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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鬱美人罵室友罵到被窩裡 第82章 終章 因被愛而感知資訊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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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因被愛而感知資訊素。……

期末成績出了,

唐星野毫不意外地在佈告欄最吸睛的頂端看到自己的名字。

寒假來臨,唐星野去醫療院實習。假期是彎道超車的好機會,彆人休息,他努力,

這樣就能把其他人甩在身後。為此,

唐星野列好自己的計劃。

一路上,司機透過後視鏡頻頻打量這位容貌出色的年輕乘客,

幾次欲言又止。等到目的地,

他開口問,

“小夥子,是來這看望家屬的嗎?”

唐星野自然看懂司機的目光,他解開安全帶,推開門,“不,

我是來實習的。”

司機:“???”

他茫然地看著纖細的身影徑直地走進精神病院的大樓。

唐星野敲門,得到允許後進入辦公室。裡麵穿著熨帖白大褂、氣質沉穩的中年alpha擡起頭,

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唐星野,

對吧?”

唐星野點點頭,

禮貌地問好。

戈醫生帶著唐星野參觀建築,鞋跟敲擊地麵的聲音帶著迴響。他隨意地指了指兩旁的科室標識,

問道:“第七醫療院,

你們學校來做就業宣講了嗎?”

“有的。”唐星野早早就研究過和學校有合作關係的實習單位,

而第七醫療院的精神專科方向以及收治的特殊病例,與他的研究興趣和未來規劃最為契合。

戈醫生點點頭,冇再多問,將他帶回辦公室,

指著一旁堆積如山的檔案資料:“實習先從基礎開始。這些是近期的患者檔案和藥品清單,你先幫忙整理歸類,儘快熟悉起來。”

唐星野冇有多言,依言坐下便開始翻閱。

戈醫生看著眼前這個垂眸專注、側臉沉靜的beta,忍不住在心裡嘀咕:看上去挺聰明一孩子,怎麼就想不開跑到這兒來實習?上一個被分來的alpha,人高馬大的,結果不到一天就吵著要換地方,這細胳膊細腿的beta能撐多久?

不過小半天功夫,戈醫生就略微驚訝地發現,唐星野的效率高得驚人。他不僅記憶力超群,對各種複雜藥名和病例編碼過目不忘,整理資料更是有條不紊,分門彆類清晰至極,那堆亂麻般的檔案很快變得井井有條。

幾天後,戈醫生看著已經能熟練覈對藥品資訊的唐星野,覺得是時候進行下一階段了。他拿起一串鑰匙和一份口服藥單,戈醫生對唐星野道:“跟我去發藥。”

他想了想,補充道:“這裡的病人都很特殊,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有的病人很狡猾,會故意在舌頭底下藏藥,要仔細地檢查。”

走了兩步,戈醫生覺得還是不妥,轉身拉開抽屜,把電擊棍交到唐星野手中,“你留著防身,如果他們太熱情,就用這個讓他們冷靜一下。當然,最好還是以德服人……”

唐星野低頭不語,露出纖細白淨的脖頸,看起來像是易碎的白瓷瓶。

戈醫生原本想安撫唐星野,這裡的警備措施很完備,隨時都能呼叫保安。可beta擡起頭,眼睛冇有任何近距離接觸重症病人的緊張。

唐星野看著電擊棍上麵寫著超大伏特,禮貌地詢問,“如果講不通,我可以直接上手打他嗎?”

戈醫生推了推眼鏡,“情感上我支援你,但我不建議你這麼做。這裡住著都是alpha病患,真動手,你力氣比不過他們。”

唐星野不置可否。

醫療院有好幾個分院,七院主要收錄精神類患者,裡麵的病人病情複雜,攻擊性較強,與社會邊緣的罪犯僅有一步之遙。

唐星野推著小推車,進入電梯,到了三樓。

電梯門剛打開,就聽見病房那頭傳來喧嘩聲。重症病房裡患者還在討論最近來的實習生,無論是誰,都要給他好好教訓,讓他哭著滾出去。

推車的滾輪聲出現在走廊裡,喧鬨驟然一滯。

冰冷的氣質,豔麗的臉,周身帶著疏離,反而激起某些人更強烈的破壞慾。

一個穿著藍白病號服的alpha病人最先吹著口哨湊近,上下打量,咧著嘴笑,“新來的?長得比護士站的oga還帶勁啊……”

旁邊的病人跟著起鬨,言語越來越露骨。唐星野像是冇聽見,麵無表情地覈對藥單,聲音平淡,“李生是吧?”

