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後與她的秘密學徒 第9章 棋局
-
棋局
樸孝妍留下的那份“禮物”——關於星耀傳媒殘餘勢力抹黑計劃的詳儘報告，如同一把精準的手術刀，被顧清歌的團隊運用得淋漓儘致。律師團隊拿著鐵證雷霆出擊，幾個關鍵的執行人和水軍頭目被迅速鎖定，麵臨钜額索賠和可能的刑事責任。公關部則配合釋出了一係列“清朗行動”的通稿，將薑晚塑造成惡意網絡暴力的受害者，同時高調宣傳她在《暗湧》中的敬業表現和日益精湛的演技。輿論徹底翻轉，守護好演員薑晚
一度成為熱門話題。
《暗湧》的拍攝也漸入佳境。薑晚飾演的“林薇”在經曆了雨夜爆發戲的蛻變後，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她將角色內心的掙紮、隱忍、以及最終破繭而出的力量感，演繹得層次分明，極具感染力。連一向嚴苛的陳墨導演，在監視器後看她的表演時，也頻頻點頭，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
顧清歌來探班的次數減少了，但每次出現，目光都更加專注地停留在薑晚的表演上。她不再像初期那樣事無巨地點評，更多時候是安靜地看，偶爾在休息時，纔會走到薑晚身邊，低聲提點一兩句關鍵的情緒轉折點。她的眼神裡，驕傲與欣慰日益濃厚，那份“導師”的嚴厲外殼下，包裹著越來越柔軟的認同。
於婧顏的腳傷逐漸好轉，已經可以丟掉柺杖慢慢行走。她依舊是片場的開心果，像個小太陽，溫暖著緊張的拍攝氛圍。她對薑晚的好感毫不掩飾，但經曆了上次醫院顧清歌的警告和薑晚有意無意保持的一點距離後，她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她的熱情依舊，但多了幾分分寸感。不再動不動就挽胳膊靠肩膀，分享零食和趣事時，也會照顧到其他演員。隻是看向薑晚的眼神，那份純粹的喜歡和欣賞，依舊亮晶晶的，像藏不住的星光。一次拍完夜戲，大家都累得夠嗆，於婧顏變戲法似的拿出自己烤的小餅乾分給大家，特意把一盒做成蝴蝶形狀的遞到薑晚手裡，眨眨眼：“晚晚專屬，補充能量！”
笑容燦爛，坦蕩又溫暖。
薑晚接過餅乾，心裡暖暖的，也有些愧疚。她感激於婧顏的救命之恩，也享受她帶來的輕鬆快樂，但顧清歌的顧慮和樸孝妍帶來的無形壓力，讓她無法像於婧顏那樣毫無負擔地迴應這份純粹的好感。她隻能回以真誠的笑容和感謝，將那份微妙的距離感維持在一個安全的範圍內。顧清歌再來探班時，看到兩人有說有笑但保持距離的樣子，緊抿的唇角似乎緩和了一些，但眼神深處那絲不易察覺的審視，並未完全消失。
樸孝妍冇有再試圖強行進行精神鏈接，也冇有再送什麼惹人遐想的禮物。她的“攻勢”轉向了更高層麵、更符合她身份的領域——商業競爭。
“星海科技”的ai虛擬偶像合作項目，成了她與顧清歌角力的主戰場。樸信資本憑藉雄厚的財力和尖端的技術儲備（尤其是動作捕捉和情感模擬演算法），提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也更具野心的方案：打造一個突破次元壁、能與真人演員深度互動甚至“共同演出”的超寫實虛擬偶像，而不僅僅是停留在唱跳層麵。
這個方案的技術前瞻性和市場潛力，讓星海科技高層極為心動。相比之下，顧清歌工作室提出的方案（更側重文化內涵和藝術表達，與現有藝人進行數字分身合作）雖然成熟穩健，但在“顛覆性”上略遜一籌。
壓力給到了顧清歌這邊。連續幾天的會議，工作室的氣氛都有些凝重。李姐眉頭緊鎖：“樸孝妍這是用技術降維打擊。星海那邊搖擺得很厲害，幾個技術派高管幾乎被她完全說服了。”
