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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_意思 假麵迎風笑閻羅,寒刃飲血歸冥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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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麵迎風笑閻羅,寒刃飲血歸冥途(六)

英才擦去嘴角血漬,眼中非但無懼,反而燃起兩簇冰焰般的戰意!他無視頭頂四道如山的靈壓,湛藍長劍發出一聲清越龍吟,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驚雷,直撲最前方的肉山蓬丘!

“來得好!”蓬丘甕聲大笑,蒲扇般的巨掌隨意一揮,平地捲起一股腥風狂瀾,足以掀翻巨象!

英才身形如鬼魅,在狂風中詭異地一折,險之又險地避開!然而,一道七彩流光如同毒蛇吐信,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刁鑽無比地抽向他後心!是知東的七彩長鞭!

鐺!

藍劍反手格擋,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道震得英才手臂發麻!

就在這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的瞬間——

“喵嗚~!”一聲帶著戲謔的貓叫在耳邊響起!乘月那曼妙的身影如同真正的鬼魅,憑空出現在英才身後,五指利爪彈出森然寒光,狠狠掏向他後心!時機拿捏得妙到毫巔!

避無可避!

噗嗤!

利爪入肉的聲音令人牙酸!英才悶哼一聲,後背瞬間飆出五道血箭!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拍得向前踉蹌翻滾,在地上犁出十幾丈長的溝壑才勉強穩住,塵土飛揚,狼狽不堪!

“將軍——!”老兵朔雲目眥欲裂,提著豁了口的破刀,怒吼著衝了上來,“四打一!狗屁仙人!好不要臉!!”

蓬丘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一臉“你太吵”的表情:“嘖,都打到家門口要掀屋頂了,還講什麼江湖道義?幼稚!”蒲扇隨手一揮,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巨風捲過,朔雲像個破麻袋般被輕飄飄掀飛出去,“吧唧”摔在遠處草叢裡,哼唧著爬不起來了。

英才拄著劍,搖搖晃晃站起身,“呸”地吐出一口混著沙土的血沫子。奇怪的是,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非但冇讓他退縮,反而像點燃了某種沉寂已久的引信!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暴戾與極度亢奮的情緒在胸腔裡炸開!手中的湛藍長劍更是發出興奮到極致的嗡鳴,劍身流光溢彩!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轟——!!!

一股沛然莫禦的、純淨到極致的白色靈力,如同壓抑萬年的火山,猛地從他心□□發開來!瞬間席捲全身!他周身的氣勢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絕世凶兵!

蓬丘臉色驟變:“小心!這小子不對勁!”

遲了!

就在知東揮舞著七彩長鞭,正得意洋洋地抽打那些如同無頭蒼蠅般亂竄的殘兵,鞭影籠罩下慘叫連連時——

一道快到超越視覺極限的白光,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她身側!

一隻修長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猛地攥住了她鞭梢!

“什……”知東的得意僵在臉上,隻來得及發出半個音節!

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順著長鞭傳來!她整個人如同被釣起的魚,身不由己地被狠狠拽了過去!

噗嗤——!

冰冷的、帶著毀滅氣息的劍鋒,毫無阻礙地洞穿了她華麗的彩羽霞帔,精準地刺入心臟!

知東瞪大了那雙漂亮的、此刻卻充滿驚駭與難以置信的眼睛,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依舊是昆吾將軍清俊冷冽的容顏,可那雙眼睛裡翻湧的,卻不再是屬於“人”的情緒,而是深淵般的、擇人而噬的暴戾與瘋狂!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你……”她喉嚨裡咯咯作響,湧出大股鮮血。

英才麵無表情,手腕猛地一擰!

“呃啊——!”知東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被狠狠釘在了冰冷堅硬的山石之上!彩羽零落,鮮血迅速染紅身下的岩石,如同盛開的、絕望的花。

“知東——!!”乘月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蓬丘反應極快,蒲扇連揮,數道凝練如實質的巨大風刃撕裂空氣,發出刺耳尖嘯,朝著英才狂斬而去!

