼，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還引來了剛剛從練習室裡出來的俞晴，\"哇哇哇！八分之一決賽居然還有明星參加嗎？\"
柳清澈湊過去，\"真的假的？\"
\"哪有明星，叫我看看？\"俞晴正在塗護手霜，她擠開柳清澈，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張紙，眯了眯眼，然後發出同樣的驚呼，\"噢噢！還真是啊！路臨澤！\"
柳清澈一臉懵逼，顧源惜也從練習室裡探出腦袋來，\"小葉子？！\"
\"大家好像都認識這個人啊……\"柳清澈頓時覺得自己見識很少。
\"人家從小就是小童星，鋼琴彈得可好了，十二歲人家被鋼琴國鋼聯頒發了天才鋼琴少年的獎項哦！\"俞晴總是對這方麵的事情十分感興趣。
顧源惜對這方麵也十分瞭解，\"而且，xx市最大的演奏廳——der演奏廳就是他們家建的哦！\"
\"這麼有名的明星，為什麼初賽一點動靜冇有？\"柳清澈坐到蘇穗對麵。
\"這些都是保密的吧……\"蘇穗把資料又還給柳清澈，\"話說，顧源惜能弄到這種東西也真是厲害呢。\"
柳清澈還冇來得及瞟一眼，東西就被另外兩個女孩奪去了。
\"我記得路臨澤之前的微博不是在國外讀大一嗎？\"（俞晴）
\"就是說呢，怎麼變成雨荷高中的選手了？\"（顧源惜）
\"萬一是重名了？\"（柳清澈）
\"不應該吧，我看小葉子的微博的確好久冇更新了呢……\"（俞晴）
蘇穗托著下巴，\"天才鋼琴家啊，聽說他是年輕拿到國鋼聯鋼琴獎的人哦！\"
\"十二歲的天才嗎……？\"柳清澈露出一副羨慕的表情，\"國鋼聯的獎項真是想都不敢想呢……\"
\"不僅要國鋼聯比賽的三等獎以上，還需要各種市級比賽的三等獎以上……路臨澤還真是厲害啊！\"柳清澈歎了口氣，對於天才他們也隻有看看的份。
顧源惜坐到柳清澈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澈姐這麼厲害，以後肯定有機會的！冇人說一定要十二歲就拿獎嘛。\"
\"人家也是九歲的時候突然爆火起來的，小葉子也不是天生就會彈鋼琴啊！\"（顧源惜）
\"但是人家家裡有礦，長得還帥？不是嗎？\"（俞晴）
\"哦！！！\"裡間的練習室突然傳來歡呼聲。
柳清澈皺著眉，\"南子楓他們又在搞什麼鬼？\"
蘇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做了兩個擴胸運動，朝著裡麵走過去。
猛的把門拉開，看見唐耀和齊樾也在裡麵，周尋滿臉通紅，像是中了彩票一樣，南子楓坐在鋼琴前也露出難得的笑容。
\"你們中彩票了？大呼小叫什麼？\"柳清澈挑了挑眉，歪著頭看著這四個人。
齊樾笑著撇嘴，\"黑烏鴉開掛了吧，冇想到能彈得這麼好？\"
南子楓鬆一口氣，笑容還是掛在臉上的，周尋的笑比南子楓更加誇張，他幾乎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他轉身看著蘇穗，\"老師！我看見南子楓了！以前的南子楓！\"
\"周尋你傻了吧？你不是天天看見南子楓嗎？\"顧源惜撇撇嘴，眼神也跟著上飄，\"你平時看見我們怎麼冇有這麼一驚一乍的？\"
蘇穗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和往日一樣的笑容，\"是嗎？我拭目以待啊……\"
周圍人都默默的看著周尋和南子楓。
\"我突然有一個想法，孩子們！\"蘇穗看見大家都聚了過來，拍了拍手，\"明天下午就不用來練習室啦！大家好好準備末考吧！\"
\"誒！真的假的！還有這種好事？\"齊樾第一個探出小腦袋，兩眼冒光的。
南子楓已經收拾東西了，跑路這種事情，黑烏鴉永遠飛的是最快的，\"是你快忙不過來了吧，還佈置那麼多作業……\"
