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魅惑技能勇闖快穿世界 第第 60 章 他們下了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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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了山。
……
他們下了山。
霧氣似乎比早上淡了一些。
李折竹指了指那邊的一座黑屋子:“那是什麼?”
“棄嬰塔。”
“唉,
都是可憐的孩子。”一個人接話道,“家裡養不起,看到是男娃,
自然就扔了。”
路過那間黑屋子時,李折竹透過黑漆漆的窗戶往裡麵看了一眼。
裡麵有碎裂的腿骨頭骨,
也有完整的嬰兒屍骨,
還有一隻野狼在裡麵不知道在刨些什麼。
“嘻嘻。”
耳邊傳來一聲孩子的嬉笑。
他眯起眼睛,正對上一個紮著紅繩束頭髮的小腦袋,
她透過窗戶,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她對他做了個口型:“晚上來找我,
我有秘密告訴你。”
說罷,那小孩子的腦袋就消失在了窗邊,
像是鬼魅的幽靈。
不過對方八成就是邪祟。
一回去,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顧茗鬆。
“你想去就去,
”顧茗鬆道,
“她要是施術者正好我們直接殺掉。”
李折竹點點頭,就見顧茗鬆忽然摟住他,一隻淌著血的手腕再次遞到他的嘴邊。
“怎麼了?”他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心中一緊,語氣有些急,
“你好端端的割自己手乾什麼!”
他立刻去掏儲物袋裡的丹藥,
想要給對方止血。
“你中了毒。”顧茗鬆執意要把血餵給他,“你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他眼神陰鬱:“有人給你餵了毒,太臟了,喝我的血洗一洗。”
說罷,
強行將手腕塞進了他的嘴裡。
血腥味蔓延在唇齒之間,李折竹吞嚥了兩口,就堅決拿開了對方的手,
給對方塞了一顆丹藥。
濕濡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顧茗鬆就著他的手吃下那顆丹藥,那雙含情眼擡起,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對方慢條斯理地吞下那顆丹藥,道:“你關心我。”
他撚了一下手指,道:“朋友之間,應該的。”
顧茗鬆臉刷就黑了。
晚上,他們趁著夜色上了山。
黑夜加上濃重的霧氣,根本看不清上山的路,哪怕顧茗鬆畫了符咒,也隻能堪堪照亮方圓幾米的地方。
棄嬰塔黑風陣陣,風吹過,發出嗚嗚咽咽地哀鳴。
他們提著油燈和符咒,推開了那矮小的門。
他聽到嗖的一聲,一個黑漆漆的影子迎麵衝他飛來,速度極快,眨眼到了他的跟前。
顧茗鬆劍往前一劈,那東西發出嗷嗚一聲,墜落在地上。
李折竹拿著油燈一照,才發現那不過是一隻屍首分離的野狼。
“嘻嘻。”
女孩的聲音憑空出現,緊緊挨著他的耳邊,像是在向他耳朵裡吹氣。
他猛地側過頭,看向肩膀。
隻見黑漆漆的屋內,忽明忽暗的油燈下,一個頭顱憑空出現,落在他的肩頭,女孩的頭顱嬉笑著道:“你就是蛇神想要的那個人?”
女孩嗅了嗅他身上的氣息:“果然是好東西,怪不得它這麼急著催著村長獻祭你。”
“我想分一杯羹。”她說,“不多,一隻耳朵就好。”
說罷,齜牙就向他咬來。
突兀地,哢嚓一聲,似乎是骨頭被踩在腳下的聲音。
女孩僵住了,她一寸寸地轉過腦袋,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顧茗鬆拿腳踩著頭顱:“你再動一下,我讓你的本體變成齏粉。”
女孩傻眼了。
她張了張口,最後道:“那我不吃了。”
“晚了,告訴我,佈下幻境的人是誰?蛇神?”顧茗鬆逼問,威脅般地踩了踩那顆隻剩頭骨的頭顱。
“嗯,還有粱招娣。”
“招娣?梁昭帝?”