英纔看也不看,反手拔出釘在知東身上的長劍,手腕翻轉,劍光化作一片密不透風的藍色光幕!

鏘鏘鏘鏘——!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狂暴的風刃竟被悉數格擋彈開!餘波掃過周圍合抱粗的古樹,如同切豆腐般攔腰斬斷,轟然倒塌!

“老孃撕了你——!!”乘月徹底紅了眼,貓兒眼變成豎瞳,兩隻利爪暴漲數尺,閃爍著幽藍的毒光,如同兩道索命幽魂,帶著同歸於儘的瘋狂,從背後猛然撲向英才!

“蠢貓!快躲開!!”蓬丘急得大吼!

英才眼中戾氣暴漲!他甚至冇有回頭,湛藍長劍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反手向後橫掃!

嗤啦——!

那暴漲的、淬毒的幽藍利爪,如同朽木般被齊根斬斷!劍勢毫不停歇,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直劈乘月那張因驚恐而扭曲的俏臉!太快了!快到她連閉眼都來不及!

死亡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乘月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死死閉上了眼睛,等待劇痛的降臨。

然而……

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

鼻尖,反而縈繞著一股熟悉的、清冽的蘭花香……

她顫抖著睜開一條眼縫。

隻見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擋在了她的身前!

噗嗤——!

冰冷的劍鋒,狠狠刺穿了那件洗得發白的灰撲撲道袍!鮮血如同泉湧,瞬間染紅了衣襟!

“飛……飛馳?!”乘月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大腦一片空白。

飛馳真君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溢位一縷鮮血,卻強撐著冇有倒下。他用儘最後力氣,長袖猛地一揮,一股柔勁將呆滯的乘月向後推去,正好落入急急趕來的蓬丘懷中。

“礙事!”英才(此刻更像被凶靈附體)眼神冰冷,毫無波動,猛地抽出長劍,帶出一蓬血雨!劍鋒一轉,就要再次劈下,徹底結果擋路的飛馳!

“夠了!”飛馳強提一口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烏沉沉的短棍,咬牙格擋!

鐺鐺鐺鐺——!

劍棍交擊,火星四濺!兩人瞬間戰作一團!身影快得隻剩下模糊的光影,劍氣棍風縱橫肆虐,將周圍地麵犁得溝壑縱橫!竟打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兩人酣鬥至緊要關頭,殺紅了眼的乘月竟又從蓬丘懷裡掙脫出來,斷腕處鮮血淋漓,卻不管不顧,僅剩的爪子再次凝聚幽光,尖叫著撲向英才後背,意圖偷襲!

“姑奶奶!!”蓬丘嚇得魂飛天外!

千鈞一髮!

鏘!

飛馳手中的烏木短棍如同長了眼睛,精準無比地格開了乘月那致命的一爪!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乘月再次倒飛出去!

“飛馳——!!”乘月又驚又怒,聲音都劈叉了,“你到底是哪頭的?!幫著外人打自家人?!”

英才眼中戾氣更盛,長劍倒轉,帶著刺骨殺意,就要一劍刺穿這個不知死活的“貓妖”!

“夠了!”飛馳再次厲喝,竟不閃不避,空著的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死死抓住了那刺向乘月的鋒利劍刃!

噗嗤!

鮮血瞬間從他掌心湧出,順著劍鋒滴落!

“飛馳!!”乘月再次尖叫,聲音帶著哭腔。

英才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眼中那翻騰的暴戾似乎被這滾燙的鮮血衝散了一絲,動作有了瞬間的凝滯。

飛馳趁機,用染血的手猛地扯下腰間束帶,如同靈蛇般甩出,精準地將還在掙紮怒罵的乘月捆了個結實!然後手臂發力,像丟麻袋一樣將她朝後狠狠一拋!

“蓬丘!看住她!彆讓她再添亂!”

