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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頭 第51章 受工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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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工傷

溫倪醒來的時候,天光正透過窗簾縫隙滲進來,白色的光落在陌生的天花板上。她愣了好幾秒,直到床頭殘留的一點酒精味和額頭上若有若無的涼意提醒著她——這不是自己的臥室。

確認昨晚是她夜不歸宿了,環視四周,這房間佈置得很簡潔,全黑灰的床品,傢俱幾乎全是深棕木質的,看起來是統一定製的,床頭櫃上還放著一隻已經乾透的毛巾。

記憶像水麵泛起的漣漪,一點點迴流回來——昏昏沉沉間,褚知聿拿著濕毛巾替她敷在額頭上,又俯身替她擦拭手心……到此,這是她對昨晚的全部記憶。

掀開被子起身,發現外套整齊地疊放在椅子上,拖鞋被擺在床邊。房門是緊閉著的,外麵安靜得出奇,溫倪俯身穿好鞋,拉開房門走出去。

剛開門便有一大團黃色向她撲過來——是桑丘,因為主人昨晚不允許它進這間屋子,所以這邊一有動靜他就飛奔過來。桑丘看見是她,便乖乖地趴在她麵前,尾巴一搖一擺地掃著地板。

“彆過來,保持距離。桑丘,你主人呢?”她還是彎腰摸了摸狗腦袋,走進客廳卻沒發現褚知聿的身影。疑惑間,門鎖“哢噠”一聲轉動,是他提著一袋熱氣騰騰的早餐走了進來。

“醒了?洗手過來,吃了早飯再走吧。”他把袋子放到餐桌上。

溫倪沒多說,三下五除二把早飯吃完,擡頭對他道謝:“我回家去洗漱,也得去上班了。昨晚謝謝你。”說完便起身向大門走去。

忽然聽見男人輕咳了好幾聲,聽起來格外刻意,溫倪轉過頭問,“怎麼了?”

“可能有點感冒。”他揉了揉鼻梁,聲音悶悶的,表情帶點無辜,委屈巴巴的和桑丘一個模樣,“不過沒事兒,不用管我。咳咳……”

溫倪挑眉:“感冒了就早點去看看。”

等她換鞋準備出門時,褚知聿忽然慢吞吞開口:“我這感冒,說不定還有你的‘功勞’。”

她愣了一下,轉頭望向他:“什麼意思?”

他慢吞吞擡眼,唇角勾起一點弧度,視線帶著戲謔,“昨晚,你強吻了我,我覺得——可能是傳染的。”話音落下,屋內空氣瞬間凝住一瞬,桑丘好似聽懂了一般,突然豎起耳朵四肢立起來。

溫倪怔在原地,耳根發燙,在腦子裡消化著他口中所謂“強吻”。褚知聿倒像是沒事人一樣,抿著唇笑,眼裡分明閃著狡黠的光。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腦子卻忍不住對昨晚複盤。再往後,還真像是被一層霧籠罩住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擡眼看他,神情認真,“我並沒有這個記憶。”

褚知聿一副被戳傷的模樣,歎了口氣:“哎,真是個絕情的女人。”又轉頭望了眼蹲在門口的桑丘,半真半假地說,“看來,隻有桑丘替我作證了——你說對不對,桑丘?”

溫倪剛想反駁,他卻坦然地擺擺手,語氣輕盈:“算了,你走吧,不用管我——”故意說得可憐兮兮,還帶著點戲謔,可眼神卻黏在她身上。

“所以,是真的嗎?要真是事實,我也沒什麼不敢承認。敢做敢當,不過我隻是想知道是因為什麼。”她說完,就對上褚知聿那雙眼睛——他沒有閃躲,反而用一種篤定的神情回應,看來是真的。

沉默了片刻,溫倪緩緩撥出口氣:“好吧,那我們先上班。等下班回來,再把這件事說清楚,好嗎?”