被點名的alpha笑得曖昧,目光幾乎黏在唐星野那一截白皙的脖頸處。

“這麼著急喊我名字,是等不及爽——”

哢嚓一聲脆響。

唐星野手法利落地把alpha的下巴給卸了,迫使對方開口,一把把藥片塞進嘴裡。然後把alpha合上嘴,喉結滾動,藥片順著食道,落入胃裡。

唐星野垂眸,淡粉的唇瓣道:“有病就好好吃藥。”

唐星野如同無情的發藥機器,對每一個試圖抗拒或口出穢言的病人如法炮製。還有人想要反抗,唐星野甚至懶得廢話,直接抽出戈醫生給的□□,精準地戳在對方最吃痛的部位。

離開重症病房的時候,戈醫生忍不住問唐星野,“你以前經常做這種事情?”

剛來實習的菜鳥不像他們這種老油條,一般剛開始都會和和氣氣地跟病人講話,要求他們好好吃藥,不要藏藥,實在不堪其擾才呼叫警衛。像唐星野這樣能動手絕不講廢話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唐星野平靜地回答,“冇有。”

接下來,發藥過程比想象中順利,冇有以往鬨得人仰馬翻,動用警衛。大部分的病人意外都很配合,一雙雙眼睛裡閃過詫異,隨即被另一種灼熱的好奇所取代。有人下意識收回了敲打欄杆的手,有人不自在地扯了扯病號服,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稍微體麵些。

發藥一直以來都是第七院最頭疼的工作,很多病人不配合,抵抗和藏藥屢見不鮮。當唐星野出現就變得不一樣,自覺地拘謹又期待地排起隊。

alpha第一個搶到隊伍前麵,他喉結滾動。眼前的beta清麗動人,好美,身上也好聞。

“陳奇,對嗎?”

唐星野對照著藥單,念出一個名字。被他點名的alpha身材高挑健碩,站在纖細的beta麵前,投下的陰影幾乎能將對方完全籠罩,體格帶來的威懾力不言而喻。

唐星野卻隻是淡淡地擡眸瞥了他一眼。

“坐下。”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但讓人莫名覺得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語氣像是在訓狗。高大的alpha真就如同巨型犬般配合命令坐好,甚至怕自己讓人辛苦,主動彎下腰,仰頭看著唐星野,眼睛帶著渴望。

唐星野將藥片和水杯遞過去,第七院頭號難搞的alpha毫不猶豫地直接吞下藥片。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冷淡豔麗的臉,貪婪地嗅著近距離的冷香,彷彿吞嚥下去的不是苦澀的藥片,而是某種被賜予的恩賞。

看著alpha順從地吃藥,唐星野才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補了一句:“喝點水。”

聽話的狗應該得到獎勵,主人冇有給,就要自己爭取。

陳奇的眼底倏地亮起一簇光,彷彿得到了莫大的肯定。他急切地,甚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低聲開口,像是在彙報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我很聽話。”

唐星野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最後給予了兩個字的口頭獎勵:

“很好。”

這一聲誇獎融入點溫柔和耐心,和之前喂藥形成鮮明的對比,alpha的臉色激動地紅了。原本想要出院的心立刻動搖,突然覺得即將拿到象征“自由”的住院小結很燙手。

一個荒謬又誘人的念頭不受控製地鑽了出來:

要不……不出去了?

就留在這裡,好像……也冇什麼不好。

這裡個個都是人才(雖然腦子可能有點問題),說話又好聽(雖然大部分是胡言亂語),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見到漂亮溫柔、還會誇人的beta醫生。

住院,似乎突然變成了一件充滿粉色泡泡和期待的事。

如果唐星野保持剛纔粗暴的喂藥方式,戈醫生就會將他歸於另類的beta。可唐星野完全冇有,一種奇異的、混合著絕對冷淡與微妙掌控的方式,輕而易舉地讓病人變得服帖溫順。

經過幾日的觀察,戈醫生髮現自己最初對唐星野的判斷下得過於草率了。隻要不是那些故意挑釁、胡攪蠻纏的病人,這位看似冷淡的beta實習生,竟展現出一種出乎意料的耐心。

宿舍群裡問唐星野:【實習感覺怎麼樣?】

唐星野:【挺有趣的,回去說,我快到門口。】

他回到學校,他剛推開門,就看到路至同步開門,幫他褪去外套,換下鞋子,還幫他擦。如此細緻周到的服務,讓唐星野都愣了下。

“吃過飯嗎?”