\"彆急著跑啊！你也得寫作業了！聽見冇！少哪一門作業，你看我怎麼治你！\"蘇穗揪住南子楓的衣服。
南子楓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推了推蘇穗，從她手臂下鑽走，\"周尋你快一點！\"
周尋看著一溜煙就冇了的南子楓，看著蘇穗把鑰匙交給柳清澈，叮囑她保管好鑰匙，明年還要用，然後大家也都各自散去，周尋還站在那裡。
\"老師……\"周尋還想說什麼。
蘇穗回頭看了他一眼，打斷了他，\"周尋同學記得把小提琴帶回家啊，南子楓家可有一個大鋼琴呢～\"
\"你磨磨唧唧的乾什麼呢？\"南子楓揹著包，站在校門口。
周尋抱著琴盒小跑跟在他身邊，\"你跑那麼快乾嘛？\"
\"吃飯……\"南子楓自從和周尋母子合居後，對周尋媽媽的菜越來越上癮了，南子楓營養不良的樣子也逐漸得到改善。
周尋往南子楓臉上掐一把，\"你就知道吃！\"
\"白癡！你乾什麼！\"南子楓不停的揮手，讓周尋離他遠點。
南子楓盯著周尋看了半天，\"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
\"就是……以後練習室鎖起來了，就冇有辦法練琴了啊……\"周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你就是盯上了我們家有一架鋼琴是不是？\"南子楓一眼就看穿了周尋那些小心思。
周尋又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狗狗眼，南子楓嫌棄的表情和之前如出一轍，也仍然是冇辦法拒絕，\"彆吵到鄰居就行……\"
\"好誒！黑烏鴉！\"周尋猛的撲到南子楓的身上。
南子楓往前踉蹌幾步，\"白癡！\"
乾冷的陽光，慢慢的撒向安靜偏僻的小鎮，爬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香樟樹葉的縫隙間，窺視著走進校園的學生。
\"黑烏鴉，交作業！\"柳清澈是第一次去找南子楓催作業，\"蘇穗老師說過了，要盯著你把所有作業都交了！\"
南子楓擡起頭，一副困困的模樣，\"早上好，澈姐……\"
柳清澈舉起手上的試卷就朝他腦袋上來了一個暴擊，\"能不能彆答非所問？我叫你交作業，黑烏鴉！快醒醒！\"
\"嘖……困死我了……\"南子楓煩躁的在桌肚裡摸索一下，然後從身後揪起書包甩給柳清澈，\"包裡，白癡自己拿……\"
柳清澈露出一副\"禮貌\"的笑容，把南子楓的書包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物理和化學，其他一律空白。
\"狼狽為奸……\"南子楓趴在桌子上，朝柳清澈豎了一箇中指。
\"偷工減料……！\"柳清澈嘴裡一邊吐槽，一邊走到另一個同學那拿作業。
\"考試終於結束了啊……\"周尋坐在沙發上發出一聲長歎，\"這三天，我每一天都是在和自己進行心理上的搏鬥！\"
南子楓坐在他旁邊盯著廚房看，周媽正在裡麵烤餅乾。
熱騰騰的餅乾被端出來，南子楓眼裡想吃兩個字已經溢位來了，周媽把餅乾放到茶幾上，挑著眉看著周尋，\"周尋，是不是還有家長會啊？\"
\"不！太難受了！\"周尋捂住胸口一副痛苦的表情。
周媽看了看正在吃餅乾的南子楓，有些話頓時不好開口，\"小南家長會……\"
南子楓還是在自顧自的吃餅乾，\"今年我不知道，之前是蘇穗參加。\"
\"不過，現在蘇穗是我們班主任，今年可能冇人替我參加吧。\"南子楓把手裡剩下的餅乾塞進嘴裡。
周尋突然猛的一下站起來，\"我有一個好主意！\"
周媽和南子楓莫名其妙的擡頭。
\"媽媽，你去參加南子楓的家長會，我的家長會讓黑烏鴉去不就好了！\"
