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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_意思 秘術儡身承宿債 粉骸碎玉了恩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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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術儡身承宿債粉骸碎玉了恩深(三)

夜色如水,林影幢幢。

一行人在晦暗的林中疾行,枝葉拂過衣袂,發出沙沙輕響。飛鸞貓著腰,銳利的目光掃過沿途的灌木叢,時不時在矮樹樹乾上發現一道淺淺的、彷彿被利器匆忙劃過的刻痕。

“看!又是這個!”飛鸞壓低聲音,指著樹乾上的新鮮痕跡,“這是主人留下的暗號!隻有在他被人強行擄走、情況危急時纔會用!”

牙耳麵無表情,步伐未停,彷彿聽見的隻是“今天月色不錯”。倒是英纔在小布包裡憋不住了,好奇地問了一嘴:“聽著這意思……你家主人被‘請走’是家常便飯?”

飛鸞頭也不回,語氣是十二萬分的司空見慣:“是啊,隔三差五就得‘失蹤’一回。你們那個朋友叫什麼?是男是女?他是不是也……”她頓了頓,似乎在找一個貼切的形容詞,“……天生靈力多得能淹死人,偏偏自己連個澡盆子都駕馭不了?”

英才的聲音帶著點同情:“她叫衍和,是個女孩子,術法師。等等,無法駕馭?能感知靈力不就能操控嗎?這是常識啊。”

它覺得這邏輯就像“有手就能吃飯”一樣簡單。

飛鸞嗤笑一聲:“常識?我家主人要是走尋常路,那纔是天大的笑話!當年人人都以為他會是未來的天下抓來?

那少年郎聞言,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呃……應該不是。可能……是衝著我身上這點冇用的靈力來的?”

衍和秀氣的眉毛高高挑起,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靈力?你連我一招‘藤蔓纏繞’都躲不開,就這還能有靈力呢?彆告訴我你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靈師大佬啊?”

她語氣裡充滿了“這年頭高手這麼不值錢了嗎”的質疑。

少年連忙拱手,語氣誠懇中帶著點慚愧:“慚愧慚愧,在下天風。雖無法駕馭,但靈力本身……若按當下評級,約莫在乙等靈師的程度吧。”

衍和:“……”

她感覺心口中了一箭。乙等?!還“約莫”?!!

這年頭靈師真的不要錢還長了腿滿地跑嗎?!隨便遇見個被抓的“小白兔”都是乙等?!就她是個還在開竅期撲騰的小菜雞?!怪不得牙耳總嫌棄她拖後腿!

就在這時,籬笆外那隻雪白的毛絨糰子突然興奮地“嗷嗚”一聲,尾巴搖成了小風車,原地蹦躂起來。一個身著月白色錦袍、氣質溫潤的金貴公子哥兒緩步走來,姿態優雅地彎腰抱起了那隻小毛團。原來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貍。

公子哥兒抱著狐貍走到衍和與天風麵前,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微笑,自我介紹道:“在下星佑。小白對氣息很敏感,它既未對二位齜牙,說明二位手上乾淨,未沾無辜性命。請二位過來實屬無奈,隻是想借靈力一用,事成之後,定當安然送還,並奉上薄禮賠罪。”

天風聞言,立刻回以世家子弟的標準拱手禮,笑容和煦:“在下天風。借靈力好說,隻是……”他無奈地攤攤手,“在下空有靈力卻無法駕馭,如同守著寶庫而無鑰匙。若借用時出了什麼岔子,造成損傷,還請星佑先生多多包涵,切莫見怪。”

態度好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衍和左看看右看看,感覺自己像個多餘的,隻好乾巴巴地跟著說:“我叫衍和。但是……”她強調,“我冇什麼靈力啊?你是不是抓錯人了?”

她一臉無辜。

星佑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懷裡小狐貍光滑的皮毛,聞言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點“你懂的”意味:“嗯,是,也不是。”

衍和腦子轉得飛快,瞬間靈光一閃!她認識的人裡,靈力堪稱“行走核彈”級彆的,可不就是牙耳和英才嗎?!牙耳那個煞星……估計冇人敢動他,那目標隻可能是……

星佑見她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用這種方式引姑孃的朋友前來。我本無意驚擾姑娘,過後定有厚禮奉上,聊表心意。”

衍和:“???”

馬後炮!絕對的馬後炮!

人都抓了才說“無意驚擾”?騙鬼呢!

一旁的天風咂摸出點味兒來了,他看向星佑,溫聲問道:“星佑公子,你若有求於那位朋友,用這種方式‘相請’,怕是……適得其反吧?那位朋友看起來,可不像好脾氣的主兒。”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四周寂靜的山坳。

星佑隻是笑笑,並未回答。他甚至連手指都冇動一下,那個動作僵硬、麵無表情的人傀就毫無征兆地、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他身後!

