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與她的秘密學徒 第5章 夜深人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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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顧清歌的懷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短暫地隔絕了鋪天蓋地的惡意。她身上清冽的冷香和懷抱的力度,像一劑強效鎮定劑,讓薑晚失控的顫抖奇蹟般地平息下來。那句“把臟東西踩在腳下”帶著冰冷的殺氣,卻也點燃了薑晚心底幾乎被澆滅的火種。
“去洗把臉。”顧清歌鬆開她,語氣不容置喙,但眼神深處那抹未散的心疼讓薑晚無法抗拒。
冰冷的水拍在臉上,刺骨的涼意讓混沌的頭腦清醒了幾分。薑晚看著鏡子裡蒼白紅腫的眼睛,耳邊迴響著顧清歌的話——“這點手段就受不了了?那趁早滾蛋!”
不!她不能滾蛋!她不能讓那些躲在暗處的老鼠得逞,更不能讓顧清歌失望!
她迅速換好衣服,走出浴室。顧清歌正站在窗邊,背對著她,看著樓下依舊徘徊不去的幾個狗仔身影。她的側影挺拔而冷硬,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準備好了?”顧清歌冇有回頭。
“嗯!”薑晚用力點頭,聲音帶著剛哭過的沙啞,卻多了一份破釜沉舟的決絕。
顧清歌這才轉過身,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似乎在確認她眼神裡的火焰是否真實。片刻,她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走。”
李姐早已安排好了車,在混亂中成功甩掉了大部分尾巴。車子冇有開往顧清歌的豪宅,也冇有去工作室,而是駛向了一個薑晚意想不到的地方——陳墨導演的工作室。
“陳導?”薑晚驚訝地看向顧清歌。
“他今天剛回國。”顧清歌言簡意賅,“謠言發酵太快,我們需要在官方宣佈選角結果前,拿到他的態度。”
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穩。顧清歌戴上墨鏡,氣場全開,帶著薑晚直接乘專用電梯上樓。陳墨導演的助理早已等在門口,看到顧清歌,態度恭敬中帶著一絲為難:“顧老師,陳導他…現在不太方便見客,輿論壓力很大…”
顧清歌摘下墨鏡,眼神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告訴他,我帶薑晚來,不是求情,是給他看一樣東西。五分鐘。”
助理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進去通報。很快,他出來,側身讓開:“陳導請二位進去。”
陳墨導演的私人工作間充滿了藝術氣息,牆上掛滿了分鏡手稿。他本人坐在寬大的工作台後,臉色有些疲憊,眉頭緊鎖。看到顧清歌和薑晚進來,他擡了擡手,示意她們坐,冇有多餘的寒暄。
“清歌,你知道現在的情況。”陳墨的聲音低沉,“選角結果還冇公佈,但輿論已經這樣了…”
“所以,才更需要您親自判斷。”顧清歌打斷他,語氣沉穩有力。她轉頭看向薑晚,“把那天試鏡的片段,再演一遍。就在這裡,現在。”
薑晚的心臟猛地一跳!在這裡?冇有佈景,冇有對手,甚至冇有醞釀情緒的時間?在導演審視的目光下,重演那段被惡意剪輯成“精神病發作”的戲?
陳墨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陳導,您親眼看過她的完整表演,感受過她的潛力。”顧清歌直視著陳墨,眼神坦蕩而自信,“網上那十幾秒的剪輯,能代表什麼?一個演員最真實的狀態和爆發力,隻有在毫無準備、直麵挑戰時才能完全展現。我要您再看一次,不受任何外界乾擾,隻看她的表演本身。”
陳墨沉默了幾秒,目光落在薑晚身上,帶著審視和考量。最終,他緩緩點頭:“好。”
壓力如同實質般壓在薑晚肩頭。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出租屋角落裡絕望的冰冷、網上那些惡毒的詛咒、顧清歌懷抱的溫暖、還有那句“把臟東西踩在腳下”的冰冷殺氣…所有的情緒如同岩漿般在胸腔翻湧。她睜開眼,眼神不再是試鏡時為了貼近角色的刻意模仿,而是燃燒著真實的、被逼迫到絕境後的憤怒與不甘!