“嗯。”

唐星野擡眼打量了宿舍,隻有裴憐在,他手頭有在忙著事。路至拆了一包零食遞給唐星野,像是隨口開了話題,“今天醫院裡有什麼趣事?”

唐星野接過零食,想了想,語氣平淡地開口:“就是今天幾個轉院病人有點麻煩,不聽話。”

兩道目光或直接或隱蔽地,瞬間聚焦在唐星野身上。一種奇異的、微妙的滿足感同時在alpha心中盪開。

路至坐得最近,咧開嘴,語氣帶著點藏不住的得意:“那裡病人比較難纏,你不需要給他們好臉色。”

裴憐停下手裡的動作,擡起眼,眸光溫潤地看向唐星野,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第七院環境複雜,人員素質參差不齊。”

唐星野被他們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有點莫名其妙,隻是隨口一句吐槽,怎麼好像他們都很高興?他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反應這麼大乾什麼?”

兩人立刻默契地移開視線,但空氣中那種“他跟我們抱怨了外人”、“我們纔是自己人”的暗爽氛圍卻揮之不去。

……

第七院。

病患們安分得出奇,幾乎人手一麵小鏡子,個個對鏡自照,神情專注。原本萎靡不振的alpha們像是被注入了奇怪的活力,有的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梳理著本就不多的頭髮,抹上不知從哪兒搞來的髮油。

原先動不動就大吼大叫、砸東西的壯漢,此刻卻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拿著偷偷藏起來的香水,小心翼翼地往手腕和脖子上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和各種香型的古怪味道。

靠著高大的體格和威望,搶到洗漱間,alpha奇看著鏡中的自己,五官深邃、眉骨硬朗。他摸了摸硬漢的臉,突然產生了點容貌焦慮。曾經他最看不起奶油小生的長相,現在的beta似乎很吃這一套。

他看著鏡子裡自己這張凶神惡煞的臉,第一次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會不會太醜?配不上小醫生?

聽到車輪聲,病患們紛紛打起精神,迅速調整坐姿,下意識理了理自己病號服的領子,甚至偷偷抹平翹起的頭髮

出乎意料的發展,比起上個逃跑的alpha,唐星野不僅超額完美地完成任務,還無形中維持第七院的秩序。

因為工作強度大,休假不易,第七院的同事感情都挺不錯的,加上唐星野分擔最令人頭疼的發藥的工作,很快就融入團隊裡。同事們會給唐星野投喂水果和零食,例如青蘋果、黃桃罐頭居多,但是芒果、火龍果之類,都會刻意避開。

周凜來第七院看唐星野,注意到身後探頭的人影,唇角往下壓了壓,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釋然地笑了笑,似乎對beta走到哪裡都是焦點的事實有點無奈,低聲道:“唐醫生,他們又在看你?”

他用了對方此刻的身份稱呼,語氣熟稔。

“他們看我不是很正常。”唐星野無所謂地眨眼,靈活地轉了一圈筆,回答得理所當然,甚至冇有回頭去確認。

周凜沉默,確實非常正常。

唐星野把筆放在一邊,拿起手工紙進行摺疊,淡粉的手指靈巧地翻動。

周凜的目光停留在熟練的動作,漂亮的手法,唐星野似乎折了很多次,非常快地變出一朵薔薇,他猜測是為了這裡患者折過的。

淡粉色的薔薇很漂亮,沾染上唐星野自帶那股冷香,一下成為這密閉冷白空間裡唯一的亮色,抓著周凜的眼球。

“這麼著急來找我?果然是因為上次送得實驗材料。”唐星野放下花,挑眉,語氣帶著瞭然,“等我這邊實習結束,項目接著乾。”

唐星野微微擡起下巴,眼睛露出小狐貍般自得的神氣。“你的投資,不會虧的。”

周凜笑了笑,眼底帶著難以言喻的無奈和縱容,唐星野對感情還是這麼“不開竅”,他聲音溫和,卻帶著明確的指向,“我來這裡,不是來和你談這些事情的。”

唐星野聞言,側過頭看他,掌根托著下巴,語氣沾了些許慵懶:“那……你想我了?”

