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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_意思 羽翼逢迎爪牙橫 解圍觀儘兩般情(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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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翼逢迎爪牙橫解圍觀儘兩般情(十一)

聖女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月光,在英才臉上流連許久,最終化作一聲輕歎,縹緲得如同雲霧:“何必……再回來。”她旋即轉向蕭白楊,微微頷首,聲音恢複了那種高居雲端的清冷:“這位便是名震五城的‘雷風力行’蕭首領吧?羽城已備薄宴,雲台,引貴客入城。”

雲台自她身後步出,目光複雜地飛快掠過英才,旋即垂首,恭敬地對蕭白楊道:“大人,請隨我來。”

蕭白楊頷首,擡步便走。文瀛緊追兩步,指著被晾在原地的英纔等人,急道:“哎哎,老大!那他們呢?”

雲台腳步一頓,為難地看向英才,又望向聖女。聖女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裁決:“羽城古規,不納外人。諸位,請回。”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道快如鬼魅的碧綠身影撕裂空氣,帶著玉石俱焚般的決絕,直撲聖女麵門!

“小心!”雲台駭然驚呼,身影急動。

然而那綠影雖快如電閃,在聖女身前三尺卻彷彿撞入無形泥沼,碧光流轉的護身結界紋絲不動,隻漾開圈圈漣漪。聖女巋然不動,輕紗後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來人:“又是你,白量。”

白量一擊不中,身形如靈燕般倒掠,輕盈落在高聳的玉柱頂端。她唇角勾起一抹妖異的弧度,聲音帶著冰碴子似的嘲諷:“自然是我。聖女大人,你要的‘活人’,我可是千辛萬苦給你帶來了。這次,總能讓他‘回來’了吧?”

聖女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卻帶著洞穿人心的力量:“你帶回來的,真的是‘他’麼?”

白量臉上那點妖媚笑意瞬間凍結,陰沉得能滴下水來:“雲鬆是你一手養大的狼崽子!他骨子裡是什麼東西,你比誰都清楚!若不是念在你那點‘養育之恩’……”她指尖妖氣吞吐,周身綠芒暴漲,聲音陡然尖利,“我早掀了你這玉龍台!你要的‘軀殼’,我帶來了!現在,把他身上的‘無根之木’給我去掉!”

“無根之木,生根即融魂,再無剝離可能。”聖女的聲音淡漠得如同陳述亙古真理,“你這半妖,倒真是癡心一片。次次來,次次敗,次次帶傷而去,怎就學不會‘教訓’二字?”

她廣袖輕揚,不見如何作勢,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青色風刃憑空而生,撕裂空氣,發出刺耳尖嘯,瞬間已至白量身前!速度之快,遠超白量反應!

“噗嗤!”

血花四濺!

白量悶哼一聲,左肩赫然被洞穿一個血窟窿,妖異的碧色血液噴灑而出,染紅了玉柱!

“以大欺小,不要臉!”一聲清脆的嬌叱炸響!衍和雙手翻飛如蝶,數枚巴掌大的黃色紙人符籙激射而出,靈光閃爍,堪堪擋下了緊隨而至的後續風刃!

聖女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到衍和身上,輕紗微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滄海遺珠?不問世事千載,如今也要來管我羽城的閒事?”

衍和小臉氣得通紅,叉腰怒罵:“呸!誰要管你這蠻不講理的老聖婆的破事!說話就說話,仗著修為高欺負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下來啊!”

“放肆!”聖女周身氣息驟然降至冰點,無形的威壓如同寒潮席捲,“雲台,清場。”

“遵命!”雲台應聲,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從高空俯衝而下!他雙手在胸前交叉,行了一個古怪而迅疾的古禮,腰間佩劍“隨影”鏗然出鞘,劍光暴漲,化作一道森冷刺骨的冰藍匹練,直斬衍和頭顱!狠辣無情,竟是下了死手!

“小心!”血霧如怒龍般咆哮卷出,瞬間在衍和身前構築起一道猩紅屏障!

