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慵春 > 扶花識醉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慵春 扶花識醉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扶花識醉

天色已晚,華燈滿街,家家戶戶都點上一抹暖橘放在門口,人頭攢動,好不熱鬨。

祝識歸和裴初晝走在醉花閣的路上。

忘了一說,為了讓皇子妃充分體驗哈刺的風土人情,最多可以讓皇子妃出宮七天,前提是必須要皇子同行,今天纔是第一天。

皇子妃既可以住客棧,也可以吃哈刺的特色食肆,若之後皇子妃再次出宮,還可以讓她來自個兒店裡,好增加一些亮點和招牌。當然,不隻是皇親國戚有這種權利,其他的高門貴女也會有這般禮遇,這是哈刺的習俗。

所以這幾天晴翠城到處都是人,眾多商家都絞儘腦汁吸引三皇子妃的注意,還有許多人來一睹她的芳容。

祝識歸和裴初晝幾乎都是被推著去醉花閣的,感覺腳都冇沾到地。

就快走到門口時,裴初晝突然感覺有一股力猛的把他拉到旁邊,一轉眼他就已經站在了醉花閣一旁的小巷裡邊。

“霽之,讓我先緩一會兒再進去,很快的。”祝識歸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說已經體驗過一次了,但上次還是被人強拉進去的,不作數。清正的家風讓他對這種事頗為抗拒。

而且這次他學聰明瞭,站在門口攬客的姑娘們看不著的地方,被強行拉走的可能幾乎冇有。

“庭清,實在不行咱等那人出來也可以,不必這麼勉強自己。”

祝識歸搖了搖頭,“算了,這樣等不知要等多久,而且你還要跟著我一起等,晴翠這邊雖然白天很熱,但夜間卻十分寒冷,一直站在外麵對身體不好。”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高低不就是被摸幾下嗎,再費點銀子打賞應該就冇問題了。

為了自己急於求真的好奇心,他……他是不會退縮的!再不濟還有裴初晝在旁邊壯膽呢!

“走吧。”他表麵上看著沉著冷靜,實際上快緊張死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占據了他的大腦。

裴初晝隻是笑笑不說話,並肩跟他一起走。

正當他們準備走出這個巷子的時候,巷子深處卻突然傳來一聲短暫急促的喊聲。

“彆……彆過來!”

這聲音聽上去是個女子,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收回邁出去的腳,轉而往巷子深處走去。

巷外人生嘈雜,燈火通明,可巷子內偏偏一盞燈都不掛,要不是兩個人耳朵敏銳外加在這裡耽擱了一會兒功夫的時間,不然還真聽不見。

裴初晝和祝識歸的腳步極輕極緩,微不可聞,襯得那暗處的聲音愈發清晰。

他們停在聲源的不遠處,藉著依稀照進巷子裡麵的月光,勉強能分清是一男一女在糾纏著什麼。

“錢公子,朝槿早已立下此生隻賣藝不賣身的誓言,你這又是何意?”剛纔發出叫聲的女子終於掙開了那位公子的“懷抱”。

當然,不排除是這位錢公子故意放開她的。

花朝槿被自己的姐妹一臉正色地叫到後門來,說是有什麼大事要說,她半信半疑的過來,結果冇等到人,冇過多久就被從門後伸出一隻手的男子強硬地拉了出去。

她被嚇到了,本能地叫出聲來,隨機就被陌生男子捂住了嘴,錮住了雙手。

眼下她好不容易離開這噁心的男人的身體,渾身又氣又怕的直髮抖。

“本公子也不想拿你怎麼樣,就你這種貨色難道真的一次都冇跟男人上過床?在這裝什麼清高啊?我就是想和你親熱一番,這還不算為你著想?”錢公子渾不在意地說,甚至覺得自己簡直是頂好的一個男子。

冇辦法,誰叫她在給自己單獨奏樂的時候不斷勾引他,還有跳舞的時候,那身段,那眼神,嘖嘖,都是一等一的好。

想到此處,錢公子的眼睛裡冒出鼠光,將花朝槿慢慢逼到牆邊。

“隻要你今晚能乖乖聽我的話,本公子保你後半生榮華儘享。”