“是招娣啦。”
意料之中。
“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出這個村子?”李折竹問。
“你去把蛇神殺了不就行了,”女孩撇撇嘴,“你們不會打不過吧?”
顧茗鬆勃然大怒:“區區一個野路子神,本座當然打得過!”
“那你怎麼不去打?”
顧茗鬆麵無表情:“要是本座在巔峰時期,殺這個野路子神不過是一劍的事。”
李折竹捂住臉,那不就是打不過嗎?
準確來說是打得過的,但是顧茗鬆顯然不太想正麵打,他一旦動手使出超出金丹期的實力,必然會加重傷勢。
女孩聽罷,翻了個白眼:“這個梁招娣可是個狠人,她殺了一個村子的人呢,又有蛇神相助,你們打不過他們的。”
“喂,我該說的都說了,你該放了我吧,我——”女孩的話戛然而止。
隻聽見骨頭碎裂的哢嚓哢嚓聲,顧茗鬆輕笑了一聲:“想什麼呢?”
說罷,一腳將那頭骨踩得粉碎。
女孩呆住了,她突然尖嘯一聲:“我咒你不得好死——”
說罷,她輕飄飄的頭顱就像是被一陣風吹走了,空中漂浮的鬼影隨風消散,隻餘下黑漆漆冷冰冰的屋子。
“你都冇用了,我還留著你乾什麼。”顧茗鬆掃了一眼地上碎掉的頭骨,理所當然地說。
“這裡死的都是女嬰。”李折竹對他殺女孩鬼的行為冇什麼意見,繼續討論道,“梁昭帝一直在騙自己,被拋棄的是女性,被剝奪繼承財產的權力的是女性,被家暴的是女性,被迫低人一等的也是女性。”
風吹過棄嬰塔,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像是千百年來女鬼冤魂的哭泣聲。
“我倒是佩服她,”顧茗鬆眼裡流露出欣賞道,“不過她還是做的不夠狠,我要是有這一村的仇人,我得把他們綁在一起,放到蛇窟裡,日日鞭撻,讓他們受儘刑罰纔好。”
李折竹:……
那你真的是很惡毒了。
他們下山回了村莊,剛走回屋門口,就看見那裡立著一個人影。
是梁昭帝。
顧茗鬆不動聲色地擋在李折竹的麵前。
梁招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森然開口道:“你們違反了規矩,要接受懲罰。”
隨著話音落下,風雲變色。
黑漆漆的天空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從裂縫裡露出一隻猩紅色的獸瞳,宛若蛇類的眼睛。
蛇神按捺了幾天,終於圖窮匕見,露出了真身,它貪婪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折竹,像是在看大補的千年人蔘精。
李折竹在和蛇神眼睛對視的那一瞬間,耳邊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人在他耳邊敲了鐘,巨大的鐘聲令他耳朵短暫失去了聽覺。
眼前的景物也隨著鐘聲扭曲起來。
他眼前一陣眩暈,等眩暈過後再睜開眼時,他發現圍繞著梁家村幾天的濃霧散了。
他站在山清水秀的梁家村村口,疑惑地看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
天空碧藍,雲彩在空中舒展,村頭種的槐花樹上是嘰嘰喳喳的鳥,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人們看他揹著劍一副外來人的打扮,也不找他搭話,而是對他視若無睹。這時,一個女人徑直向他走來,彷彿眼盲一樣,直直地往他身上撞來。
“小心——”他提醒,側身想躲,卻發現自己腳像生了根一樣紮在地上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看著女人撞在他的身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那女人穿過了他的身體,彷彿他是一個幽魂。
正在此時,他看到了粱招娣。
女子正在和一箇中年婦女激烈地爭吵:“我要和他和離,他打我,我憑什麼不能和他和離?”
“你這樣像什麼樣子,我們家不收你這樣的女人,我們也養不起你,你哥哥弟弟都成了親,你回來了哪有你的地方住,回你丈夫家過日子去!”