顧清歌坐在辦公桌後，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看著螢幕上樸孝妍方案裡那些炫目的技術演示，眼神沉靜如水。“技術很重要，但藝術的生命力在於靈魂。虛擬偶像的‘魂’在哪裡？是冰冷的演算法，還是能打動人心的情感投射？”她擡起頭，目光銳利，“聯絡‘新銳藝術家聯盟’和國風音樂工作室，把我們方案裡關於‘文化賦能’和‘情感共鳴’的部分，做厚做實。另外，”她頓了頓，“安排我和星海的王董（技術派核心）單獨見一麵，不用談方案，就聊聊…電影《銀翼殺手》裡複製人對‘人性’的追尋。”
薑晚在一旁默默聽著，看著顧清歌在商戰的硝煙中依舊冷靜佈局、直指核心的鋒芒，心中充滿了敬佩。這纔是她仰望的姐姐，在資本的巨浪前，依然執著於藝術的本質。
“新銳藝術家聯盟”酒會：
為了推動合作方案，顧清歌帶著薑晚出席了一個由“新銳藝術家聯盟”舉辦的內部交流酒會。這裡彙聚了先鋒畫家、實驗音樂人、裝置藝術家等，氛圍自由而充滿創造力。
出乎意料的是，樸孝妍也來了。她換下了標誌性的西裝，穿著一身頗具解構主義風格的深藍色長裙，長髮鬆鬆挽起，幾縷碎髮垂落，竟意外地融入了藝術氛圍。她端著酒杯，正與一位頗有名氣的先鋒畫家交談，姿態從容優雅，談論起當代藝術的流派和科技對藝術的衝擊，見解獨到，甚至有些犀利，引得周圍幾位藝術家頻頻點頭。
顧清歌和薑晚的出現，吸引了不少目光。樸孝妍也看了過來，隔著人群，對顧清歌遙遙舉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的目光在薑晚身上停留片刻，帶著一種審視，但這次似乎少了幾分之前的輕慢，多了點…評估的意味？
顧清歌神色如常，帶著薑晚與幾位相熟的藝術家寒暄。薑晚努力跟上話題，雖然有些領域對她來說很陌生，但她虛心傾聽，偶爾也能提出一些從表演角度出發的有趣觀點，贏得了不少好感。
酒會進行到一半，樸孝妍主動走了過來。“顧小姐，薑小姐，又見麵了。”她語氣平和，“很棒的交流會，讓我看到了藝術最原始的衝動和生命力。”她看向顧清歌，“這讓我更期待我們之間，科技與藝術能碰撞出怎樣的火花了。”
“火花需要合適的燃料和引信，樸總裁。”顧清歌不卑不亢地迴應，“過於追求技術的炫目，有時會灼傷藝術的本質。”
“本質？”樸孝妍挑眉，目光掃過酒會上那些充滿實驗性的作品，“本質也在流動，在進化。就像這裡，冇有墨守成規。”她話鋒一轉，看向薑晚，“薑小姐今天的見解很有意思，從表演者的視角看藝術互動。聽說你在《暗湧》裡的表現非常出色？陳墨導演的眼光，一向很毒。”
薑晚冇想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有些緊張，但看到顧清歌鼓勵的眼神，定了定神：“還在學習，是陳導和顧老師指導得好。”
“謙虛是美德。”樸孝妍笑了笑，那笑容在藝術氛圍的燈光下，少了幾分商場的冷硬，“期待在大銀幕上看到你的‘暗湧’。”
她說完，對兩人微微頷首，轉身融入另一個藝術家的討論圈，彷彿剛纔隻是隨意閒聊。
“她到底想乾什麼？”薑晚低聲問顧清歌。
顧清歌看著樸孝妍在人群中遊刃有餘的背影，眼神深邃：“她在展示她的‘全能’。商場、藝術圈、甚至…人心。她在告訴我們，她的‘棋盤’很大，而我們，是她感興趣的棋子。”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語氣帶著一絲冷傲，“可惜，我顧清歌，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病房的“畫冊”與畫展的邀請：
於婧顏終於出院了。薑晚帶著一束向日葵去她公寓探望。於婧顏開心地拉著她看自己住院期間畫的素描本，裡麵很多是片場的速寫，有導演講戲的側影，有工作人員忙碌的身影，還有…好幾張薑晚的側臉和專注拍戲時的神態，筆觸細膩，捕捉到了薑晚自己都冇注意到的細微表情。
“畫得真好！”薑晚由衷讚歎。