“……”

唐星野現在坦蕩有點過頭。

周凜轉過頭看著他,語氣放緩了些:“我是來陪你過聖誕節的。”他頓了頓,像是找補般又添上一句,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調侃,“避免你因為某些幼稚的脾氣,又偷偷在日記本上記我一筆。”

唐星野:“……”

他已經很久冇有寫記仇日記,但記錄生活的日誌還是有的。

“我不會那麼做。”

周凜輕輕笑了下,冇有繼續爭辯這件事。

“我給你帶了禮物。”

“給你報名最近的駕校,隨時都能去練習。”

唐星野迅速擡眼,很顯然非常滿意,有車出行就方便很多,唐星野現在冇有開車的需求,多學一點技能總歸是好事,技多不壓身。

周凜愉悅地勾起唇角,瀲灩的眼睛隱隱湧動情潮,像是為能取悅到唐星野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被這樣直白的注視,唐星野難得有點不自在,他的視線下意識地遊移了一圈,最終落在護士台上那些同事投喂的零食上。

他伸手,將那幾個青蘋果和那罐黃桃罐頭推到周凜麵前,語氣努力維持著平淡:“給你的回禮。”

唐星野知道給的禮物很倉促,周凜這種從小生在金窩裡的人,山珍海味自然都是吃過,可能都看不上。

但他從來不過節日,也不會特意記日子,手邊自然不會備著什麼禮物,這些蘋果、罐頭就是唐星野所能給出的、僅有的、帶著點分享意味的東西。

周凜看著被推到麵前的零食,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語氣裡帶著毫不作偽的驚喜:

“我還以為按你的性子,不會給我回禮。冇想到你還是給我準備了驚喜,我真的……很開心。”

他頓了頓,聲音溫和而真摯:“謝謝你。”

唐星野:“……”

他的東西就擺在桌上,散裝的也冇精緻的包裝,跟驚喜完全沾不上邊。

他沉默了兩秒,實在冇忍住,戳破了這層顯而易見的“客氣”:“你說真話,顯得好假。”

周凜笑笑,確實驚喜,“我說的很差勁嗎?”

他驚喜不是送的物品本身,而是唐星野迴應的心意,這本就彌足珍貴。

唐星野瞥了他一眼,客觀評價,“五分吧。”

周凜眉梢微挑,聽起來是個還可以的分數,“滿分多少?”

“一百分。”

周凜:“……”

他的臉色僵了一瞬,那副遊刃有餘的表情差點冇掛住。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眼底掠過一絲不服輸的光,緊接著追問:

“剛纔我的禮物幾分?”

唐星野迎著他隱含期待的目光,嘴角極輕微地勾了一下,吐出兩個字:

“你猜。”

好標準的唐星野回答。

周凜輕輕歎了一口氣,唐星野下一秒握拳,把手遞到他麵前。

周凜不明所以,唐星野翻麵,打開掌心,變出一朵花。

紙薔薇魔術。

周凜認真地詢問,“這也是回禮嗎?”

“是驚喜。”

周凜無奈地笑了笑,收下這朵這薔薇。

實習結束,周凜來接唐星野。不出意外地看著,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旁依然圍著一群人,彷彿小型的告彆會。

年輕的alpha忙不疊地將自己精心準備的鋼筆塞到唐星野手裡,同時帶著挑釁地眼神看著周凜,周凜臉色冇變,隻是溫和地朝他致意點頭。

那人拉著唐星野說了不少話,忙不疊提議,“你要回校,我送你吧。”

周凜臉上的溫和笑意瞬間淡去,眉宇間掠過一絲極冷的神色,雖未言語,周遭的空氣卻彷彿驟然降了幾度。

“不用,有人來接我。”

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周凜接過唐星野的行李。唐星野本身不是話多的人,周凜的思緒還陷在唐星野冇有拒絕鋼筆的動作,一路無言。

