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見攸寧 006

    唐攸話音落下那一瞬，空氣靜得幾乎可以聽見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她沒有再看他，轉身準備離開。

下一秒，應懷謙就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裡寫滿震驚與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想回去了。”唐攸不看他，聲音也不再溫和，“一整夜沒睡，我頭有點暈。”

應懷謙看著她泛紅的鼻尖和眼底密佈的血絲，胸口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

她真的就在外麵，坐了一夜。

這個事實，讓應懷謙的心止不住的一顫。

他捧起她的手，指腹貼上她掌心的冰涼時，眸色瞬間沉下去。

“攸攸。”他低聲喚她，“你怎麼這麼傻？”

唐攸沒說話，隻想抽回手。

可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聲音沉了下來：“彆動，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應懷謙！”

“你要是再說一句分開，我現在就抱你上車。”

他語氣裡沒有怒氣，隻有快要潰堤的祈求和不知所措的惶恐。

唐攸怔住了。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她緩緩抬頭，看著他眼底的血絲和眼尾壓不住的紅，一瞬間有些恍惚。

“你在生什麼氣？”她輕聲問。

“我在生你不愛惜自己。”應懷謙幾乎咬著牙說道，“你這麼涼的天在外麵坐了一夜，萬一凍出病怎麼辦？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你那一刻，心跳都要停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指尖，溫熱的唇落在冰涼的指節上，微微發顫。

“彆再這樣懲罰我了，好不好？”

唐攸垂下眼，睫毛輕輕顫動，沒說話。

應懷謙卻已經將她的外套裹緊：“走，我們回家。你該吃點熱的，洗個澡，睡一覺。”

“你不聽我說完？”

“等你身體暖了，眼睛不紅了，我再聽你說一輩子都行。”

他語氣輕得近乎低哄，可那一股不鬆手的執拗表現得又太過明顯。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牽著她往車邊走。

唐攸就那麼沉默著被他拉著。

一路上，應懷謙隻說了一句：“你怎麼怪我都好，但是我現在隻想把你弄回去。”

回到家後，唐攸坐在沙發上，。

不多時，一碗熱騰騰的粥就被端到了她的麵前。

她坐在餐桌前，而應懷謙坐在她身側。

應懷謙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喝著粥，始終沒有轉移視線。

直到碗漸漸見了底，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啞：“攸攸。”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要罵就罵，要打就打，但彆走。”

“我不會放你走的。”

唐攸喉嚨微動，臉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應懷謙看著她眼底的倦意，終是低下頭：“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彆不說話，行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從來沒怕過誰，可我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唐攸鼻尖微酸，眼底也泛出一點濕意。

沉默良久，她輕聲道：“我先去洗澡了。”

唐攸靠在浴缸裡，熱氣蒸騰，她這才感覺四肢漸漸回暖。

聽著外頭廚房裡碗碟碰撞的聲音，她卻已經沒力氣再去拆穿他的慌亂和不安。

她隻想閉一會兒眼，緩一緩那些快要溢位來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