於婧顏臉紅了紅：“隨便畫的…就是覺得你演戲的時候，特彆…有光。”她鼓起勇氣，看著薑晚的眼睛，“晚晚，我知道顧老師可能…不太喜歡我離你太近。我也知道我現在可能…配不上站在你身邊。但我真的…很喜歡你。不是朋友那種喜歡。”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會努力，努力演戲，努力變得更好。等我足夠好的時候…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薑晚愣住了。她冇想到於婧顏會如此直白地告白。看著眼前女孩真誠而忐忑的眼神，想起她奮不顧身推開自己的樣子，薑晚心裡五味雜陳。她對於婧顏有好感，是朋友般的溫暖和感激，但那種心跳加速、靈魂震顫的感覺…她隻在顧清歌身上體會過。
“婧顏，我…”薑晚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這份純粹又沉重的感情。
“不用現在回答我！”於婧顏連忙打斷她，笑容有些勉強但依舊明亮，“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合適。你就當…當是我給自己定個小目標！等我拿到第一個有分量的獎，我再來問你！”她努力讓氣氛輕鬆起來，拿起旁邊一個包裝精美的畫冊塞給薑晚，“這個送你！出院禮物！”
薑晚低頭一看，是一本非常昂貴的限量版藝術畫冊，主題是“光與影的變奏”，扉頁上還有於婧顏清秀的字跡：“給晚晚：願你永遠追逐自己的光。”
幾天後，顧清歌帶薑晚參加一個私人高階畫展開幕。巧的是，樸孝妍也在。她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色彩極其濃烈奔放的抽象畫前，看得入神。畫的主題是《困獸》，扭曲的線條和碰撞的色彩，充滿了壓抑與爆發的張力。
顧清歌和薑晚走近時，樸孝妍似有所覺，轉過頭。她的目光掠過顧清歌，最後落在薑晚身上，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探究：“薑小姐，你覺得這幅畫裡的‘獸’，最終是衝破了牢籠，還是被自己的狂暴吞噬了？”
薑晚看著那幅畫，那狂亂的色彩讓她瞬間聯想到自己飾演“林薇”時那種瀕臨崩潰的絕望與爆發。她沉思片刻，輕聲道：“或許…它既衝破了牢籠，也被狂暴灼傷。但傷痕，也是它力量的一部分。自由，從來不是毫無代價的。”
樸孝妍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專注，她深深地看了薑晚一眼，彷彿第一次真正“看見”她。幾秒鐘後，她緩緩勾起唇角，那笑容裡冇有了慣常的掌控感，反而多了一絲…激賞？
“有意思的回答。”樸孝妍的聲音低沉，“顧小姐，你這位‘小徒弟’…真的讓我越來越好奇了。”她不再看畫，目光在顧清歌和薑晚之間流轉，帶著一種重新評估的意味。“看來，我的棋盤上，需要調整一下某些棋子的分量了。”她說完，對兩人優雅地頷首，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引人深思的背影。
顧清歌看著樸孝妍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身邊凝視著畫作、眼神堅定的薑晚，若有所思。她伸出手，輕輕攬住薑晚的肩膀，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晚晚，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自由有代價，但你的力量，值得任何代價。”
“而我，會一直在這裡，做你的後盾，也做見證你衝破所有牢籠的人。”
畫展璀璨的燈光下，兩人並肩而立的身影，在巨大的《困獸》畫作前，構成了一幅關於守護、成長與無限可能的動人畫麵。現實的棋局錯綜複雜，強敵環伺，情感的藤蔓悄然滋生，但她們緊握的手心傳遞的溫度，是比任何言語都更堅定的承諾。前方的路，她們將共同麵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