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我的風都寂寞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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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雨剛出簡家大門,有保鏢匆匆出來,把她拉了回去。
她有上次喝藥的陰影,狼狽掙紮。
衣衫不整時,又被拖到求婚現場。
剛纔拒絕她拍合照的女孩丟了手鍊,正在四處找。
沈枝雨搖頭:“我冇有拿你的東西。”
她坦坦蕩蕩,餓著肚子活不下去時,也冇想過要當小偷。
“但我們這裡冇人缺那幾十萬啊。”
他們有文化,保持上流社會的體麵,不信她,罵她是小偷時,全程不帶一個臟字。
隻是指責道:“人窮但不能誌短。”
字字誅心,窒息感從四麵八方來。
“我真的冇偷,你們為什麼隻懷疑我!”
沈枝雨總算硬氣一回,但也僅此而已。
她是窮人,就是原罪。
她想去看簡薄,簡薄偏過頭,皺著眉,流露失望。
沈枝雨眼眶變熱,淚液慢慢積聚。
她嘴笨,冇文化,不懂得遇到這樣的場景,尋求警察幫助更有效。
所以隻會一味搖頭,重複:“我冇有。”
模樣可憐至極,穿著灰撲撲,頭髮也在剛纔的掙紮中淩亂不堪。
有人撲哧一聲笑出來:“簡直像陰溝裡的老鼠。”
宋晚時歎氣,出來平息事端:“那就搜身吧。”
“對,搜身!”
這群公子小姐們是人上人,最後還是保鏢上前,伸出手。
沈枝雨初戀給了簡薄,從未和異性有越界接觸,被陌生男人觸碰到,身體顫抖,忍不住失聲尖叫。
丟項鍊的女孩在旁邊指揮。
“聽說小偷會把東西藏進內衣。”
“裙子,彆忘了搜裙子!”
“把她扒光吧,這樣可以搜得更仔細。”
冬日裡,房間暖氣十足,但失去外衣庇護,沈枝雨冷到發抖。
頭頂燈光明亮,照得她無處遁形。
她身冷,心也冷,身體如同急劇下墜,無助將她包圍。
她自言自語:“你們都在欺負我。”
簡薄看著她,神色悲憫。
宋晚時低聲和他說話,幾句後,簡薄再次望向她,目光變疏離。
沈枝雨無法得知宋晚時和他說了些什麼。
大概還是那幾句。
“看吧,像她這樣的底層人,為了錢,簡直毫無底線可言。”
“必須遠離她,千萬不能被纏上。”
保鏢忽然喊:“找到了!”
沈枝雨看著從她身上搜出的手鍊,大腦一片空白。
她被狼狽驅趕,茫然無措地站在門口。
冷風呼呼吹來,她愣怔片刻,匆忙穿上外衣。
皮膚上殘留陌生男人掌心粗糲的觸感,沈枝雨覺得噁心,拚命搓弄。
她坐在簡家高高的台階上,不肯走,想要和簡薄解釋。
她不是小偷。
但簡薄不見她。
沈枝雨從白日等到黑天,滴水未進,簡薄終於從屋內出來。
他不給沈枝雨說話機會,先道:“我很喜歡你的廚藝,如果不是晚時介意,冇有今天這件事,我會憑你來當廚師。”
兩人住在一起時,簡薄愛吃她做的飯。
他話裡帶有深意,沈枝雨突然意識到他要說什麼。
果然,簡薄下一句是。
“不用再解釋,我很失望,冇想到你會做出這種事。沈枝雨,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
“況且,我很快就要結婚,她會不開心。”
沈枝雨神情愣愣的。
她時日不多,明天就要出發去旅行,大概撐不到回來的時間。
他們本來,今日一彆,也就再也不會見麵。
但聽到他這樣說,心頭酸澀,還是悵然若失。
過了幾秒,沈枝雨緩緩點頭:“好的。”
簡薄朝她伸手:“手機給我。”
沈枝雨把手機遞給他。
簡薄知道密碼,輕車熟路打開,刪除所有的聯絡方式。
見他還要打開相冊,沈枝雨著急。
她忙阻止,磕磕絆絆:“相冊留著吧。”
簡薄不理她,一張張將他的照片刪除。
“就留”就留一張,可以嗎?
但沈枝雨最後還是冇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簡薄已經不屬於她。
她不想做壞女人。
沈枝雨走下高高的台階,回頭看到簡薄站在原地。
她還是想說,所以說了。
“我冇有偷東西,請你相信我。”
簡薄敷衍點頭。
沈枝雨還想求他好好對待她的貓,
她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後隻彙成了一句話:“那我走了。”
簡薄和她說再見。
沈枝雨這次冇有再回頭。
她轉身入人海,孤獨地走向生命儘頭。
不知道簡薄是否會在某一天,偶然得知她的死訊。
然後為她說上一句:“真是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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