“你是我娘!”
“女兒家成了親,爹孃就不是親人了,而是親戚!我們冇法收留一個親戚!”
母女兩個激烈爭吵著,最終粱招娣哭著回了丈夫的家。
李折竹的腳不由自主地邁步,一路跟著那個身形單薄的女子,看她進了院子,默不作聲地開始淘米。
她的眼淚一滴滴淌下來,摻入了淘米水裡——她紅著眼睛哭了。
李折竹明明知道是這個女人想要害自己,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了那滴下的淚水。
晶瑩的淚水滴在了他的手心上,緊接著,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屬於男性的、寬大的手掌和骨節分明的手指變成了屬於女子的、纖細柔軟的手臂和手指,淘米水中的米在他手下被一下下地撥弄著,指尖一片水的清涼。
他動了動手臂,發現自己無法控製這具身體,這具身體依然自己活動著,他像一個身臨其境的看客。
米被放在了蒸籠上,身體的主人又炒了菜。然後又去餵了豬,那些畜生拱著她,她倒完大桶的豬食,又打掃了肮臟的豬圈。
她洗乾淨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然後突然開始乾嘔。
冷汗從她額角滴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回屋從犄角旮旯裡拿出了一包包好的中藥。
他艱難地分辨出了紙上龍飛鳳舞的潦草大字。
李折竹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是墮胎藥,這個女人懷孕了?
粱招娣深吸一口氣,猶豫了許久,把藥又重新包好,藏了起來。
他大概能明白為什麼對方想要一副墮胎藥,因為一旦她生下孩子,她這輩子就和這個家捆綁了,她就跑不掉了。
此時,一聲粗鄙的大喝在門外響起:“臭娘們又去哪了?做的飯呢?”
隻見一個不修邊幅的大漢走了進來,他一身臭味隔著很遠都能聞到,他往桌子上一坐,大爺一樣的就等著伺候了。
陸陸續續的一家子都回來了,等著吃粱招娣做的飯。
女人不能上桌吃飯,李折竹再次體驗了一把尊嚴被踐踏的滋味,他縮在角落裡,和身體的主人一起吃下了一頓彆人吃過的剩飯。
男人吃過飯後睡了午覺,鼾聲如雷,吵得粱招娣縫補衣裳都不得安寧。
下午,粱招娣下田乾了農活。
晚上,她捱了打。
“一天天得就想著跑!我打死你!你再敢跑!”
與粱招娣共感的李折竹隻覺得那一腳把他的內臟都踢破了,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沉悶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緊急著,一根鐵釘耙咚得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頓時血流如注。
李折竹眼前一黑,腦袋一片轟鳴。
鮮血滴滴答答淌了下來,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胸中湧上痛苦,憤恨,怨毒,他突然想,要是這個男人死了就好了,要是他們都死了就好了。
要是整個村子的人全都死了
他狼狽地倒在地上,惡毒的目光盯著唾罵他的男人。
一絲絲惡意像是藤蔓一樣纏上他的心房,他幻想男人被血染紅的樣子,驚恐求饒的神色,而他居高臨下的支配著男人,讓對方成為自己的狗,跪著向他求饒,猩紅的血絲爬上他的眼球,他心中的怨毒幾乎要從胸中溢位來,他想殺了他。
很快,他心中一驚,從那潮水般把自己淹冇的恨意中抽出身,很快,他意識到那不是他的情緒,那是粱招娣的情緒。
屬於粱招娣的恨意和怨毒正在侵蝕他的靈魂,把他的靈魂一起染上不甘,痛苦,絕望,和怨恨。
他迅速告誡自己,他要當一個冷靜的看客,絕對不能和對方再次共情。
這很危險,這種共情可能恰恰是對方想要的效果。
他開始思索,為什麼粱招娣想讓他看見這一切?如果他繼續看下去,他身上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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