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前妻找我複婚了 第17章 演員的過去有點痛苦1.0
演員的過去有點痛苦10
鄴城夏天的夜晚並沒有比白日要好上多少,仍舊是悶熱難挨的。夜風裹挾著熱浪吹拂在人的身上,令周遭行人的步伐變得更快,隻想能夠儘快脫離外麵,回到舒適的空調房中。
蘇晏禾手上拿著手機,看到10分鐘前小姨發給自己的訊息。神情晦暗,看不出喜怒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晏禾再次收到訊息,她推開餐廳門。悶熱的空氣已經被濕熱所取代,伴隨著細密的雨滴儘數打在蘇晏禾的身上。她拍了拍微微濕潤的肩頭,注意到餐廳的工作人員拿著傘走了過來,她回首,含著淡淡的笑意拒絕。
站在廊下,她靜靜地瞧著眼前的雨幕。雨算不上大,卻十分密集,霓虹已經被雨幕驚擾,變得模糊起來,馬路邊的樹葉也隨著風發出聲響。城市總是喧囂的,可此地卻靜謐得過分。
紛亂複雜的腦海裡閃現出了很多很多的畫麵,像極了那年的冬天。
不遠處,高跟鞋踩在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
“小禾。”一道聲音打斷了蘇晏禾的思緒,她的聲音似是春夜的水波,安靜而輕柔。
蘇晏禾回過頭,看到了母親的身影。她撐著傘向著她走來,她穿著自己所熟悉的淺色襯衫與深色西褲,頭發利落地盤在腦後,與自己彆無二致的灰藍色的眼眸在溫柔之下卻藏著一絲憂慮。
媽媽還在擔心她。
知道這點,蘇晏禾抿了抿唇,她想要說話,卻發覺自己無法開口。隻能低下頭,將激蕩的情緒再度壓了下去。
“怎麼忽然回鄴城了?”蘇語漾的語氣平靜,動作卻十分溫柔,她替蘇晏禾將散落的發絲向後挽好,詢問道。
“來參加辛年的首映禮。”蘇晏禾回道。
蘇語漾轉眸看向外麵,目光注意到蘇晏禾肩頭被雨滴濺落而生出的氤氳時,歎了口氣,說道:“小禾,在媽媽麵前不要說假話。”
蘇晏禾一直都知道,自己做什麼事情都是瞞不過母親的。她也不想騙媽媽,可是,她該如何和媽媽講呢?
“媽……”蘇晏禾近乎討饒一般,目光露出了祈求。
“好了。”蘇語漾注意到蘇晏禾手腕上的手環,擡手摸了摸,看到上麵顯示的心率與心理波動後,挑了下眉,“這是什麼?”
“維氏醫療和高科無限聯合研發的智慧健康手環,節目讚助商提供的,說是能夠檢測心率和心理波動。”見到媽媽的注意力被轉移掉,蘇晏禾解釋。
“小姨覺得我的行程太滿了,想讓我放鬆和提升國民度,讓我參加了芭樂的綜藝。”縱使媽媽很早就把她的工作規劃全麵交給了小姨,但蘇晏禾還是主動和媽媽報備。
蘇語漾淡淡地瞥了眼蘇晏禾,似是沒有注意到她剛才那話中的含義一樣。又問:“綜藝鏡頭很多,會不會覺得不安?如果覺得不舒服,記得要和阿曇說。”
“還好。”站在原地時間稍稍有些久,蘇晏禾動了動自己的腳,“一開始會有些不適應,但後來我提醒自己是在扮演蘇晏禾就好很多了。”
知道女兒的情況,也清楚阿曇對她們母女的周到,她與蘇晏禾一道往車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雨水滴落在傘麵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母女二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是一同享受著如此靜謐、祥和的夏日。
“你前女友就在樓上?”在馬上走到車子停靠的位置時,蘇語漾驟然開口,“她怎麼樣?”
蘇晏禾的家庭環境比起東亞的大多數家庭都是要和諧和開放的,當年和謝清讓在一起的第一時間,她就告知給了父母。雖然遠在a國的爸爸並不是很能夠理解她會喜歡那樣性格的人,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支援。
“小禾,爸爸媽媽隻希望你能夠開心。”這是爸媽告訴她的話。
一開始和謝清讓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確是開心的。
然而,戀愛不是隻有開心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人的話題越來越少,溝通越來越費勁,就是經濟也逐漸陷入了困境之中。
蘇晏禾想要改變,謝清讓卻避而不談;蘇晏禾越來越痛苦,謝清讓卻視而不見;最終蘇晏禾隻能獨自消化,變得更加沉鬱。
“她挺好的。”蘇晏禾聲音很輕,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張牙舞爪的,一副無辜的模樣,裝得超級好。”
“你呢?小禾,你還好嗎?”蘇語漾問她。
上一次媽媽這樣問她,是在她21歲的那年冬天。
伊薩菲厄澤的一月,對於這座城市來說,寒風擁有著絕對的主導權。它彷彿是利刃一般,從遙遠的極地呼嘯而來,以強勢的姿態刮進每一個人的肺裡,讓人每一次呼吸,就彷彿喝進去一根冰冷的針,帶來一陣刺痛,卻完全無法躲避。
蘇晏禾裹在層層厚重衣物裡,卻依舊擋不住那無孔不入的寒冷。圍巾被風扯得獵獵作響,帽子也不時被吹得歪斜,她弓著身子,艱難地在風中前行,每一步都彷彿要耗儘全身的力氣。
不知道拍攝了多久了,三個月?還是四個月?