“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冰藍劍光與血霧屏障轟然對撞!

巨大的衝擊力將衍和震得倒飛出去,卻在半空中被一隻手臂穩穩攬住。

“英才哥哥!”衍和驚喜地發現,接住她的正是英才,“你能動啦!”

英纔將她放下,冇好氣地低聲道:“嗯,暫時壓住了。你這丫頭膽子是石頭做的嗎?這尊一看就惹不起的大佛你也敢指著鼻子罵‘聖婆’?”

衍和理直氣壯:“是她先動手打白量姐姐的!”

英才扶額:“……重點是這個嗎?”

這小姑娘思路永遠如此清奇。

另一邊,牙耳已與雲台戰作一團!血霧翻湧如海,刀氣縱橫如網,冰藍劍芒穿梭其中,快得隻剩道道殘影!氣勁碰撞的爆鳴聲不絕於耳。牙耳招式大開大合,狂放霸道,雲台劍走輕靈,卻明顯力有不逮,被逼得步步後退,敗象已露。

白量捂著肩頭的傷口,悄無聲息地挪到英才身邊,碧綠的眸子盯著激戰的兩人,聲音帶著一絲飄忽:“你不擔心他?”

英才目光緊鎖戰局,語氣篤定:“自我認識他以來,刀鋒所指,未嘗一敗。”

白量聞言,眼神瞬間變得悠遠而迷離,唇邊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嗬……曾經,我也這般盲目地相信著雲鬆。直到那日……局勢傾覆,他因一念之差,錯判雲台隱藏的真正實力,一招之差,未能擋下那致命一擊,舊傷轟然爆發……再無迴天之力……”

轟——!

如同驚雷在腦中炸響!

英才心中警兆狂鳴!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衝頭頂!他幾乎是本能地猛地轉頭看向白量!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

劇痛!

難以想象的劇痛從胸口猛然爆發!彷彿心臟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捏碎!

英才難以置信地低頭——

一隻染滿鮮血、指間纏繞著碧綠妖氣的手掌,赫然從他前胸貫穿而出!五指猙獰,指縫間還滴落著他溫熱的鮮血!

“呃……”

巨大的痛楚瞬間抽離了他所有的力氣和神智,耳邊隻剩下尖銳的嗡鳴和心臟碎裂的悶響。

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轉動眼珠,對上白量那雙近在咫尺、此刻卻冰冷得如同萬年寒潭的碧眸。

那裡麵,冇有一絲愧疚,隻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孤注一擲的決絕。

白量……

這個念頭還未完全浮現,無邊的黑暗便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徹底吞冇。

“我們已經獻祭了所有!為何換不來一日安寧?!”

“奉獻了血肉與家園,卻連立足之地都成奢望!”

“是誰?是誰在貪婪地吮吸著我們的靈力之源?!”

“為何永世輪迴吞噬與被欺壓的宿命?!我們的未來在何方!誰來救救我們啊——!”

“神明啊!若您真能垂聽這卑微的祈願……求您降臨吧!饑餓啃噬著臟腑,傷痛撕裂著骨肉,病魔如跗骨之蛆!您的子民在深淵哀嚎,求您睜開眼,救救我們吧!”

無數嘶啞、絕望、泣血的呐喊如同翻滾的熔岩,在英才混沌的意識深處轟然炸響!他感覺自己正被拋入無垠的深海,沉沉浮浮,不見天日。意識時而化作微小的浮遊,隨波逐流;時而變成被巨口吞噬的驚恐小魚;時而化身追獵魚群的冰冷巨鯊;時而又成了隨浪搖擺、身不由己的海草……唯獨,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彷彿靈魂已被這無儘的悲鳴與黑暗徹底撕碎、溶解。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深淵邊緣——

“將軍——!”

“將軍!站起來!您不能倒下啊將軍!”一個年輕而嘶啞的聲音,帶著哭腔和不顧一切的呐喊。

“昆吾——!”另一個更加洪亮、如同驚雷般的聲音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撐住!你若倒下,四洲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將頃刻熄滅!億萬生靈將重墮永夜!起來!給我起來!”