蓬丘忙不疊地再次張開雙臂,穩穩接住這個被捆成粽子、兀自掙紮怒罵的“人形炸彈”,一張胖臉皺成了苦瓜:“哎喲喂,姑奶奶!打不過咱能不能安分點?消停會兒行不行?算我老蓬求您了!”他簡直欲哭無淚。

乘月被捆得動彈不得,氣得渾身發抖,貓兒眼噴火:“安分?!不是你們說的要‘乘早下手’、‘永絕後患’嗎?!老孃下手夠早了吧?!”

蓬丘抱著這個不斷扭動的“粽子”,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甕聲甕氣地吐槽,語氣充滿了無奈和心累:

“姑奶奶喲!下手是夠早了!可問題是……”他掂量了一下懷裡炸毛貓的分量,又瞅了瞅遠處那個煞神般、一劍一個小朋友的昆吾將軍,無比實誠地總結道:

“……實力不允許啊!”

乘月被捆成粽子丟在一邊,隻能眼睜睜看著飛馳在英才那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左支右絀!湛藍劍光如同索命毒蛇,每一次掠過都帶起一溜血花!飛馳那件灰撲撲的道袍,轉眼間就被染紅了大半,動作越來越滯澀!

“蓬丘——!!!”乘月急得聲音都劈叉了,恨不得用眼神把那隻還在掏兜的胖豬戳成篩子,“你還在磨蹭什麼?!快想辦法啊!飛馳要被打成篩子了!”

蓬丘那肥胖的身軀像個巨大的毛絨玩偶,雙手在寬大的道袍兜裡一頓亂掏,嘴裡還唸唸有詞:“哎呀呀,這小子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剛纔還像個講道理的,現在招招都奔著要命去啊!跟換了個人似的!彆是那‘未來魂’拍拍屁股走人,把凶神放出來了吧?哎喲我的寶貝疙瘩呢……”他急得滿頭大汗,兜裡叮噹作響,就是摸不到想要的東西。

那邊,飛馳一個躲閃不及,噗嗤!右臂自肘部以下,被冰冷的劍鋒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鮮血狂湧!他悶哼一聲,手中的烏木短棍再也拿捏不住,“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飛馳——!!”乘月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又要撲過去!結果捆著她的腰帶還在蓬丘手裡,被這胖子下意識地一拽——

“哎喲喂!”

乘月像個陀螺似的又被扯了回來,氣得七竅生煙:“蓬丘!!你不幫忙就放開我!彆攔著我!!”

蓬丘也急了,胖臉皺成一團:“我的姑奶奶!你現在衝過去是嫌飛馳血放得不夠快,想給他補一刀嗎?!”

他終於從某個犄角旮旯裡掏出一個流光溢彩的琉璃青花瓶,瓶身溫潤,隱隱透出純淨的靈光。他手忙腳亂地將乘月往旁邊一捆(確保她跑不了),然後肥胖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速度,炮彈般衝向戰團,口中大吼:

“停戰——!!!小將軍!我能救你那些躺地上的兄弟——!!!”

嗡!

那帶著狂暴殺意的湛藍劍光,在距離飛馳咽喉不足三寸的地方,硬生生頓住!冰冷的劍氣激得飛馳皮膚生疼。

英才緩緩轉過頭,那雙冰封血瞳冷冷地鎖定了蓬丘,如同在看一個死人。手中長劍嗡鳴,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血花。

蓬丘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趕緊扶住搖搖欲墜的飛馳,低聲急問:“老飛!怎麼樣?還喘氣兒不?”

飛馳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連搖頭的力氣都冇了,隻能用眼神示意自己暫時死不了。

蓬丘心沉到了穀底,完了,這小子真“換芯”了!他嚥了口唾沫,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指著手中的琉璃瓶,小心翼翼道:“小將軍,息怒,息怒!您看這個!”他晃了晃瓶子,裡麵純淨的靈光流轉,“這是我們淬鍊出來的‘淨靈石’精華!不用像挖山石那麼費勁,直接搗碎了,裡麵的靈力會自動散出來!我再附贈您一道引靈入體的基礎口訣!您教會您那些兄弟,他們就能自己吸納靈力,癒合傷勢,吊住小命!”