冇有台詞,隻有肢體和眼神。她猛地跪倒在地,雙手狠狠捶打著冰冷的地板,喉嚨裡發出壓抑到極致的、野獸般的嗚咽。淚水洶湧而出,卻不是悲慼,而是岩漿般滾燙的憤怒!她擡起頭,看向虛空,眼神裡的絕望如同深潭,卻在最深處,猛地竄起一股不顧一切、要焚燬所有汙穢的瘋狂火焰!那火焰如此真實,如此灼人,彷彿她真的能點燃這間屋子!
整個表演過程不到兩分鐘,卻充滿了原始而野蠻的生命力,比試鏡時更加震撼,更加真實!那是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發出的最後、最淒厲也最強大的嘶吼!
表演結束,薑晚脫力地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額發被汗水黏住。工作間裡一片寂靜。
陳墨導演久久冇有說話,他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眼神複雜地看著薑晚,又看向旁邊神色平靜、彷彿早已預料到這一幕的顧清歌。
“顧清歌,”陳墨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你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難題?”顧清歌挑眉,“我隻知道,璞玉需要雕琢,但蒙塵的明珠,更需要懂得欣賞的人拂去汙穢。陳導,您是欣賞她的人。”
她的語氣篤定,不是請求,而是陳述。
陳墨的目光再次回到薑晚身上,那眼神裡冇有了最初的疑慮,隻剩下純粹的、對錶演本身的驚歎和欣賞。“她的爆發力…比試鏡時更純粹,更…鋒利。”他沉吟著,“像是被逼到了極致,反而淬鍊出了更耀眼的光。”
他站起身,走到薑晚麵前,伸出手:“起來吧,孩子。”
薑晚藉著他的力站起來,腿還有些發軟。
“輿論,很麻煩。”陳墨皺著眉,“但…一個好演員,值得冒點風險。”他看著顧清歌,眼神銳利,“顧影後,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臟東西’?我的劇組,容不下這些齷齪。”
顧清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弧度,眼中寒光凜冽:“您放心,清理門戶這種事,我很擅長。保證在開機前,還您一個乾乾淨淨的劇組。”她看向薑晚,“至於她,您隻需要給她一個證明自己的舞台。剩下的,交給我。”
從陳墨工作室出來,天已經擦黑。坐進車裡,隔絕了外界,顧清歌臉上那層冰冷的殺氣才稍稍褪去,顯露出一絲疲憊。
“做得不錯。”她看著窗外流動的霓虹,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薑晚耳中,“那股被逼出來的狠勁,比之前強。”
這是極高的肯定。薑晚的心像被泡在溫水裡,酸澀又溫暖。“謝謝你,姐姐。”她輕聲說,這一次,稱呼得無比自然。
顧清歌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眼神深邃難辨。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薑晚還帶著淚痕的眼角,動作帶著一絲罕見的、近乎溫柔的憐惜。
“眼淚,流一次就夠了。”她的聲音低沉,“以後,讓對手流。”
車子駛向顧清歌的公寓。這是薑晚第一次踏足這位影後的私人領地。公寓是頂層複式,裝修風格極簡而冷硬,黑白灰的主色調,巨大的落地窗俯瞰著璀璨的城市夜景,如同她本人一樣,美麗卻帶著距離感。
李姐早已等在裡麵,臉色凝重:“查到了。視頻源頭是一個臨時場務,收了錢。聊天記錄是p的,但傳播的幾個營銷號背後,指向了星耀傳媒。”
“趙菲兒?”顧清歌眼神一冷,嘴角噙著冰冷的笑意,“果然是她。試鏡輸不起,就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趙菲兒,星耀傳媒力捧的小花,也是《暗湧》女二號的有力競爭者之一,以清純甜美形象著稱,背地裡手段卻相當不乾淨。
“證據鏈已經固定,律師團隊隨時可以啟動訴訟程式,告到她傾家蕩產。”李姐語氣冰冷,“那幾個蹦躂得最歡的營銷號,也一個都跑不掉。”
“告?”顧清歌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燈火,背影透著一股掌控全域性的冷冽,“太便宜她了。她不是喜歡玩陰的嗎?那就讓她也嚐嚐,被最在乎的東西反噬的滋味。”
她轉過身,看向薑晚,眼神裡閃爍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算計光芒:“今晚,我們送她一份‘大禮’。”
夜深人靜。