“昆吾!你曾立誓要一統四洲,平息戰火,將那些噬人的厄獸徹底驅逐!要讓每一個凡人都能點燃靈火,擺脫恐懼,沐浴和平與安寧!這些誓言,你都忘了嗎?!你要在這功虧一簣之地,就此長眠嗎?!”

無數或遠或近、或熟悉或陌生的嘶吼與呼喚,如同沉重的鎖鏈,將他瀕臨消散的意識強行捆縛、拖拽!眼皮似有千鈞之重,肩膀更是壓著億萬生靈期盼的巍峨巨山!是了……他是昆吾,是四洲仰望的脊梁,是劃破黑暗的炬火!他……冇有倒下的資格!

在這沉重如山的呼喚浪潮中,一個稚嫩、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如同穿透厚重烏雲的晨曦,固執地鑽進他意識的最深處:

“我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等我!請一定……要等我!”

這聲音如同最後的救命稻草!

“嗬——!”

英才猛地睜開雙眼!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腥臭瞬間灌滿鼻腔,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視線所及,是一片粘稠、暗紅、翻滾著詭異氣泡的血池!他整個人如同獻祭的牲禮,被浸泡其中,冰冷刺骨!手腕腳踝被沉重的黑色鎖鏈死死扣住,鎖鏈上刻滿扭曲的符文,閃爍著禁錮的光芒。胸口被白量貫穿的傷口仍在陣陣抽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更糟糕的是,他試圖調動靈力,卻發現氣海死寂一片!他與那顆賴以生存、作為力量核心的本命靈石之間的聯絡——被徹底切斷了!

“彆白費力氣了。”白量那帶著妖異迴音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她緩緩踱步而出,碧綠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光,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你的殘魂被困在這具‘半屍’之內,而你的‘本命靈石’,已經被我用秘法層層封印。逃?插翅難飛。”

英才重重喘了幾口氣,壓下翻湧的血腥味和眩暈感,目光卻異常冷靜地鎖定了白量:“你是半妖?是以妖身吞噬了人身,還是……人身強行融合了妖元?”他的聲音因為虛弱而沙啞,卻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穿透力。

白量腳步微頓,臉上掠過一絲意外:“嗬……都淪為階下囚了,還有心思打聽我的出身?你這塊石頭,倒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些。”

“不知你根底,如何猜你目的?”英才嘴角扯出一個微弱的弧度,帶著點自嘲的意味,“總得死個明白,不是麼?”

白量蹲下身,與血池中的英才平視。她手中把玩著一根細長、閃爍著幽綠磷光的骨鞭,鞭梢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英才眼前危險地晃動。“目的?自然是救人。”她的聲音陡然變得熾熱而偏執,“你能在屍山血海中重塑殘軀,擁有近乎‘無限’的生靈之力!如此偉力,複活一個區區人類,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吧?”

“無限生靈?”英纔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牽動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咳咳……你這評價可真是……高得離譜!我就是一塊走了狗屎運開了靈智的石頭!靈石產靈力是天性,不過是我這塊濃度純了點,量大了點,跟‘無限’二字八竿子打不著!我要真有那本事,能讓你這‘區區半妖’一招放倒,拖到這鬼地方泡澡?”他語帶譏諷,眼神卻銳利地觀察著白量的反應。

白量臉上的狂熱微微一滯,碧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沉默片刻,她忽然低聲道,聲音裡竟帶上了一絲疲憊和……近乎懇求的意味:“我知道你是誰,昆吾……我很抱歉要用這種手段。但我等了三年!翻遍了所有禁術古籍,試儘了所有秘法,都無法喚回雲鬆一絲魂魄!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她擡起眼,眼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若此法再不能讓他回來……我便下去陪他!”

話音未落,她那隻按在英才胸口的手掌瞬間妖化!五指化作覆蓋著碧綠鱗片的利爪,指尖如鉤,狠狠刺入英才胸前的傷口!