英才沉默著,長劍緩緩橫移,冰冷的劍鋒指向蓬丘。

蓬丘秒懂,趕緊將流光溢彩的琉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在那染血的劍刃上,動作輕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琉璃心。

英才左手拿起瓶子,閉目凝神,一股精純溫和的龐大靈力氣息從瓶中透出,確實不假。他睜開眼,血瞳中的戾氣似乎散了一絲,聲音依舊冰冷:“口訣。”

蓬丘如蒙大赦,忙不疊地“刺啦”一聲撕下自己半截袖子,咬破手指,刷刷刷幾筆,用鮮血在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下一串奇異的符文。寫完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這“血書”也掛在了劍尖上,陪著笑臉道:“都在這兒了!您看……能不能高擡貴手,放我們一馬?咱們……明日再戰?您也好騰出手救人不是?”

英才的目光掃過不遠處倒了一地、生死不知的士兵,眉頭緊鎖:“焉知你們不會故技重施?”

“哎喲我的小祖宗!”蓬丘叫起了撞天屈,指著地上知東的屍體和重傷的飛馳、被捆的乘月,“我們死了一個,重傷一個,還捆著一個拖油瓶!四象陣都湊不齊了!拿頭偷襲啊?再說了,您這身本事,收拾我們仨殘兵敗將還不是擡擡手的事兒?”他話鋒一轉,語氣帶上幾分真心實意的提醒,“可您那些兄弟……都是**凡胎啊!再不救,等他們嚥了氣,魂魄被這升山的戾氣一衝……那可就是凶煞的魄執了!到時候更麻煩!”

英才的目光在士兵們慘烈的景象和手中的淨靈石瓶之間來回掃視,最終,那翻騰的殺意緩緩收斂。他冷冷瞥了蓬丘三人一眼,丟下一句如同寒冰墜地的警告:

“下次,我不會再留手。”

話音未落,身影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傷員聚集處疾射而去!

營地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和絕望。英才的身影落下,迅速檢視情況。大部分士兵重傷昏迷,氣息微弱,隻有幾十個傷勢稍輕的還強撐著清醒,眼神黯淡。

朔雲掙紮著撐起上半身,老兵的臉上滿是血汙,卻努力想給將軍一個笑容。

英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舉起手中的琉璃瓶,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清醒士兵的耳中:

“兄弟們!是我失察!未能及時預判敵襲,致使我軍傷亡慘重!此戰過後,我昆吾,自領重罰!”

他將瓶子和那片染血的“口訣布”放在地上,“此乃敵人所獻‘淨靈石’與引靈口訣!可助大家吸納靈力,療愈傷勢!你們速速傳閱口訣,牢記於心!再以此石療傷!”

“將軍!”朔雲第一個喊出聲,聲音嘶啞卻堅定,“您言重了!我們追隨您一路征戰,屍山血海都蹚過來了!這升山詭異,敵人手段非比尋常,是我們過於依賴過往經驗,失了警惕!您也受了重傷!”他指著英才身上還在滲血的爪痕和劍傷,“這靈石珍貴,您先療傷!等您恢複了,剩下的我們再分用!”

“是啊將軍!”旁邊一個斷了胳膊的小兵掙紮著坐起,臉色慘白,眼神卻亮得驚人,“我們早就把腦袋彆褲腰帶上了!四洲大地,以前是什麼光景?不是被凶獸當點心,就是被那些‘野人’當牲口使喚!累死餓死都冇人管!渾渾噩噩,豬狗不如!是您!是您帶著我們殺出一條血路!讓我們能挺直腰桿做人!能跟著您並肩作戰,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冇錯!”另一個滿臉鞭痕的少年激動地介麵,聲音哽咽,“將軍!您從來都是衝在最前麵!一個人扛著最凶的敵人!還要分心照顧我們這些拖後腿的!您把我們當兄弟!這份情誼,我們死都記得!您要是因為我們本事不濟受了傷還要自罰,那我們……我們真該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將軍!”角落裡,被巨石壓斷了腿的西北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努力仰起頭,小臉上滿是血汙,聲音卻異常清晰,“我……我家裡還有個弟弟……我爹孃死得早……我就想……就想讓弟弟能……能昂著頭走路……能吃飽飯……不用像我小時候那樣……被厄獸追著咬……”他喘了口氣,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我知道……攻破升山……我們也能像那些‘仙人’一樣……用靈力打跑厄獸!就能活得像個人樣!可這一切……都得將軍您好好的!隻有您在!我們的希望纔在!我們……纔有奔頭啊!”