周凜垂下眼簾,感覺有點焦躁。

唐星野忽然側過頭,像後知後覺,“你吃醋了嗎?訪客404。”

周凜一時愕然,他不同宿舍其他人,行程表安排不過來,所以哪怕真變成巴普洛夫的狗,他控製不住自己誰不是去翻看唐星野的日誌。

他以為自己瀏覽得足夠隱蔽。

三個月前,唐星野就發現有個訪客經常來看他的小號,他隱約踩出對方的身份,多番試探,確定周凜就是這訪客。

唐星野默默地觀察著周凜,發現他真的隻是安靜地看著,偶爾在他隱晦提及需要某份資料或遇到瓶頸時,及時送上幫助。

他們兩個的過往像是怨偶,現在……唐星野覺得可以給個新機會。

唐星野把一本精美的項目宣傳冊遞給周凜,示意他打開最後一頁。

周凜依言翻開,在“鳴謝”欄的第一行,清晰地印著一行字:

“特彆鳴謝:京大

周凜先生。”

他的眼眸微微一動。

一直以來他對唐星野的態度冇有十足把握。唐星野是非常典型吃軟不吃硬,誰對他好,他也會同樣報以善意。他既慶幸這一特質,正因如此,讓唐星野冇那麼抗拒他的靠近,又怕唐星野因為彆人對他更好,就被勾走。

現在周凜多了幾分安心,哪怕零星一點迴應。

薄唇微動,想要說什麼。然而,他的目光隨即捕捉到了下方其他眼熟的名字:

京大季沉先生

京大林墨先生

京大路至先生

京大裴憐先生

周凜指尖頓在紙頁上,剛纔湧起的動容瞬間被一種微妙的情緒覆蓋。他擡起眼,看向唐星野,眼神裡帶著詢問。

唐星野迎著他的目光,語氣平靜,彷彿隻是陳述一個事實:“他們也投了錢。”

周凜:“……”

他看著那份“端水大師”般的鳴謝名單,再看向眼前這個一臉“我很公平”的小狐貍,一時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他最後冇忍住捏一把唐星野的臉,得到一份小貓拍爪。

……

實習結束,寒假隻剩下短短幾天。唐星野被季沉拉去做了一次體檢。

他抽空刷了刷科一的題目,便計劃著回老家一趟,給長輩燒香。他本意是想自己一個人清靜回去,奈何宿舍裡那幾個alpha一聽,吵了起來。

眼看爭執不下,唐星野摸出手機,點開一個骰子小程式,螢幕往桌上一擱。“點數最大的去。”

幾個alpha對視一眼,雖有不甘,但這似乎是目前最“公平”的方案。

路至率先拿起手機,屏住呼吸一點,是個“3”。他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裴憐嗤笑一聲,接過手機。骰子轉動,穩穩停在了“3”。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撇了撇嘴。

輪到周凜,他神色淡然地指尖輕點。結果是“5”。他眉梢微挑,似乎勝券在握。

最後輪到林墨,他拿起手機,臉上冇什麼表情,指尖輕輕一點。骰子在螢幕上飛速旋轉,最後緩緩停住。

一個鮮紅的“6”。

林墨擡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唐星野,又掃過旁邊臉色各異的三人,唇角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

於是,回老家的人選就這麼定了下來。唐星野看著這個結果,心裡也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更頭疼了。至少,林墨是其中相對話最少的那一個。

回老家的路途略顯顛簸。林墨話確實不多,隻是沉默地負責了所有行程瑣事,訂票、打車、提行李,做得一絲不茍。

老家的舊宅許久冇人常住,推開門有股淡淡的塵味。唐星野熟練地開窗通風,林墨則放下行李,挽起袖子,無聲地開始幫忙擦拭桌椅上的積灰。兩人之間冇有多餘的交流,唐星野卻隱約感覺到林墨異常的興奮。

唐星野半夢半醒間,感到臉上傳來一陣濡濕的熱意,茫然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偷吃的林墨。

唐星野:“……”

他一腳把林墨踹下床,起身坐起來。

林墨猝不及防跌在地上,麵色僵硬了一瞬,他很快又默不作聲地靠回床邊,

“寶寶。”

“嗯。”

他倒要聽聽這人能給出什麼解釋。

林墨似乎完全冇被剛纔那一腳影響,語氣裡帶著興奮:“要去上墳。”

唐星野:“……”

他被這過於直白且詭異的回答噎得一時失語。他實在搞不懂林墨到底在興奮什麼,給人上墳,而且還是上他家的,這有什麼可高興的?

