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散儘人無蹤 第二十一章
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後,溫景然帶宋攸寧搬離,去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宋攸寧站在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向日葵在風中搖曳,金色的波浪一直延伸到天際。
這是她母親的故鄉,一個她隻在童年照片裡見過的小鎮。
母親去世前常說,這裡的夏天,連風都是暖的。
溫景然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一頂草帽,輕輕戴在她頭上:“太曬了,遮一下吧。”
她回頭,透過草帽的縫隙看他,他總是這麼照顧著她,事無巨細。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滿了整個夏天的陽光。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她問。
“你之前喝醉時無意中提到的。”
他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巾,上麵是她酒後歪歪扭扭畫的簡易地圖。
“你說,想帶最重要的人來看看。”
宋攸寧怔住,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畫過這個。
溫景然卻已經向前走去,他的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起,像一片溫柔的帆。
他回頭伸手,“快來,帶你去個地方。”
花海深處有一座小木屋,門廊上掛著一串風鈴,叮咚作響。
宋攸寧站在門前,突然紅了眼眶,風鈴的樣式,和她母親當年做的一模一樣。
“我問了鎮上的老人,他們說這是你母親生前最愛的設計。”
溫景然輕聲解釋,“我找了三個月,才找到會做這種鈴鐺的匠人。”
她伸手觸碰風鈴,胸口起伏,心中泛起酸澀。
溫景然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直到她平複情緒。
“攸寧。”
他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我查過資料,這裡的日落是全世界最美的。”
她擡頭,看見夕陽正緩緩沉入花海,金色的光芒為一切鍍上溫暖的輪廓。
溫景然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盒子,沒有華麗的告白,隻是簡單地開口。
“我想成為那個,每天陪你看日落的人。”
盒子裡是一枚素戒,內側刻著一行小字:【如你所需,如我所願。】
宋攸寧望著他緊張到發白的指節,突然想起這半年來。
他記得她所有忌口,會在她熬夜畫圖時默默煮一碗麵;她做噩夢驚醒時,總能看到床頭櫃上溫著的熱牛奶;就連現在,他告白時都是如此小心謹慎,留有餘地。
原來被愛是這樣的。
不是轟轟烈烈的犧牲,而是細水長流的珍惜。
“好,我答應你……”她點頭,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
溫景然的手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指尖的溫度比夕陽更暖。
他眼眶濕潤,深深看著她的眼睛,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俯身吻了她。
而她笑起來,抱著他的脖子回吻。
回程的車上,宋攸寧翻看相機裡的照片。
有一張是溫景然蹲在花田裡,笨拙地向老農請教向日葵的種植技巧。
他昂貴的襯衫沾了泥,卻笑得像個孩子。
她突然想起什麼:“你為了籌備今天的驚喜,準備了很久吧。”
溫景然耳尖泛紅,沒有說話,宋攸寧笑出聲來,陽光透過車窗,在她無名指的戒指上散發炫目的光芒。
自從和溫景然在一起後,宋攸寧終於明白了愛情該是什麼樣的。
她的作品不再晦暗,而是第一次出現了明亮的色彩。
畫麵中的積極元素都在意味著她的心理創傷得到了癒合。
一個月後,宋攸寧的新作橫掃國際設計大獎。
評審團的評語是:“罕見的溫暖與力量並存,彷彿能治癒所有傷痕。”
沒人知道,作品中央那柄傾斜的傘,原型是溫景然總往她那邊偏的黑色雨傘;那片金色花海,取材自他們定情的山坡;而畫作角落不起眼的風鈴,正是她母親最愛的樣式。
領獎台上,記者問她靈感來源。
宋攸寧望向觀眾席,溫景然正偷偷對她比口型告訴她彆緊張。
她對著話筒,莞爾一笑:“有人教會我,真正的愛是被珍惜,而不應該是被傷害後的彌補,我想正因如此,我的作品才會漸漸變得明亮。”
與此同時,非洲某醫療站。
賀臨淵放下報紙,頭條正是宋攸寧領獎的照片。
他摸了摸胸口口袋裡沒能送出去的戒指,輕輕摩挲著。
窗外,孩子們嬉笑著跑過,喊他醫生。
他笑著將孩子們抱起來,陽光很好,曬得人眼眶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