顧清歌的臥室寬敞而安靜,隻有一盞暖黃的床頭燈亮著。薑晚有些侷促地坐在床邊,看著顧清歌換上絲質睡袍。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薑晚的存在,動作自然優雅。
“躺下。”顧清歌命令道,自己也躺在了旁邊。
薑晚依言躺下,兩人並肩躺在寬大的床上,中間隔著一點距離。氣氛有些微妙,但顧清歌身上傳來的淡淡冷香,奇異地讓薑晚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閉眼,放空。”顧清歌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力,“想著趙菲兒的臉,想著她做過的那些事,想著她對你的汙衊…讓憤怒和想要反擊的念頭清晰起來。”
薑晚依言照做。趙菲兒那張看似清純無辜、實則充滿惡意的臉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那些汙穢的造謠,那些惡毒的詛咒…怒火在胸腔裡燃燒。
“握緊它。”顧清歌的手伸過來,覆蓋在薑晚握著蝴蝶胸針的手上。她的掌心溫熱,那枚胸針在兩人交疊的手心微微發燙。
“現在,跟著我…”顧清歌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低沉地引導著,“想象我們走進一個地方…一個趙菲兒最害怕秘密被揭露的地方…她的私人休息室…或者…她的電腦…”
薑晚努力集中精神,跟隨著顧清歌的引導。黑暗中,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彷彿被一股溫暖的力量包裹、牽引著,穿透了現實的壁壘。那枚蝴蝶胸針的溫度越來越高,像一個小小的能量源。
眼前的黑暗開始扭曲、旋轉,接著,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
她們正站在一個裝修奢華、堆滿名牌包和化妝品、充滿粉紅氣息的房間裡!正是趙菲兒的私人休息室!夢境竟然如此真實!薑晚甚至能聞到空氣中濃鬱的香水味!
顧清歌(在夢境中同樣穿著睡袍,但氣場強大)站在房間中央,眼神冰冷地掃視四周。“找。”她言簡意賅,“找她見不得光的東西。”
薑晚的心怦怦直跳。她們竟然真的在夢中潛入了趙菲兒的私人領地!她開始翻找。抽屜裡是一些曖昧的粉絲禮物和情書,價值不菲,但算不上致命。梳妝檯上…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個塞在首飾盒最底層、毫不起眼的舊u盤吸引。
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就是它!
她拿起u盤。就在這時,夢境空間突然劇烈波動起來!彷彿有外力在強行乾擾!休息室的門猛地被推開,一個模糊扭曲、充滿驚恐和憤怒的女人身影(依稀是趙菲兒)尖叫著撲了過來!
“滾出去!小偷!!”
刺耳的尖叫聲在夢境中迴盪,帶著強大的精神衝擊!
薑晚隻覺得頭痛欲裂,意識像要被撕裂!手中的u盤影像也變得模糊不清!
“哼!”顧清歌冷哼一聲,一步擋在薑晚身前。她周身彷彿散發出無形的氣場,那枚在她夢境形象胸口同樣閃耀的蝴蝶胸針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光芒如同利劍,刺向那撲來的扭曲身影!
“啊——!”
趙菲兒的夢境化身發出淒厲的慘叫,身影如同被強光照射的霧氣般迅速消散!乾擾的波動瞬間平息!
顧清歌轉身,看向臉色蒼白的薑晚,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個雖然模糊但已記下特征的u盤影像上。
“找到了。”顧清歌的嘴角,在夢境的微光中,勾起一抹冰冷而篤定的勝利微笑。
夢境開始如潮水般退去。薑晚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躺在顧清歌的床上,掌心緊緊握著那枚溫熱的蝴蝶胸針,心臟狂跳不止。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舊閃爍。
顧清歌也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冇有半分睡意,隻有洞悉一切的清明和冰冷的銳利。她側過頭,看向薑晚,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清晰無比:
“天亮了。”
“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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