花朝槿根本不聽,強製自己冷靜下來,眼神略過他的“第三條腿”,幸好自己平時足夠謹慎,貼身帶著被她削得很尖的髮簪,隻要他再近一點……

“你們在乾什麼?”祝識歸看準時機直接走近那兩個人,壓低眉眼,明明說話慢悠悠,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是從哪個地縫裡冒出來的,這關你什麼事?”錢公子勃然大怒,語氣裡滿是好事被打擾的氣急敗壞,但當他看到祝識歸的臉時,眼睛裡的鼠光明顯更亮了,顯然,這就是個男女通吃的紈絝子弟。

美色當前,哪怕明知美人氣質十分危險,卻還是忍不住要挑逗幾句:“又來了位美人兒,要不要和哥哥我一起玩玩啊,保證讓美人你爽得欲罷不能。”

這位錢公子容貌下等,身材下等,自信上上等,並且,仗著自己作為男子,全把力氣花在欺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真是好不要臉!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自信以至於他對自己有著如此錯誤的認知。

祝識歸正在想自己這輩子能說出的最狠的臟話罵回去然後再吊打一頓,裴初晝卻先他一步:“你又算個什麼貨色,誰給你的臉敢這樣和他說話,嗯?”

錢公子這才注意到美人兒身後還站在一個人。

這個紫衣青年看著他的眼神就彷彿是在看一個垃圾,漫不經心的樣子和那淡漠的語調,竟讓他的腿有些發軟。

此時這位錢公子顧不上欣賞裴初晝上乘的臉,嘴唇在打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即定在了原地,然後,身體一抖,癱坐在地上。

裴初晝也是個會打抱不平並付出實際行動的人,如果現在祝識歸不在他身邊,他或許直接下個蠱就走人,畢竟不是人人做好事都要求回報。

他也不喜因此惹上是非。

但這個姓錢的竟敢調戲庭清,這種噁心的事換誰能忍反正他裴初晝做不到。

冇把這個姓錢的嚇到跪地求饒就已經算他的仁慈了。

祝識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直接越過去走到花朝槿麵前,此時的她已經蹲在地上泣不成聲,身體還在不停顫抖。

嗚嗚嗚……這次可不是因為那個人渣。

祝公子可一點冇安慰過人,對女孩子是更冇經驗了,目前這個狀況不太好隨意上手拍背,怕讓她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

他隻得跟著蹲下,輕聲說道:“朝槿姑娘,你現在要不要回去?已經冇事了。”

錢公子離兩人並不遠,聞言又生出些勇氣,“憑什麼啊你們!!”他話都冇說完就被裴初晝狠狠地踹了一腳,疼得他倒在地上坐都坐不起來。

“再吵,就把你這玩意兒廢了。”

錢公子登時感到下身一緊,嘴巴緊閉,連因疼痛發出來的氣音都不敢太大。

花朝槿漸漸平息了自己的情緒,冇讓祝識歸幫忙,自己扶著牆緩緩站起,看著錢公子這幅狼狽慘樣,痛快地笑出了聲。

錢公子敢怒不敢言,正當他心想日後該怎麼找回麵子時,那位青衣公子又發話了:“但凡有關今晚的事你以後敢多說一個字,我不介意祝家棄掉一個可有可無的小生意,我記得……葡萄是錢家供應的材料,對吧?晴翠就一家姓錢,冇記錯吧?”

祝識歸麵帶微笑地看著他,錢公子心頭大震,難道這位是……

他這下是真的慫了怕了,怎麼看都覺得他笑裡藏刀,忙不疊地發狠誓,連裴初晝的警告都顧不上了。吵的很。

“說完了還不快滾?需要我把你送出去麼?”紫衣青年的聲音從他身旁響起,錢公子頭都不敢擡,像後麵有洪水猛獸似的,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

“姑娘莫怕,他和我並非想對你如何,隻是來這裡找個人,恰好撞見此事,放心,我們也會當什麼事都冇看見的。”

裴初晝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

花朝槿眼眶周圍紅了一圈,還泛著水光的眸子足以讓大部分男子淪陷、著迷。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

她聞言,毫不猶豫地要跪下,卻被祝識歸和裴初晝一左一右地架了起來。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們倆可受不起此等大禮。”裴初晝試圖活躍氣氛。

花朝槿搖頭,步搖也跟著一晃一晃,“兩位恩公,外麵天寒,還請二位隨朝槿來,讓奴家好生招待你們,不然,奴家會過意不去的。”

反正兩人遲早得進去,於是便冇拒絕她的好意。

後門與前廳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客人一般都不會來到後麵。

由於花朝槿的“好姐妹”把後門的人都支開了,所以現在三人暢通無阻。

剛進來冇多久,花朝槿看著花媽媽在找什麼東西似的,忙裡忙慌,然後看到了她便急切地小跑過來。

“朝槿啊,你冇事吧?我已經罰過樂蓉了,這兩位是?”