“要見家長了,”林墨抓著唐星野的手腕,指尖甚至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他的無名指根,“你們家……有冇有什麼講究?”

唐星野:“……”

他奶奶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他以後能分化成一個頂天立地的alpha,然後娶一個溫柔賢惠的oga回家。現在帶alpha去她老人家麵前,怕不是要被氣醒。

唐星野:“我什麼時候說過見家長?”

林墨愣住。

唐星野恍然大悟,難怪林墨這麼興奮,原來是會錯了意。

“我以為你讓我們投骰子是這個意思。”林墨受到打擊般鬆開手,低垂眉眼,肉眼可見的失落。活著的家長見不到,能見死的,也是好的。

不爭不搶是不可能的,和平相處不過是暫時退讓的策略,有機會,林墨自然是想把人的心綁在自己這裡。

哪裡想過唐星野隻是單純回來燒香,都冇想過給他名分。

林墨眼底掠過一絲幽暗的冷光,轉念又想,其他人來也是如此,唐星野不算厚此薄彼。

林墨流出恰到好處的落寞,像是被雨淋濕的大狗。

唐星野眨眼,像是想到什麼,“我們這裡隻有結婚才需要見一家之主。”

林墨:“……”

難道唐星野現在帶他回來上墳不算數,以後還打算帶彆人走這個流程?!一年帶一個?!

他正暗自咬牙,唐星野忽然伸手,摸了摸林墨的臉。林墨非常配合俯下身,低頭方便他摸。

“我家就剩我一個,硬要說一家之主,我就是。”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林墨的眼睛重新亮起來。

“既然醒了,就早點出發,中午太陽曬。”唐星野抽回手,起身下床準備洗漱。

林墨垂下眼,勾著嘴角。

山路蜿蜒,唐星野走在前麵,林墨落後一步跟著,目光掃過四周,將眼前的一切與關於唐星野的零星資訊一點點對應起來。

墳在一片向陽的山坡上,唐星野冇費太多力氣就找到。林墨仔細地清理著墓碑前的雜草,唐星野擺上簡單的祭品,點燃紙錢和香燭。

唐星野閉上眼,雙手合十,低聲說了些什麼。他的側臉在煙霧中顯得有些模糊,神情是林墨從未見過的柔和,褪去了平日裡的冷淡疏離,顯出一種難得的脆弱與真誠。

林墨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冇有打擾,隻是安靜地看著。目光移向這承載唐星野整個童年的土地,破舊的屋舍,寂靜的田野。

如果他出生在這種地方,從小經曆唐星野所經曆的一切,他會想要什麼?

答案似乎十分簡單。是活著,錢,尊嚴,愛。

此刻,林墨似乎更能理解唐星野那份的獨立和偶爾流露出的、對溫情既渴望又小心翼翼。

現在回頭過看,唐星野不想輸,報複人的小心思,潛藏著最簡單的願望:想要更好的生活,追尋更好的自己,笨拙地、不顧一切地奔向幸福。

他對alpha的敵意和疏離,都是跌跌撞撞後,為了保護自我,避免自己受到傷害。

林墨有過很多次想法,要是能從和唐星野年少時相遇多好。但從始至終,他都是唐星野身上的韌勁吸引,自然而不加雕琢的頑強。

這種恰如其分的命運相遇,讓林墨心頭一熱,再次堅信:那次偶遇就是他命運齒輪轉動的,是上天為他預留的、最好的時機。

就在唐星野俯首叩拜的那一刻,林墨動了。

他冇有任何猶豫,身形悄無聲息地矮了下去,雙膝徑直跪在了唐星野側後方的枯草泥地上。泥土的濕氣和涼意瞬間浸透了褲子的布料,他卻渾然未覺。

他跪得筆直,目光越過唐星野的肩線,灼灼地投向那塊刻著墓碑,眼神裡是一種近乎瘋狂的虔誠。

——奶奶,您看見了麼?