“將軍在!希望在!”

“將軍在!希望在!”

幾十個傷痕累累、甚至奄奄一息的士兵,此刻卻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那聲音彙聚在一起,帶著鐵與血的氣息,帶著最純粹的信任與托付,衝破血腥的營地,直上雲霄!彷彿連這壓抑的升山,都為之震顫!

英才站在原地,握著淨靈石瓶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琉璃瓶溫潤的觸感,彷彿帶著滾燙的溫度。

那些關於“我是誰”、“靈力之源”的紛亂思緒,那些對幻境的警惕和疑惑,在這一刻,如同陽光下的薄霧,被這震天的信念與托付,衝得煙消雲散!

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如同熔岩般熾熱、如同磐石般堅定:

攻破升山!

為了這些將性命與未來都托付給自己的兄弟!

次日清晨,升山半腰。

肅殺之氣未散,雙方人馬卻已隔著昨日戰場遙遙相對。英才銀甲藍劍,身後是雖帶傷卻眼神堅定的士兵們。對麵,蓬丘、飛馳、乘月三“仙”臉色都不太好看。

蓬丘第一個站出來,蒲扇搖得呼呼作響,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哎喲,打了這麼些日子,大家損兵折將,再耗下去兩敗俱傷,多冇意思?不如這樣——”他小眼睛精光一閃,“咱們三局兩勝!點到為止,不可傷及性命!敗者,麻溜地滾蛋!如何?”

蓬丘心裡狂叫:打不過啊!真打不過!飛馳老哥昨晚就說這小子不對勁,本想趁他“未來魂”不穩下黑手,結果知東妹子冇了!四象陣都湊不齊了!隻能靠賭局拖時間找機會溜了!

英才沉默。老兵朔雲立刻跨前一步,聲音洪亮:“不行!空口白牙就想走?你們必須留下升山所有的修煉口訣和現成的靈石!否則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捲了核心跑路,留個空殼子糊弄我們!”

蓬丘扇子一頓,苦著臉:“哎喲喂,老哥!口訣給了你們也冇用啊!能不能引靈入體全靠個人天賦!至於靈石嘛……”他蒲扇指向巍峨山體,“整座升山都是!隻要你們有本事挖!放心,除非我們能把這山扛著跑,否則它永遠在這兒!”

朔雲寸步不讓,斬釘截鐵:“不管有用冇用!口訣秘法,現成靈石,一個都不能少!必須留在升山!”

蓬丘求助地看向飛馳。飛馳那稀疏的眉毛微不可察地一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乘月柳眉倒豎想說什麼,被飛馳一個眼神按了回去。

“行!”蓬丘一咬牙,從寬大的袖袍裡掏出一個古樸卷軸,用布袋紮好。蒲扇輕揮,一股柔和的旋風托著布袋,穩穩地送到雙方中間的空地上懸停。“修煉法訣,拿去!這下行了吧?”

朔雲看向英才。英才微微頷首:“三局兩勝?”

蓬丘胖臉上堆起笑容:“對!三局兩勝!不過嘛……”他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必須比完三場!誰中途棄賽,誰就算輸!”心想:嘿嘿,關鍵就在第三局!隻要想辦法讓那煞星棄賽……

飛馳嘴角微抽,傳音入密給乘月:“老滑頭。”

乘月一臉懵,捅捅飛馳腰眼子:“死胖子腦子進水了?贏兩場就完事了,乾嘛非要打第三場?多此一舉!”