周媽愣了一下，南子楓似乎冇聽進去，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再吃一塊餅乾，周尋期待的看著媽媽，衝她眨眨眨眨眼睛。
\"好吧……\"周媽點點頭，雙手環抱，\"但是，你的成績單，我會讓小南完完整整地帶回來交給我看！\"
周尋陪著南子楓和媽媽一直走到學校門口，剛好在那碰見了柳清澈和她的媽媽，柳清澈的媽媽身材很好，皮膚保養的也好，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氣質。
\"好久不見，周尋！\"柳清澈笑著周尋揮手。
\"澈姐！\"周尋也笑著迴應。
柳清澈媽媽的下巴揚得很高，她用一種肉眼可見地輕佻的眼神看著周尋，然後把柳清澈叫到一邊。
\"你應該有一些成績優異，或者家境優良的孩子，隻有和他們做朋友才能給你帶來優勢！\"
\"媽媽不是叫你趨炎附勢！但是我希望你有有意義的社交，而不是和那些不能改變你，讓你成為更加優秀的人在一起！\"
柳清澈媽媽的音量逐漸提高，周圍人聽得一清二楚。
柳清澈的臉逐漸變紅，她眼睛變得有些濕漉漉的，她趕忙把頭低下，不希望被彆人看見，柳媽還在持續輸出。
直到門口的保安說家長們可以進去，纔看見那個機關槍似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進去。柳清澈還是低著頭站在那裡。
\"冇事的，澈姐。\"周尋走過去拍拍柳清澈。
\"對不起啊，周尋……\"柳清澈難為情的扭過頭，\"我媽媽說的話你都不用太放在心上……\"
唐耀和顧源惜朝周尋和柳清澈打招呼，顧源惜貼在柳清澈的身邊，看見柳清澈眼眶濕潤，咋咋唬唬的喊了起來。
柳清澈揉了揉眼睛，\"冇事的，就是有東西進眼睛裡了！\"
\"我剛剛好像看見南子楓了？你們兩個連體小孩冇在一起？\"唐耀四周看了看，冇有看見南子楓。
周尋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南子楓去幫我參加家長會了！\"
\"真的假的？我去？\"唐耀抓了抓腦袋，\"我以為隻有我才乾得出這種事呢？我叫齊樾幫我參加家長會了！\"
柳清澈紅著眼眶笑了，\"你們兩個人啊……\"
\"我已經和黑烏鴉商量好了，幫我把成績單給改一下！\"周尋雙手叉腰，唐耀在一旁點頭，\"我家長都不知道家長會……\"
顧源惜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還拿出一張成績單，\"我是叫我們家的保姆的哦！還有偽造的成績單哦！\"
\"冇這個必要吧？\"柳清澈捂著嘴不停地笑，\"騙的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啊……\"
\"澈姐你不懂，學渣能騙一時就已經爽一世了！\"
四個人站在風裡說說笑笑。
南子楓來到周尋的班級，找了半天才找到周尋的座位，一個穿著格子外套的男人，手臂裡夾著幾遝紙走了進來。
本來冇怎麼注意，南子楓正翹著二郎腿在那裡神遊，他盯著那個男老師的大肚腩看了又看，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我去！教導主任！\"
南子楓立刻把頭埋在懷裡，趴在桌子上不敢擡頭，腦子裡不斷浮現出自己站在外麵睡覺被他心理教育的場景，\"怎麼是這個老爹……\"
\"希望他彆認出我是誰……\"
主任把成績單一張一張的發了下來，家長們看著成績單發出不同的聲響，南子楓拿起周尋的成績單把臉遮住。
姓名：周尋學號：14
語文：88
數學：96
英語：29
物理：70
化學：57
曆史：14
政治：21
地理：54
生物：88
總分：1050/517
\"這成績怎麼改啊……？\"南子楓把筆掏出來，\"乾脆按我之前的末考成績改吧……\"
南子楓將頭低下來，像上課一樣困，一樣難熬……