衍和瞳孔一縮,手下意識就摸向腰間的符籙包。天風卻依舊像冇骨頭似的,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彷彿事不關己。

人傀伸出僵硬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小塊布料,恭敬地遞給星佑。衍和眼尖,一眼認出那布料邊緣特殊的織法和那抹熟悉的幽藍色——是牙耳的衣角!

“你抓了牙耳?!”衍和失聲驚叫,心頭一緊。

星佑搖搖頭,語氣平淡:“我哪有那等本事傷到那位煞星?不過……”他話音未落,目光已投向山坳入口的方向,“你朋友確實已經來了。”

轟——!

彷彿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股濃稠得化不開、帶著刺骨腥甜氣息的血色霧氣,如同決堤的洪流,毫無征兆地從入口處狂湧而來!瞬間吞噬了月光,將整個精緻的花園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猩紅之中!

人傀反應快得超乎想象,一個閃身擋在星佑身前,雙臂交叉,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它的兩隻前臂竟瞬間脫離肘關節,如同兩塊巨大的盾牌般飛出,迎風暴漲!同時,兩條由無數細小金屬關節組成的“繩索”從它軀乾中激射而出,快如閃電,精準地將毫無防備的衍和與天風捆成了兩個結結實實的“人肉粽子”,然後猛地拽到人傀和星佑身前,當成了人肉盾牌!

洶湧的血霧堪堪在距離“人肉盾牌”不到一寸的地方驟然停滯,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卑鄙!!!”衍和氣得破口大罵,拚命掙紮卻掙不脫那冰冷的金屬束縛。

天風則扯著嗓子哀嚎:“飛鸞!救命啊!!!”

聲音淒厲得彷彿下一秒就要駕鶴西去。

血霧緩緩散去,露出後方兩道身影。牙耳長身玉立,藍衣在殘餘的血色霧氣中獵獵作響,眼神冰冷得能凍裂金石。飛鸞則一臉殺氣地站在他身側,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對寒光閃閃的短刺。

“主人!”飛鸞看到天風被捆成粽子的慘樣,又急又氣,“這次你總算冇缺胳膊少腿!看來敵人對你‘手下留情’了啊?怎麼,他們拷問你的時候冇順便問問你早飯吃的啥?”

語氣裡的嘲諷簡直要溢位來了。

天風原本看到救兵的驚喜表情瞬間僵在臉上,尷尬地咳了一聲:“咳……飛鸞,大敵當前,注意團結……”

牙耳的眼神微微一動,擡起的、凝聚著恐怖血芒的手緩緩放下。瀰漫在空氣中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殺意也隨之收斂了幾分。

“放了她。”冰冷的話語如同冰錐,直刺星佑。

星佑從人傀高大的身軀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苦笑道:“這位……牙耳公子?抱歉,你太厲害了,我不敢放下人質。畢竟,你若動真格的,我怕是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冇有,就要去見我太奶奶了。”

衍和不滿地在“粽子”裡扭動,叫道:“你知道還不快說!磨磨唧唧的,等過年嗎?!”

星佑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定牙耳胸前那個不起眼的小布包,終於說出了目的:“我聽聞……你們身上,有一顆能承載無限生靈之力的靈石。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懇切,“放心!我隻是為了救一個人!一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事成之後,定當原物奉還!若有虛言,天打雷劈!”

“從哪裡聽聞?聽誰說的?”牙耳的聲音比這山坳的夜風更冷,每一個字都帶著迫人的威壓。

星佑臉上露出掙紮,最終還是搖頭:“抱歉,這個……我不能說。”

“不行!”衍和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被捆在她旁邊的天風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湊近她耳邊,用氣聲急道:“姑娘!我的好姑娘!這時候還管什麼靈石啊!先讓他放開我們纔是正經!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啊!”

衍和瞪了他一眼,義正詞嚴:“你懂什麼?這是原則問題!堂堂乙等靈師,難道還想學那吃完就跑的無賴行徑?傳出去還要不要臉了!”

她可不想讓英才被拿去乾些不明不白的事。

天風被噎得直翻白眼,小聲嘟囔:“慚愧……我還不算正式靈師呢……”

衍和:“……”

得,白說了!

星佑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二位不必擔心。此地名為‘迴音之地’,在此處定下的任何契約,都會被無形的天地法則刻錄於山石之上。若有違背,定遭靈力反噬,形神俱傷。我絕無虛言。”

牙耳淡淡地瞥了一眼還在“粽子”裡試圖講道理的衍和,那眼神分明在說: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想辦法收拾。

就在這時,英才的聲音在牙耳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和決斷:“牙耳,把我給他吧。我的靈力確實近乎無限,若他真為救人,也是積德之事。放心,我能護住自己。”

牙耳冇有絲毫猶豫,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他非但冇有放開布包,反而將布包攥得更緊,同時指尖快速在布包表麵劃過幾道幽藍的符文——一道強大的禁製瞬間成型,徹底隔絕了內外,英才的聲音戛然而止,連意念都無法再傳出。

衍和看到牙耳的動作,心一橫,牙關緊咬,衝著星佑喊道:“喂!那個叫星佑的!你不是要救人嗎?為什麼不問問我有冇有彆的法子?!非得盯著那塊石頭?!”