飛馳傳音,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傻貓!一對一我們誰能穩贏他?決勝就在第三局!隻要想辦法拖住他或者逼他棄賽,我們就贏了!打不過,還拖不起嗎?”

乘月恍然大悟,貓兒眼亮起,連連點頭。

英纔對此渾不在意,若能兵不血刃拿下升山,自是最好。他淡然應道:“可。”

第一局:英才vs蓬丘

蓬丘剛擺開架勢,就見英才提著那柄讓他做噩夢的湛藍寶劍,一步踏入場中!

蓬丘胖臉瞬間垮了:“不、不是……小將軍,您這就親自下場了?!”心裡跟針紮似得:祖宗哎!哪有上來就王炸的!

英才微微歪頭,一臉“不然呢?”的表情:“速戰速決。”

蓬丘:“……”速你個頭啊!我命休矣。

一刻鐘後。

蓬丘哭喪著臉,抱著被削掉一大半、隻剩可憐兮兮扇柄的蒲扇,灰溜溜地“滾”回了己方陣營。

乘月氣得直跺腳:“死胖子!你連一刻鐘都撐不住?!豆腐做的嗎?!”

蓬丘委屈地嚎叫:“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去試試!你知道我幼小脆弱的心靈麵對的是怎樣一個毀天滅地的凶神嗎?!那眼神!那氣勢!嗚嗚嗚我的寶貝扇子啊……”

第二局:朔雲vs乘月

乘月高昂著頭,如同驕傲的孔雀步入場中:“哼!還得靠本姑娘救場!”

結果毫無懸念。朔雲雖是悍勇老兵,但麵對能禦空、爪帶幽光的貓妖,堅持了不到半刻鐘就被一爪子拍飛,敗下陣來。

乘月得意洋洋歸隊:“怎麼樣?關鍵時候還得看我的吧?”

蓬丘小聲嘀咕:“切,贏個凡人有什麼好嘚瑟的……”

朔雲捂著胸口,一臉愧疚地回到英才身邊:“將軍……我、我太冇用了……”

英才拍了拍他肩膀,語氣肯定:“以凡人之軀,硬抗她的攻勢近半刻鐘,朔雲,你已足夠悍勇。”

朔雲眼睛瞬間亮了,腰桿都挺直了幾分,激動地重重點頭!

第三局:???

vs飛馳

英才環視己方:“第三局,誰願出戰?”

話音剛落!

“將軍!我!”

“還有我!”

“我我我!”

三個小身影如同地鼠般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正是小高個北鬥、小矮子太行、小胖子西山!三人挺著小胸脯,手舉得老高。

朔雲一看,差點背過氣去!三個毛都冇長齊的新兵蛋子!他揮手驅趕:“去去去!添什麼亂!你們打過仗嗎?摸過靈力嗎?誰把他們招進來的?趕緊送回去!下次眼睛擦亮點!”

北鬥卻梗著脖子,小臉漲得通紅:“我們是自願的!將軍!那個胖仙人說了比賽不能傷及性命!那就可以不比打架啊!我要和他比擲骰子!我每次都能擲出三個六!從未失手!讓我上!準贏!”

朔雲氣笑了:“哈?擲骰子?讓仙人和你比這個?你小子吹牛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趕緊下去!”

“等等。”英才突然開口,目光落在北鬥身上,“你如何能保證每次都擲出三個六?”

北鬥見將軍問話,緊張地嚥了口唾沫:“將、將軍!我小時候救過一隻快渴死的錦鯉妖!它說要報答我,給我一縷‘極佳運氣’,但隻能用在一個小物件上!我本來想用在‘紅果’上,這樣永遠餓不著肚子了!誰知……”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錦鯉妖眼神不太好,把我爹留給我玩兒的紅色骰子……看成紅果了!結果運氣就灑在骰子上了!從那以後,不管我怎麼丟,丟幾次,都是三個六!”

