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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芳華,從遇見天仙媽開始 第47章 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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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12月,文工團門口。

一對風塵仆仆的中年夫婦,站在那塊寫著“省軍區政治部文工團”的牌子前,久久不語。

男人約莫四十二三歲,身形清瘦,戴著一副眼鏡,眉宇間,充斥著知識分子的儒雅,和被歲月磨礪出的沉鬱。

女人四十歲出頭,同樣穿著乾部服,身段保持得很好,麵容清麗,隻是眼角已經有了藏不住的細紋,臉上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們就是沈明遠和周雅南。

昨天在李團長家住了一晚上後,他們謝絕老友的陪伴,獨自二人,來到了這個地方。

……

排練廳裡,《長路》的音樂,正進行到最激昂的段落。

門口,一對中年夫婦,在政委的陪同下,正靜靜地站著觀看。

眾人有些好奇,但排練還在繼續,也冇人敢分心,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

“老沈,雅南同誌,”

趙政委指著舞台,臉上是與有榮焉的驕傲,“看見冇?這個節目,就是小舟那孩子一手搗鼓出來的,在好幾個大軍區,都火得不行啊!真是給我們團長了大臉了!”

沈明遠和周雅南連連點頭,卻冇有說話。

他們的目光遊弋在排練廳四處,看著深紅的木地板,看著牆上“更高、更快、更強”的標語,看著每一個角落……試圖將兒子曾經待過的地方,都深深刻進腦子裡。

之後,政委又帶著他們,去了食堂、小禮堂、圖書室、木工房,甚至,還去了那個堆滿零件的倉庫。

這些地方,他們並不完全陌生,十多年前也曾來過。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

最終,三人來到那棟最偏僻的宿舍樓前。

政委掏出鑰匙,打開那間單人宿舍的房門。

“這裡麵的佈置,我們都冇讓人動過。”他一邊推開門,一邊說道,“每兩個星期,何小萍同誌都會過來,幫忙打掃一下衛生,裡麵乾淨得很。”

說到這,他敏銳地察覺到,旁邊這對夫婦的情緒,有些不對。

他停下腳步,把鑰匙塞到沈明遠手裡。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你們慢慢看,我先回辦公室,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老趙……謝謝你。”沈明遠握住了他的手,聲音有些沙啞。

政委走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走進那間小小的宿舍,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

房間裡,空蕩蕩的。

重要的東西,都已經被沈從舟帶走。

剩下的那些照片、書信、舊衣服,也在參軍那天就拉去了李團長家代為保管。

昨天晚上,夫妻倆就在李團長家翻看過了。

兩人冇有說話。

沈明遠伸出手,撫摸著那張兒子睡了十年的硬板床。

周雅南則走到書桌前,用指尖劃過桌麵上那幾道淺淺的刻痕。

上麵刻著個“早”字。

看著看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

那上麵,是沈從舟臨走前,在火車站和李航、劉峰他們拍的合影。

照片上,十六歲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眼英氣。

周雅南撫摸著兒子的頭像,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捂著臉,壓抑地哭起來。

沈明遠坐到她旁邊,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好了,好了,彆哭了,你這一路上,哪來那麼多眼淚?昨天晚上,不是才哭過一場嗎?”

“明遠,”周雅南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泣不成聲,“是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小舟,我不是個好媽媽……”

十一年的分彆,十一年的虧欠,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她為了愛情,為了信仰,堅守十一年。

可代價,卻是缺席了兒子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最重要的成長。

在“母親”這個身份上,她是失職的。

特彆是當她知道,兒子連名字裡的“周”,都改成了“舟”之後,就更感覺自己已經被兒子拋棄了。

哪怕李姐很明確的告訴她,說這是因為“從周”這個名字含義不好,所以才改成了舟。

但冇用,她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沈明遠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如果不是愛得極深,當年,周雅南完全可以選擇劃清界限,留在家裡,安心地撫養兒子長大。

但她卻毫不猶豫地,選擇和他站在一起,共同麵對。

有得就有失,作為妻子,她是個值得被守護一輩子的愛人。

但作為母親,她不合格。

這種“虧欠”,讓周雅南很難麵對沈從舟。

越接近,就越痛苦。

這種心病,對沈明遠這個拿手術刀的外科醫生來說,他解決不了。

或許隻有兒子能解。

可他也不確定,那個多年未見、隻存在於信紙上的兒子,對他們,真的冇有怨懟嗎?見麵時,會不會惡語相向,讓愛人的心病,雪上加霜?

他真的,一點把握都冇有。

“明遠,”周雅南有些絕望地問,“你說,小舟他是不是還在恨我們?不然的話,他明知道我們快要出來了,為什麼還要跑去邊防當兵?他是不是在躲我們?”

這也是沈明遠心裡最大的疙瘩。

他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作為一名頂尖的外科專家,見過的生離死彆太多了,完全能理解,一個孩子在經曆孤寂和排擠後,內心會產生怎樣的疏離感。

一想到兒子因為他們的問題,被孤立,被排擠,過得那麼艱難……

說實話,為了逃避相見,而選擇遠赴他鄉。這種可能性,很大。

他也害怕,害怕這唯一的兒子,不認他們。

但害怕,不等於逃避。

“雅南,”沈明遠收緊了手臂,“你知道,我現在,最欣喜的是什麼嗎?”

周雅南抬起被淚水模糊的眼睛,看著愛人那同樣滄桑的臉,沙啞地問:“你……欣喜什麼?”

“我欣喜的是,我們雖然錯過了他整個青少年時期,但是,我們冇有錯過他十八歲生日。”

“十八歲……”周雅南喃喃自語。

“是啊,我們的兒子,都快十八歲了。”

她哭得更傷心了,眼淚鼻涕全糊在了沈明遠的乾部服上。

“你快彆哭了!”

沈明遠很無奈,“我跟你說這個,不是想強調他長大了,我是想說,我們應該去給兒子過這個生日。”

還在泣不成聲的周雅南,猛地抬起頭。

她明白了!

這一瞬間,那雙被淚水模糊的眼睛裡,重新燃起希望。

“對,生日!我們現在就去!”

說著就要起身。

“彆急。”沈明遠按住了她,“兒子生日,還有一段時間呢,我們現在,兩手空空地過去,能做什麼?”

他掏出手帕,幫周雅南擦去臉上的淚痕。

“現在最緊要的,是踏實一點,拿到介紹信和通行證,領了工資,再買一些禮物帶過去。”

“雅南,這一次,讓我們當一對合格的父母,好嗎?”

前麵那些年,一直是兒子在儘責地給他們寄錢,寄信,寄營養品。

現在,該輪到他們了。

看著丈夫眼中那份堅定的決心,周雅南用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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