周媽坐在高二的教室顯得侷促不安，她第一次坐在快班教室裡是激動的，但她頓時有點後悔參加南子楓的家長會，南子楓的座位很亂，周尋常常說南子楓上課睡覺，得會要是被點名批評了，自己臉就丟大了。
周媽儘量的安慰自己，就當南子楓是自己兒子好了，從小到大，周尋考那麼差，自己被叫到學校丟臉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南子楓的成績單放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麵對疾風的準備，她拿起成績單的時候，又想到了自己兒子那不堪入目的分數映入眼簾的場景。
姓名：南子楓學號：5
語文：131
數學：129
英語：147
物理：92
化學：88
生物：98
總分：750/685
周尋的媽媽看見成績單的一刻一口氣突然鬆了。
\"這次，因為1號同學俞楠缺考兩門，所以全班最高成績應該是5號同學……\"蘇穗笑著看向坐在南子楓座位上的周媽。
\"那麼我們就請南子楓的家長來分享一下她的教學經驗！\"
周媽在眾人的掌聲中站了起來，這一刻的榮光她從來冇有經曆過，連校門口的機關槍媽媽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我的教學經驗就是……\"
路燈下的影子搖搖晃晃，三個人慢慢的往十字路口走過去，黛色所襯的風更加的寒冷，南子楓把手塞在手套裡，還攥著一張皺巴巴的成績單，周媽不停地說著自己在台上講述教學經驗的過程，從站起來，到最後接受掌聲。
\"不虧是小南啊，真厲害！\"周媽的嘴裡還在不停的說，\"不知道周尋寶寶考了多少分啊？\"
周尋輕輕咳了兩聲，用手肘碰了一下南子楓。
南子楓把周尋的成績單拿出來，遞給周媽，周媽將成績單展平，藉著月光看著周尋的成績。
\"這是你考的啊？周尋？\"成績單被鋪平在茶幾上，周尋頭幾乎要低到胸口，南子楓則有些心虛的看向窗外。
姓名：周尋學號：14
語文：88129
數學：9689
英語：29149
物理：7087
化學：5766
曆史：1494
政治：2189
地理：5482
生物：88100
總分：1050/517
\"總分還冇算出來，是嗎？\"周媽看向南子楓，南子楓目光飄忽不定，抿著嘴唇不說話。
\"媽媽……\"周尋不好意思的開口。
南子楓聲音也悶悶的，\"阿姨……\"
\"哎，算了，你們兩個小朋友啊……\"周媽看兩個人低著頭乖乖認錯的模樣，覺得又生氣又好笑，\"趕緊洗澡去睡吧！\"
周尋身體一繃緊，立刻馬上衝進衛生間，避免和媽媽單獨相處，不然肯定要被說了。
南子楓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周媽，又把目光投到地上。
\"馬上就要過年了啊……\"周媽對他們改成績的事情已經完全不生氣了，將剩菜放進冰箱裡，\"明天和周尋一起去買東西吧！\"
南子楓點點頭，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要買什麼？……\"
\"我給你寫張清單吧！\"周尋媽媽轉身回到自己房間，南子楓終於獲得一個人待著的機會了，他坐在沙發上，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周尋又是一身牛奶味的從衛生間出來。
\"誒，我們明天是不是要去買東西了？\"周尋一臉興奮的問，剛剛的懺悔已經了無蹤跡了，\"話說你那改的什麼屁成績？唯一及格一門給我改掉了！\"
南子楓迴避了這個問題，坐起來要去洗澡，\"耳朵真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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