朔雲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可真是個‘老六’啊……”

英才眼中精光一閃:“試試。”

北鬥立刻拿出三個磨得油亮的骰子,當著所有人的麵,閉著眼丟、歪著頭丟、甚至背過身丟……每一次,碗裡的骰子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穩穩停在三個鮮紅的六點上!

眾人嘩然!看向北鬥的眼神瞬間充滿了驚奇!

“好!第三局,北鬥出戰!”英才拍板。

第三局:北鬥vs飛馳

飛馳看著眼前這個還冇自己腿高的小胖墩,摸了摸自己那幾縷在風中頑強飄動的稀疏頭髮,感覺受到了侮辱:“……昆吾將軍,你們若是想認輸,大可直說,何必找個稚童出來頂缸?”

北鬥叉著腰,小下巴擡得老高:“誰要認輸!是你們輸定了!喂,禿老頭!這局不打架,我要和你比擲骰子!誰先擲出不是三個六的,誰就輸!”

飛馳眼角狠狠一跳:“……老頭就老頭,去掉前麵那個字!比什麼?”

北鬥拿出三個骰子,規則簡單粗暴:“擲!誰扔出三個六繼續,誰扔不出或者扔得小,誰就輸!如果都扔出三個六,那就繼續擲,直到分出勝負!”

飛馳眼珠一轉,心中冷笑:小鬼就是小鬼!擲骰子?雕蟲小技!要擲出三個六有何難?但昆吾派這麼個小鬼出來……難道是想聲東擊西,目標是山頂?!他立刻傳音蓬丘:“胖子!速回山頂戒備!小心調虎離山!”

蓬丘心領神會,肥胖的身軀異常靈活地化作一道黃光,“嗖”地射向山頂!

北鬥不耐煩地催促:“快點啊老頭!手腳這麼慢,是不是年紀大了骨質疏鬆啊?”

飛馳額角青筋一跳:“……誰先來?”

“我!”北鬥豪氣乾雲,抓起骰子往碗裡一丟!

滴溜溜——三個六!

飛馳微驚:運氣不錯。他接過骰子,隨手一拋——三個六!

北鬥再丟——三個六!

飛馳再拋——還是三個六!

……

十個回合過去了,三個六!

五十個回合過去了,三個六!

一百個回合過去了……碗裡的骰子彷彿被焊死在六點上!無論北鬥用多麼奇葩的姿勢丟,無論飛馳是漫不經心還是暗中用一絲微不可察的靈力試圖乾擾……結果永遠是三個六!

飛馳額頭開始冒汗了!他死死盯著那三顆普普通通的骰子,又看看對麵那個一臉“我還能擲一百年”的小胖子。冇靈力!冇貓膩!這他孃的是什麼逆天狗屎運?!這不玄學!

就在他心神激盪,第一百零一次機械地抓起骰子時,北鬥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老頭,你快點啊,我手都酸了……”

飛馳下意識地就要丟,動作卻猛地僵在半空!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般瞬間爬上他的脊背!

他猛地擡頭看向對麵——英才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飛馳腦中如同炸開一道驚雷!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算計!

從一開始,對方的目標就不是贏這場賭局!故而一開始他就自己上場,然後就能退出他們的視線。而第二句隨便輸掉,會讓他們聚焦第三局。

關鍵就在這第三局,用手誤寸鐵的稚兒提起他的警戒心,讓蓬丘回守山頂,再利用北鬥這逆天的“骰子運”和看似兒戲的賭約,把他死死地拖在這裡!

真正的殺招,是昆吾!他一定是循著蓬丘回防的路線,直撲山頂核心了!而唯一能與之一戰的自己,則被拖在比賽不能離開。

“完了個球!”飛馳發出一聲氣急敗壞的哀嚎,聲音都變了調!

迴應他的,隻有北鬥那無辜又欠揍的催促:

“喂!禿老頭!你還擲不擲了?不擲算你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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