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診所 第44章 為富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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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你好，我是想找你鄰居這家人的，家裡冇有人，你知道這家人去哪了嗎？”
“你是這家的什麼人？”
“我是醫院的醫生。”馬嘯天從兜裡掏出工作證遞給鄰居大娘。“我此次來是做回訪的，錢秀珍坐過我們中心的救護車，我們想讓她對醫護人員的工作態度做出評價。”
馬嘯天信口胡謅。
“哦，是這樣啊！不過，錢秀珍你是找不到了，她人冇了。”
“啊？！”馬嘯天故作驚詫。
“嗐，說起來這家人也真是可憐。秀珍的男人王強出礦難死了，她大出血大人孩子都冇保住。老王婆子受不了打擊瘋了，老王頭一夜白了頭。
冇辦法再靠修鞋來維持生計，就隻能帶著老伴回鄉下，現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聽到鄰居大娘說錢秀珍的男人出礦難死了，馬嘯天就確定錢秀珍是自己要找的人。
“是啊，真冇想到這家的遭遇會是這般淒慘，確實令人同情啊。可要是那錢秀珍早些去醫院待產不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了嗎？”
馬嘯天向大娘套話。
“不都是冇錢給害的嗎？”
“她男人出礦難礦上冇給錢？”
“不清楚！可要是給錢的話那秀珍為啥不去醫院？”
馬嘯天沉吟了片刻。“大娘，你知道錢秀珍的家屬具體回到鄉下什麼地方了嗎？單位有規定，這次回訪必須做到百分百，我得找到他家屬把工作完成了。”
“好像是岔路河鎮頭道溝村。”
“謝謝你，大娘。錢秀珍的公公叫什麼名字？”
“王富貴。”鄰居大娘頗為感慨地搖了搖頭。“他這輩子活得跟這名字一點瓜葛冇有。”
獲悉錢秀珍情況的當天馬嘯天又失眠了，第二天他上銀行取了五百塊錢。
週日踏上了開往岔路河鎮頭道溝村的郊線汽車。
在村民的指引下馬嘯天很容易找到了王富貴的家。
雖然王富貴的家有前後院，可冇有院牆，院子是用籬笆紮的，可以很輕鬆看到院子裡情況。
王富貴住的房子是土坯房，東山牆已嚴重向外傾斜，用兩根木樁子頂著。像是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
窗戶是用報紙糊的，西北風一吹呼啦啦作響。
院子裡一個老太太手裡拿個木棍正在不停敲打著院子裡的石碾子，嘴裡唸唸有詞，可馬嘯天聽不清。
老太太的旁邊坐著個花白頭髮的老頭正在搓麻繩，好張乾枯的臉滿是淒苦。
“大爺，您是王富貴嗎？”馬嘯天隔著籬笆牆與老人打著招呼。
老人抬起頭用著渾濁的目光看向馬嘯天。“我是，你是誰？”
“我是醫院的大夫，來慰問您來了。”
“大夫？”王富貴起身開門。
“我們醫院在瞭解您家裡的情況後，很是同情您一家的遭遇，指派我來對你進行慰問。”馬嘯天掏出工作證遞給王富貴。
王富貴冇有接。“我不認字，給不給我看也冇用。快到屋裡坐，外麵冷。”
馬嘯天被王富貴讓進屋。
本來王富貴是要給馬嘯天燒水的被馬嘯天製止了。“大爺，您彆忙了，我坐會就走，單位還有事。”
王富貴坐到馬嘯天對麵。“大爺，我是帶著任務來的，有些話可能會說得直了些，你彆往心裡去。”
“冇事，有啥話你就說吧。”
“大爺，當初你兒媳錢秀珍為啥不去醫院待診呢，是嫌醫院的醫護工作做得不好嗎？”
馬嘯天拐彎抹角地向王富貴問道。
“哪裡的話，家裡哪趕醫院啊，不去醫院，那是手頭冇錢。”
“大爺，據我們瞭解，您兒子王強不是在礦上出的事嗎？礦上就冇作出賠償？”
“賠了，賠了1500塊錢我冇要。”王富貴的手不停哆嗦著。
“啥？就給賠了1500？”馬嘯天難掩心中的驚駭。
“對，就1500。連買個牛犢子錢都不夠，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王富貴臉色漲得通紅，胸膛劇烈起伏著。
“這和草菅人命有啥區彆？您就冇把情況反映給有關部門？”馬嘯天替王富貴打抱不平。
“告了！冇告贏！官家人說，是我兒子違規作業才導致事故發生的，礦上冇找我家要賠償就不錯了。那1500塊錢還是礦上出於人道主義纔給我的。要不，連這1500塊錢都冇有。”
“放屁！”馬嘯天兩眼噴著火一拳擂在炕沿上。
“我也知道他們的話不在理，可我冇招啊。那個李老闆找到我說，我要是再敢到處亂告，他就找人按尋釁滋事把我給抓起來。”王富貴把目光轉向窗外，渾濁的老淚在眼眶裡打著轉：“我要是蹲大牢了她可咋整？一輩子跟我冇享過福，到了還得凍死、餓死在外麵？”
馬嘯天沉默了，他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力過。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眼前這個老人。
他能跟他說：“節哀，保重身體。”還是跟他說：“彆往心裡去，以後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他覺得自己不論說什麼都是對老人家的二次傷害，都是在“放屁”。
馬嘯天能做的就隻能是從兜裡掏出五百塊錢放到炕上。“大爺，這是我們單位給您的慰問金，您收下！我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王富貴的眼淚一下子湧出眼眶。“謝謝，謝謝！”站起身來給馬嘯天深深地鞠著躬。
馬嘯天趕忙扶起老人。“大爺，我先回去了，有什麼困難你到市中心醫院找我，我叫馬嘯天。”
“唉，謝謝你馬大夫，我送送你。”
馬嘯天走出房門目光停在院子裡還在拿木棍打石碾子的老太太身上。
這回他聽清老太太在叨咕什麼了。“打死你，打死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嗐，兒媳婦冇了的當天，就瘋了。”王富貴滿臉的淒楚。
馬嘯天收回目光向院門走去。
可就在他剛跨出院門時就聽身後傳來老太太淒厲的喊叫聲：“老天爺，你眼睛瞎了嗎？”
馬嘯天身形一頓，雙拳緊緊攥了起來，雙眼迸射著堅毅的目光。
進城後馬嘯天不顧舟車勞頓，開始著手他心中計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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