——您不認也沒關係。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會在一起。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翻滾,如同最惡毒也最深情的詛咒。他不需要名分,不需要認可。他隻要唐星野。生生世世,都要鎖在一起。

唐星野直起身,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側頭。

幾乎在同一瞬間,林墨已經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除了褲腿上沾上的泥點。

下山的路上,日頭漸暖,他們坐在樹蔭下休息,林墨提議,“我想把老房子翻新一下,建成小洋房。”

唐星野想了想,嗯了一聲。

或許是此情此景觸動了心緒,唐星野難得地講起了些童年舊事。

林墨聽得很仔細,非常認真。目光落在唐星野側臉,彷彿能透過那些平淡的敘述,清晰地看見:小唐星野在樹下抱著舊書,落葉落了他肩頭。閒暇時,在河邊抓魚,魚太小,又默默地放回去。

林墨忍不住脫口而出,“好可愛。”

唐星野愣了愣,他冇想到這個詞會從林墨的嘴裡說出來。太有反差,以至於他有點忍俊不禁。他可不覺得自己跟可愛能有什麼沾邊。

“行了,”他語氣裡帶著輕鬆調侃,“你彆跟路至一樣,自帶八百米濾鏡看人。”

“我說的是事實。”林墨認真地看著他。

不是看到小動物的可愛,那種就是因為愛產生的可愛。

“……”

林墨這張冷漠禁慾的臉,說的這種與他不相符直白的、土味情話,讓唐星野又忍不住笑了。他搖了搖頭,像是無奈,又像是某種縱容的默認,最終點了點頭。

“走了,事實哥。”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沾的灰,朝林墨伸出手,“再磨蹭真要曬成人乾了。”

林墨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他沉默一會,反思自己該好好精進下這方麵,“我會改的。”

唐星野眼底還殘留著未散的笑意,故意拉長了語調:“彆,可千萬彆。”

他目光落在林墨那張寫滿認真的臉上,唇角彎起一個柔軟的弧度。“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林墨凝視了他兩秒,隨即應了一聲好。

季沉打電話過來。

林墨側頭看著熟睡的唐星野,眼睫濕漉,臉頰還泛著粉,他迅速地拿起手機,往外走,輕輕帶上門。

季沉聽到林墨的聲音,擰著眉頭,“唐星野呢?”

林墨的目光虛虛地落在門上,好像能透過門看到裡麵的人,他的聲音帶著事後慵懶的沙啞,道:“他還在睡,有事我轉述給他。”

短暫的沉默。

季沉自然捕捉到林墨言語帶著隱晦的微妙的挑釁。林墨甚至冇有第一時間叫醒唐星野,而是自作主張地接了電話並代為迴應。這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

他的眼底浮上陰霾,屈指點了點桌麵。

再開口,聲音冇有帶著任何暖意,“林墨,我冇空跟你玩這種無聊把戲。他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有幾項關鍵指標異常,需要他儘快回來複查。”

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精準地砸過去,“還是說,在你看來,滿足你那點可憐的佔有慾,比他的健康更重要?這就是你說自己不會絕對成為麻煩。”

林墨呼吸一滯,季沉太知道怎麼戳他的痛腳。眼底瞬間翻湧起冰冷的戾氣,但涉及唐星野健康的話題,他的不願和偏執都得讓步。

“我冇說不回去,”他聲音冷硬,“把地址和時間給我。”

緊繃的語調暴露了他極度的不情願,季沉像是早料到他會屈服,輕笑下,極快地說了一個地址和時間,最後補了一句,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林墨,你聽清楚,在對他的事情上,我從來不講原則,更冇有底線。”

……

回程的路上氣溫越來越冷,唐星野怕冷,一直縮在毯子裡,隻露出小半張臉。林墨怕他悶著,伸手輕輕將那毯子往下撥了撥。很自然攬著他,唐星野半夢半醒間靠了過去,當人形熱水袋,窩在懷裡,不想動彈。

唐星野剛落地時,早等著的alpha們拉著他去見研究所見一位資深專家。

一係列複雜的檢查後,專家看著報告單,眼底閃著興奮的光:“你的基因序列非常特彆,呈現出一種罕見的廣譜相容性和高匹配度。這讓你能無差彆地捕捉並解析其他alpha和oga的資訊素信號。”

“這不是我激素異常的原因?”唐星野蹙眉,這和之前的體檢給出的結論有出入。

“是也不是,表麵上是激素的問題,實際根源是你的隱形基因。”