蘇晏禾已經數不清了。
她就記得,自己好像是被困在時間的牢籠一樣,被關在這裡日複一日的拍攝。
柯西胥人遠比傳言中更要可怕,他不管天氣如何,更不管她的狀態怎樣,他隻要求她能夠完成拍攝。電影敘事唯愛的大特寫與長鏡頭在他的鏡頭中,變得稀鬆平常,這也就導致,隻要有一丁點差錯,蘇晏禾就要全部重新來。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今天的第13條了。
但這不是柯西胥的上限。
他曾在開拍的第一天,創下了讓她擡眸看向鏡頭那一個畫麵,拍攝38次的記錄。
蘇晏禾的眼睛是上帝贈予人間的禮物。
浮誇的歐洲人這樣誇讚著,可這份誇讚卻並沒有給蘇晏禾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為了捕捉她眼中的“綠鬆石醒目的瞬間”,她被狠狠的折辱幾近崩潰。
現在又是這樣。
助理潘穎拿著保溫杯走上前來,遞給臉都已經凍得發青的蘇晏禾一杯熱可可。
“她還沒回複嗎?”蘇晏禾的手顫抖著,她站在山穀的邊緣,耳邊的風呼嘯而過,雪粒打在臉上,帶得人生疼。
潘穎搖了搖頭,在注意到蘇晏禾本就沒有光芒的眼眸變得更加晦暗後,忍不住開口勸道:“謝小姐剛拍完一部劇,可能有些忙吧。”
都拍完一部了,還在忙?忙什麼?
自那次在後天吵架被直播出去後,她再給謝清讓發訊息就是這樣愛答不理的。時常是她一睜眼給她發了訊息,要是心情好她會在幾個小時後冷冷淡淡地回複兩三個字,要是心情不好就會隔個好幾天纔回複一個兩個字。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快要3個月了。
這算什麼?冷暴力嗎?
她要……和我分手嗎?
“她要是回複了,第一時間通知我。”眼見柯西胥已經開始指桑罵槐了,蘇晏禾連忙將手上的保溫杯塞到潘穎懷裡,脫下厚重的衣物,重新回到定點位置上。
她穿著單薄的戲服,站在風口,垂眸看向山穀下方的河流,她的神色有些怔然。她的手指被寒風吹得冰涼,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想要握緊什麼,卻恍然間發現,好似什麼都握不住了。
柯西胥在不遠處再次強調,她需要情緒飽滿的哭。
前麵的十幾遍都被柯西胥喊了cut,不是覺得情緒不夠飽滿,就是哭得不夠美。情緒激動的時候,他會用意大利語大吼“你是傻子嗎?”、“你的腦子裡麵都是屎嗎?”、“怎麼會選你這麼個東西來拍?”、“就連我那瞎了的祖母都能比你乾得好!”
劇組的人都以為她聽不懂的,或者說根本不在乎她聽不聽得懂。
是她拖累了劇組的進度,她活該被罵。
她木然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感覺自己像是站在隨時會被塌陷的冰麵一樣。
伴隨著柯西胥的cut聲,她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她的眼睛已經變得猩紅,再也看不出過往那抹鮮活的模樣,她的喉頭發緊、乾澀,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響,回眸再度看向下方的河流。
她真的想跳下去了。
“愚蠢的serena,你是這樣的糟糕,卻是如此的美麗。不要辜負你這天使一樣的麵容好嗎?讓我看到你的演技,讓我覺得自己選了你不是個錯誤好嗎?”
看似安撫卻遠比寒風還要銳利的話語,直直地紮進了蘇晏禾的心口。
她感覺自己的胸口變得很悶,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了一樣,令她完全無法呼吸。
或許她真的如這幫人所說的,靈氣都在未成年時代。
她有點想謝清讓了。
等拍完這部電影,她就要去找謝清讓,不管是下跪也好還是退圈也好,隻要她還理她就好。
彆不理我,謝清讓,彆不理我了。
我錯了。
蘇晏禾的淚水滑落,她腦海中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刺眼的辱罵與詆毀,這些畫麵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縈繞在她的左右。而在這片昏暗的畫麵之外是明媚的謝清讓,她笑著衝她伸出了手。
似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她努力地想要握住她的手,可當她將手遞過去卻發覺,謝清讓已經不在那裡了。
她滿目冷漠地覷著跌坐在地上的自己,彷彿她是個陌生人。
眼淚已經失控,更不要說美感,她蹲下身,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緊緊地捂著臉,似乎這樣就能讓外界不看到她的情緒崩潰一樣。
然而大家怎麼會看不到,她是女主角,唯一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潘穎見狀就要上前,在她腳步邁出的瞬間,兜裡屬於蘇晏禾的手機好似震動了一下。一邊跑過去,她一邊掏出手機,看到上麵的內容後,臉色驟變。
扶起已經失去了方向感,形似空殼一樣的蘇晏禾。潘穎猶豫了下,將手機遞了過去。
蘇晏禾知道,這是謝清讓的訊息。
【清闕】:沒什麼必要的話,近期不要給我發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