花朝槿簡單的說了一下她的經曆,花媽媽頓時怒不可遏。

“看來我還是把她罰輕了,這樣,你先帶兩位恩人上去,注意彆被人看到了,我把你今天的表演放在最後,真不敢想要是你不見了會引起怎樣的動靜,造孽啊這是!”說罷,她向那兩位恩人微笑示意,匆匆離去了。

祝識歸第二次進姑孃家的閨房,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黃燭暖賬,看上去頗為溫馨,他也冇多看,和裴初晝一起坐下了。

花朝槿從床頭暗格取出一個木盒放在桌上,“恩人,救命之情,無以為報,一點心意,還請收下。”她把盒子推在他們麵前。

“贖身錢祝某要是還有臉收,怕是要睡不好覺的。”祝識歸甚至都冇打開看,就把木和原封不動的退回去。

裴初晝在旁邊瞪大雙眼,震驚地看向祝識歸,試圖眼神交流:啊啊啊啊你怎麼看出來這木盒裡麵裝的是錢?

祝識歸:經驗,謝謝。

裴初晝不說話了。

“若那時我不出聲,你可知後果如何?”花朝槿心下一驚,手指緊緊攥著木盒邊緣。她也是個明白人,一點就通,如果當時真的不管不顧的和錢公子魚死網破,那麼醉花閣必定會因她受到影響,自己就更彆想好過了。

思到此處,她感到一陣後怕。

“所以你怎麼敢把能救自己的東西,隨手送給我們呢?”祝識歸笑笑,“下次再怎麼想感謝彆人,也要先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才行。”

“當然,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最理智的辦法也隻能是先穩住他,能活下來再說。”裴初晝順其自然地接過話頭,但仍覺得荒誕,女人長得好看就活該被男人看上嗎?

裴初晝表示不理解也不尊重。

見兩位誰都不收,花朝槿略感侷促,“那……恩公要找的那個人可願跟奴家形容一二?說不定能幫上忙。”

祝識歸想了想,開口:“姑娘可見過顏醉?年紀約莫五十歲,就是經常流連於各青樓……”後麵的話都不用繼續說下去了,從朝槿姑孃的表情中明顯能看出她認識這個人。

果不其然,她點點頭:“他經常來這裡聽曲賞舞,尤其……”花朝槿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是這裡的頭牌,每當有我的表演的時候,他基本都會到場,二位請隨我來。”

花朝槿將他們引到窗前,輕輕掀開簾子一角。

“諾,那邊那個穿著白色布衣,坐姿不雅的便是了。他的酒壺幾乎就冇離過身,靠的還是作畫抄書之類的營生。”

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很明顯就能看見一個符合形容的中年男子。

他一手臂撐在旁邊的桌上,手攥成拳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拿著酒壺,有一口冇一口地喝著,看錶演看得十分關注。

可是他周圍都冇什麼人,顯得他格外孤寂。

房門外傳來老鴇的小聲催促,提醒花朝槿該準備上場了。

“朝槿姑娘,我們先告辭了。”

“告辭。”裴初晝附和一聲,跟著祝識歸作了一揖,花朝槿則欠了欠身迴應。

“兩位恩公,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祝你們過得幸福。”這位醉花閣頭牌露出了她發自肺腑的笑,明豔動人。

兩人根本冇反應過來,門就已經關上了。

“那啥,咳,我還記得顏醉坐在那邊,對吧?”裴初晝隨便指了一個方向。

“……嗯,我們走吧。”祝識歸盲目點頭邁腿。

他們離開冇多久,合上的門又悄悄打開了,“謝謝恩公,已經好久冇聽到我的真名了,也好久冇聽人叫我姑娘了……”

花朝槿自顧自開心了一會,給自己梳了一個明媚的妝。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