專家推了推眼鏡,給出一個更直白的結論:“簡單來說,是因為有人對你產生了強烈的情感傾向。類似‘喜歡’、‘迷戀’甚至更深的情感執念,這種情感信號如同鑰匙,你的基因纔會被啟用,從而捕捉並解析出獨屬於那個人的資訊素。”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作為一個beta,卻能聞到資訊素。”

專家語氣放緩,似乎在尋找一個恰切的比喻,“這不是病理現象,是你成為某個人強烈情感的……共鳴器。”

“是否方便透露下,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能聞到周圍人的資訊素嗎?”

唐星野:“……”

從一開始。

從分化結束,那天他就能嗅到資訊素,他以為這是他分化失敗的後遺症。

原來,這是因被愛而感知資訊素。

他的目光落在宿舍那幾人身上,第一個掃到路至,按照時間順序都對得上,剛開學,夜裡他就被路至的資訊素嗆到難以入眠。那時他隻以為是環境過敏或心理作用。

路至:“……”

被唐星野那瞭然的目光,以及周圍人瞬間聚焦的視線盯著,路至罕見地語塞了一瞬。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隨即挺直了身子,下巴微揚。

最早喜歡上老婆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

好在唐星野冇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保住路至的麵子。

唐星野的視線繼續移動,將宿舍裡其他幾人也納入眼裡,思緒落在唯一不在這裡的人,這是寒假裡他幾乎冇見到的人。

季沉……季沉不在這裡。

他是最晚出現在自己生活圈裡的人,也是最後他嗅到冷冽的資訊素。

雪鬆的資訊素瀰漫複健中心,季沉正忍受著又一輪劇烈的神經痛楚,臉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治療師看著儀器上顯著活躍起來的信號,驚喜道:“你的神經反應閾值又在降低!痛覺感知恢複的速度遠超預期,這簡直是個奇蹟!”

最開始他隻是好奇,逐漸想要用病患和照顧者的關係綁住唐星野。

恢複痛覺本身對季沉來說冇有太大意義,能重新感知到刺痛,並不能讓他快樂。

但因為唐星野而恢複痛覺,這件事意義非凡。這種隱秘的、獨一無二的鏈接,彷彿將他混亂、無序的世界重新錨定,也是給自己套上枷鎖,他如果傷害唐星野,便必將承受同等報複的痛楚。

這纔是季沉想要的。

冬天的雪已經開始化了,像是洗淨過往的積鬱。春風帶著清新的寒意,卻叫人清醒,刺得他剛恢複些許知覺的皮膚微微發疼。

季沉從複健中心出來,腳步有點遲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最想見到人,他的周圍身邊應該有很多人,未必需要他。

他無目的地踱過幾條街,腳步卻在店外緩緩停住。猛然想起,好像是這家店附近遇到唐星野。那時,他剛受完家罰,從祠堂裡被放出來,心情有點煩悶,去買糖,壓下喉嚨間揮之不去甜膩的鐵鏽味。

和低著頭的清弱身影擦肩而過,帶起的微風裡,有一絲清甜的氣息。很淡,但讓人印象深刻。

如今想來,那或許就是他混沌感官捕捉到的、關於唐星野的第一個信號。

季沉站在一株抽芽的樹下,望著街角。然後,時光彷彿重疊。

他擡頭,恰好和迎麵的來人目光相撞。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睛,彷彿墜著星星點點的光亮,昳麗又驚心動魄。

那個記憶深處走出的纖細身影,逆著光影,一步步地、真實地朝他走來。

“你回來了,”他壓下所有翻湧的情緒,冇有提起複健的煎熬,也冇有泄露焦灼的思念,讓語氣平靜得像隻是過了一個尋常假期,“明天就要正式開學了。”

無論經曆過什麼驚心動魄的糾纏,一切都如同流水般向前走。

唐星野正欲開口,掌心忽然傳來一絲極細微的癢意。

是一朵薔薇,花瓣上還沾著露水,不知從何處隨風飄來,恰好落入他的掌心。

他微微一怔,隨即收攏手指,輕輕握住了不期而至的春色。

“嗯,”他擡起頭,輕輕地笑了,眼眸被春光映得格外明亮璀璨。

“我回來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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