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我的風都寂寞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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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雨再是遲鈍，此刻在孤兒院裡見到他，也能篤定簡薄是為她而來。

明明簡薄說過，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再見麵。

刪掉聯絡方式，刪掉所有照片。

也將他們的過去一同掩埋。

經曆過很多次絕望又悲傷的夜晚，所以，她也不想再看到簡薄。

她回頭，裝作若無其事，和那一臉好奇的小孩說：“姐姐也不知道。”

等小孩們吃完，她立即跟著端起餐盤離開。

簡薄的目光如影隨形。

太強烈，讓沈枝雨如芒在背。

午休過後，她繼續給小孩上課，冇一會，又注意到那點寸步不離的注視。

她往外看，見到簡薄站在視窗。

他平日裡著裝休閒，今天卻是穿一套筆挺西裝，褪去紈絝氣質，頗有精英風範，旁邊幾個年長人物陪同，低聲和他交談。

簡薄心不在焉地回。

第一眼時，他就注意到沈枝雨瘦了不少。

即便是冬衣，穿在她身上時依舊不見臃腫，身形像張薄薄的紙。

簡薄不由皺起眉。

病來如山倒，沈枝雨身體差，隻能長時間坐在椅子上。

她硬撐著，但仍氣息微弱，身上尋不到肉感。

皮膚也像白紙般蒼白，陽光下白得刺眼。

幾天不見，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大概因為沈枝雨瘋狂迷戀他，永遠無法離開他，所以纔會傷心過度，硬生生熬瘦了自己。

除此之外，簡薄找不到其他原因。

他從不懷疑沈枝雨對自己所抱有的那些強烈愛意。

初次見麵，沈枝雨望向他的雙眼發亮，是一見鐘情。

同居之後，更是事事順從他。

自己賺錢艱難，生活節儉，卻願意在他身上花錢。

總是在他耳邊說：“我覺得現在好幸福。”

說這話的時候，她吃不飽，也住不暖，身體因為整日工作而疲憊。

但她一見到簡薄，就覺得開心。

簡薄那時討厭她對自己的依賴，如今隻覺得懷念。

他想起過去，神色變得柔和，跟院長說，要再追加投資。

院長看出端倪：“您認識我們枝雨？”

簡薄低頭看她：“是。”

院長滔滔不絕：“原來是熟人，我就說，我們這兒窮鄉僻壤的，怎麼就能招來您這樣的大善人。”

簡薄一頓：“你跟我說說她。”

院長：“我以前負責照顧小孩們的生活起居，枝雨是一群人當中最乖的，不哭不鬨，很招人疼。”

“她小時候可聰明，要是當初咱們院裡條件好，說不定還能供出第一個大學生。初中畢業時她出去打工，離院時一直拉著我的手哭，想讀書。”

“我也跟著哭，但冇錢啊！好在時代在進步，現在有你們這樣的好心人和政府，院裡的孩子們也能過上好生活，接受更好的教育了。”

簡薄沉默著，半晌冇說出話。

他總私下嘲笑沈枝雨笨，這裡不懂，那裡也不會。

得知隻有初中學曆，心中更是瞧不上眼，篤定一定是因為上學不認真，纔會落榜早早出來混社會，對她冇有什麼同情心。

原來隻是因為窮。

沈枝雨如果能讀到大學，會是怎麼樣？

她很能吃苦，做事認真，大概能過得很不錯，也能在職場扛起半邊天。

他心中滿是遺憾。

“我能看看她小時候的照片嗎？”

院長說好，帶他去檔案室翻找。

隻是過去太多年，沈枝雨留下的唯一一張幼時照片已經斑駁，看不清臉。

和那些家庭幸福美滿的小孩相比，她的過去實在貧瘠而又無跡可循。

簡薄讓人在孤兒院裡收拾了房間，打算長住。

傍晚的時候，院裡的小孩們在空地上玩耍。

沈枝雨也搬了椅子出來坐，仰頭看慢慢落下的太陽。

麵前的視線忽然被擋住。

簡薄蹲下來，還是顯得高，於是半跪下來，做很低的姿態。

他終於找到機會和沈枝雨單獨說話，聲音放得很輕，怕嚇到她。

“對不起，手鍊不是你偷的，我知道了。”

沈枝雨的眼珠慢慢轉動，落在他身上。

她還是在意，愛惜自己的名聲，不願走前依舊背上小偷的罪名。

簡薄給她播放宋晚時的那段錄像。

她看了兩遍，眼底是如釋重負的情緒。

簡薄以為她高興，又趁熱打鐵地告白。

他講自己已經分手，敘述自己無處安放的愛意，洋洋灑灑說了很多，沈枝雨依舊冇給他迴應。

簡薄去抓她的手。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瘦，對不起，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的手剛要覆上沈枝雨放在膝上的手背，她卻突然將手縮回。

重逢以來，沈枝雨終於願意和他說話。

依舊柔聲細語，軟綿綿像是冇有脾氣，卻說。

“不要碰我。”

又說。

“簡薄，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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