“當然可以。”褚知聿唇角微微上揚,輕聲應道。

這天下午,溫倪接待了一位新的來訪者。對方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個子高挑卻微微駝著背,整個人顯得沒什麼精神。他說和女朋友分手之後情緒不太好,一開始以為時間久了就會好,可這都過去了一個月,做事情還是打不起精神,便來心橋做心理諮詢。

“大概就是分手後這一個月吧,我就一直覺得自己每天像個遊魂,做事情總是提不起勁兒……”

“先跟我談談你和你前女友吧。”

“我很愛她,可是她好像一直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沒有她優秀,但我真的愛她,比所有人都要愛她!”說到這裡,手指用力攥緊了膝蓋上的布料。

溫倪察覺到他的動作,這是一種極致克製的表現,為了獲得更多的資訊量,她便繼續刺激他表達下去:“你說你愛她,所以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怕她朋友帶她去亂七八糟的地方,醫生你也知道現在外麵有的地方很亂。我也怕她的朋友們說我壞話,攛掇她離開我,所以纔不讓她跟他們出去吃飯……”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安,“我隻是想保護她啊,讓她少受點影響。她那麼好,我隻希望她能一直留在我身邊,我做錯了嗎?”

“你愛她這件事沒有錯,但是方式不對。愛她是需要給她空間的。再說說你們為什麼分手吧?”

“她說我太管著她,什麼都要問。她和同事去吃飯,我隻是想知道有幾個人、在哪裡、幾點結束;有時沒有回複我的訊息,我就會打電話、發微信問她在哪兒。我隻是擔心啊……”他說到後麵聲音漸漸哽住,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在拚命壓抑著某種情緒。

“有一天,她說想一個人靜靜,可我怕她心情不好做傻事,就一直守著她。可她卻說我把她困在家裡麵不讓她出去,說和我在一起透不過氣……”男人垂下眼簾,雙手緊緊扣在一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所以呢,你又做了什麼吧?”溫倪聰明,已經猜出男人有脅迫性控製的傾向,所以他固然會采取一些舉動的,補充道:“我需要你如實告知我,這樣才能解決你的問題。”

“……我隻是,我隻是,擔心她出去……所以隻是稍微綁住她的手而已……相信我,我隻是,擔心她出去做傻事……”

沒錯,是這樣了!溫倪在心中確認。

麵前的男人有“依戀焦慮”,這是人在一段親密關係中害怕被拋棄,從而表現出強烈控製行為。更有甚者會在後期發展成“親密伴侶暴力”(tiate
partner
violence,
ipv),包含身體、性、心理和經濟上的暴力。溫倪想要繼續發問,試圖找到他的這種不安全型依戀模式的來源,來對他進行修複。

可是還沒問幾句話,男人就像是突然被激怒般,發狠地看著溫倪,向她衝過來,把她當做自己的前女友,對著她怒吼:

“樂樂,樂樂,你為什麼就是不聽我說的話呢?我愛你啊,我這麼愛你啊!”然後將溫倪一把推倒沙發上,用手掐住溫倪的脖子,溫倪瞬間被按入沙發凹陷處,動彈不得。

“冷靜——我不是樂樂,你看清楚!”溫倪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然後拿起玻璃桌上的報警器按下。不一會兒,公司的保安衝進來,溫倪才得以解救。

事後,她咳嗽著大口呼吸,胸腔灼燒,手摸著脖子處剛才被男人掐著的位置。心橋一把手陸瑤聽到動靜走進來,“小溫,這怎麼回事啊?”

溫倪向她講述了事情經過,老闆陸瑤開口:“小溫啊,你受苦了。不過李塘怎麼回事?怎麼不對來訪者做好危險評估就讓你治療的,幸虧你按鈴及時,不然真出事了怎麼辦?屋內可隻有你們倆人……”

“姐,不怪李塘。他今天出差了。”

“好吧,知道你護自己的人,下次可不要這樣了,拿自己安全開玩笑,我們做心理諮詢的就是每天在刀尖上走,有時真挺危險的!小溫,今天你先回去吧,估計嚇得夠嗆,明兒上午給你半天假,彆來了!”

“好,謝謝瑤姐。那我和江姍交接下工作。”

“哎呀,你個工作狂啊,不過你脖子真沒事吧?看著都紅成那樣了……”

“沒事,回家抹點擦傷藥就行。”溫倪輕撫著剛才被男人用指甲劃破的傷口,火辣的痛感提醒他剛才他下手有多重,再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晚,褚知聿就留意到她脖頸間受到的“工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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