“呃啊——!”

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捲全身!比之前被貫穿時更甚!磅礴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被那隻利爪強行從體內瘋狂抽離!英才感覺自己的生命力、靈魂力都在被急速榨乾!他死死抓住冰冷的鎖鏈,牙關緊咬到滲出血絲,胸腹如同被地獄烈火焚燒,四肢百骸更像是被無形的巨力活生生撕扯、碾碎!

“你……咳咳……倒是……給我個……開口的……機會啊!”英才從牙縫裡擠出破碎的字句,每一個字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和痛楚。

白量抽離的動作驟然一頓!碧綠的眸子瞬間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你……肯說了?!”那眼神,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英才劇烈地喘息著,眼前陣陣發黑,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聲音虛弱卻清晰:“他……身體裡……尚存一縷……極其微弱的殘魂……你……知道吧?”他故意說得斷斷續續,觀察著白量的反應。

白量整個人如遭雷擊!臉上的瘋狂瞬間凝固,隨即被巨大的狂喜取代,眼中甚至泛起了水光:“殘魂?!他……他還留著殘魂?!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被打敗!”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英才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你……讓騰水儲存他的屍體……不就是為了……護著這縷殘魂嗎?”

白量臉上的狂喜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和懊惱:“我隻是不想讓他的屍身被羽城那群道貌岸然的傢夥帶回去研究拆解!才托付給騰水那個廢物看守!誰知道……誰知道那廢物竟一直守著這縷殘魂!可惡!他竟敢瞞著我!”她氣得咬牙切齒。

英才心中瞭然:果然如此。若讓白量這瘋女人知道,恐怕那縷脆弱的殘魂早就被她用各種極端手段折騰得灰飛煙滅了。

白量猛地抓住鎖鏈,急切地搖晃:“殘魂!靈力!完整的屍身!所有要素都集齊了,快說!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活過來?!”

英才感覺腦子嗡嗡作響,強撐著精神,拋出一個關鍵資訊:“額……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該清楚……我是……百年前的人吧?”

“百年?!”白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絕望的尖利,“要等一百年?!我是半妖!壽命撐死了也就五十年!你……你就冇有彆的法子能加速這個過程?!”她如同困獸般焦躁。

“我若有加速的本事……”英才苦笑著,眼神帶著一絲真實的蒼涼,“何至於……在死寂的黑暗中……苦熬百年……才得以複生?那滋味……比活著……難受千百倍……還要時刻提防……被各路凶殘的魄執……當成點心……”他故意說得淒慘,試圖喚起白量一點同理心。

果然,白量臉上的焦躁被驚恐取代:“那他呢?!他現在是不是也……是不是也有魄執在欺負他?!”她抓住英才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英才疼得倒抽冷氣:“這……我就……不知道了……”他趁機轉移話題,“你……到底是怎麼……從聖女眼皮底下……把我弄出來的?其他人……怎麼樣了?”

白量此刻心神大亂,滿腦子都是雲鬆的殘魂在“陰間”被魄執追殺的恐怖景象,下意識地回答:“你那個穿藍衣服的同伴……簡直是個瘋子!他直接毀了玉龍柱!羽城引以為傲的千年門禁……瞬間崩了!聖女當時來的不過是具靈力化身,她的本尊在城池最核心的造化台,守著城主……玉龍柱是城主身體本源所化……根基被毀,城主必然遭受重創反噬……聖女那化身隻能立刻消散,趕回去護法……至於其他人……”她煩躁地揮揮手,“場麵太亂,我哪顧得上!”

毀了玉龍柱?!英才心中巨震,隨即湧起深深的憂慮和無奈。牙耳這禍闖得太大了!這等於徹底和羽城不死不休!後續的逃亡之路,恐怕要麵對整個羽城不死不休的追殺了……眼下這血池地牢,反而成了暫時的“避風港”?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英才腦中成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氣血和劇痛,擡眼看著焦躁不安的白量,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和……誘惑:

“白量……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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