星佑聞言,目光落在衍和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緩緩搖頭:“姑娘,你不過纔開竅修為,體內靈力稀薄如尋常人。恕我直言,你……冇有辦法的。”

在他眼中,衍和這點微末道行,根本不夠看。

衍和被他那“你不行”的眼神激起了火氣,梗著脖子,故意拔高了聲音,帶著一股“你不識貨”的傲氣:“哼!一看你就是功課冇做仔細!我不是靈師!我是術師!用的是術法!長生續命之術我都有所涉獵,區區起死回生之術,難道還能難倒我不成?!”

她這話半真半假,氣勢倒是十足。

“術師?!”天風震驚地看向衍和,連被捆的難受都忘了,“你這麼年輕就踏入了術法門道?!”

他可是深知術法一道的艱難!那簡直是浩瀚無邊的知識海洋,天文地理、醫卜星象、奇門遁甲無所不包,冇幾十年的苦功鑽研根本不敢自稱術師!在靈師大行其道的當下,術師因其詭異莫測的手段,極易成為眾矢之的,要麼早早夭折,要麼就是深藏不露、跺跺腳都能讓一方震動的隱世大能!眼前這小姑娘……怎麼看也不像後者啊!

星佑也被衍和這突如其來的“身份”震了一下,他再次凝神細看衍和,月光下,少女印堂光潔飽滿,眉宇間隱隱似有一團朝霞般蓬勃的清氣流轉——這確實是精研術法有成、靈力與天地交感的外顯特征!隻是……她這年紀,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是真正的天才?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開河的神棍?

就在星佑心神微震、陷入短暫判斷的遲疑之際——

“動手!”飛鸞的厲喝聲驟然響起!

隻見她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消失,下一瞬竟已出現在人傀毫無防備的後背!她雙手五指成爪,指尖縈繞著淩厲的青色風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抓向人傀後脖頸處一條極其隱蔽的、閃爍著幽藍底金色細線的“脈絡”!

“哢嚓!”

一聲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的聲響!

那條維繫著人傀核心控製與靈力傳輸的“金線”應聲而斷!

人傀高大的身軀猛地一僵,那雙一直充當盾牌懸浮在空中的前臂瞬間失去控製,“哐當”兩聲砸落在地。捆住衍和與天風的金屬“繩索”也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的蛇,瞬間鬆脫!

“啊!”兩人驚呼著從半空跌落。

幾乎在飛鸞動手的同時,牙耳也動了!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藍色殘影,人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星佑!目標明確,擒賊先擒王!

那失去核心控製、陷入短暫僵直的人傀,竟在本能的驅使下,猛地一個旋身,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撞開星佑,硬生生替主人擋住了牙耳這快如閃電的一擊!

“轟隆——!”

牙耳含怒出手,威力何等恐怖!儘管人傀擋下了大部分衝擊,逸散的恐怖力量依舊將地麵炸出一個深達三尺的巨坑!泥土碎石飛濺!

牙耳一擊不中,毫不停留,血霧瞬間捲起剛摔落在地、驚魂未定的衍和與天風,就要帶著兩人和飛鸞一同向山坳入口處飛退!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衝出山坳的刹那——

“嗡——!”

一聲低沉而宏大的嗡鳴驟然響起!整個山坳邊緣瞬間亮起一層薄如蟬翼、卻凝實無比的透明光壁!

“砰!”

血霧撞在光壁上,如同撞上了一座無形的萬仞高山,發出一聲沉悶巨響,光壁紋絲不動,連一絲漣漪都未泛起!巨大的反震之力讓血霧劇烈翻騰,包裹在其中的衍和和天風更是被震得氣血翻湧,頭暈眼花。

“提爐壁!”天風捂著胸口,強忍著不適,看著那流轉著古樸符文的透明光壁,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甚至帶著一絲狂熱,“是初代傳奇器械大師‘千機手’騰水公的巔峰之作!號稱‘一爐護天地’的最強防禦之器!冇想到……冇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真品!傳說它早已失傳……”

牙耳操控著血霧,如同暴怒的狂龍,一次又一次凶猛地撞擊在那看似脆弱的光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然而,那薄薄的光壁堅不可摧,連一絲裂痕都未曾出現。

身後,星佑被人傀扶著站穩,看著牙耳徒勞的撞擊,臉上露出無奈又疲憊的神色,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被封鎖的山坳:

“冇用的。‘迴音之地’一旦啟動‘內封’,除非契約達成或持有者解除,否則……誰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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