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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偎城圓dE5B味麓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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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不順眼

顏知站在迴廊裡,看著薛王抱著鳥巢和倖存的雛鳥朝自己走了過來。

一瞬間,那粉色的雛鳥,和記憶中皺巴巴的嬰兒重疊在了一起,雛鳥的叫聲,也和記憶中嬰兒的啼哭聲混在了一起。

在薛王走近之後,顏知竟一時間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腦袋。

薛王一怔,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對方。

他自小便莫名的對眼前這人感到親近。

毫無理由的,隻覺得除了父皇之外,便最想待在這個人的身邊。

可事與願違,自打記事起,每一次見麵,無論他怎樣乖巧,怎樣努力,這個人都不願仔仔細細的看他一眼。

更彆說主動來接觸他了。

如今,這個人竟主動的摸了自己的頭。薛王的眼淚一下子都收了回去:“先生……您還是第一次……這樣子……”

顏知一頓,收回了手:“殿下打算如何處置這隻雛鳥?”

薛王低頭看了看懷中雛鳥,道:“……長樂宮對它不起。玨兒會儘力照料它,直至它羽翼漸豐,從這兒飛出去為止。”

“殿下有心了。”顏知說道,“有朝一日,殿下所有會比這長樂宮更廣袤千百倍。世間萬物,一草一木,生死榮辱皆在殿下一念之間。”

“希望將來,殿下也能像今日這般,愛憐眼見之處、眼見之外、這世間坎坷求生的千千萬萬生靈。”

“……”薛王聽得無比認真,一雙小狗似的眼睛亮亮的看著他,

“是,玨兒一定不負先生期望!”

***

大理寺少卿的奏摺最終還是奏效了,趙珩在早朝上議了此事。

但凡牽涉到修改律法,哪怕是再小的改動,朝堂上總是不乏反對的聲音。

但在陸辰的據理力爭之下,刑部官員和其他年邁老臣顯得畏首畏尾,似乎也沒什麼站得住腳的反對理由。

最終,隻得感慨著長江後浪推前浪,紛紛敗下陣來。

自那之後,陸辰便越發勤快的往顏知書房裡跑了。

這天,他又來敲門,進門便說道:

“多虧顏大人日前的提醒,不然,下官就要鬨大笑話了!”

顏知問:“從何說起?”

“下官按照您的指點,重新審問了那個雜役,果然……您是對的!他說判官戴的帷帽皂紗很長,所以看不清麵容。先前那麼說,隻是因為想要吹牛,我打了他十棍子,小懲大誡!”

顏知不動聲色地問:“他有說出什麼彆的線索嗎?”

“嗯!雖然沒看清麵部,但他還記得判官的體型,身高。您知道嗎?判官竟然比下官還略矮一些。”陸辰比了比自己的眉上一寸處,“大約到這……對,就和大人您差不多!”

顏知沉默。

大約是因為趙珩的身形更接近高挑的秦衷,以至於雜役認為同行的自己是凶手了。

這人的線索可真是每一條都夠誤導人的。

“此人先前信口開河,證詞不可儘信。”顏知勸說道。

“下官明白。”陸辰道,“對了,他還說,他看見了……”

此時,一陣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他。

門外傳來通報聲:“顏大人,太醫院的季太醫來了。”

顏知瞭然,有些頭疼道:“進來。”

季立春自那天之後便當真每日來大理寺為顏知請脈,雖然每回並不多逗留,可那張毒嘴卻從不肯饒人,令顏知實在心生疲憊。

這麼多年來,他身上但凡被趙珩弄傷了,都被季立春看過,隻怕昏睡時,連私處都被他上過藥。

在季立春麵前,顏知自知是沒有半分顏麵留下來的。

他怎麼想自己,顏知心裡有數,他怎麼說自己,也都是事實。顏知早已過了最難堪的階段。

可即便如此,他內心深處還是下意識想要迴避此人的。

偏偏事與願違。

房門被侍衛開啟。

“季太醫,裡邊請。”

季立春提著藥箱走了進來,依舊是一張臭臉。

陸辰終日在外頭奔波,倒是第一次撞見太醫向顏知問診,當即關切問道:“顏大人您身體有何不適嗎?”

“並無不妥。隻是例行公事。”

顏知說著走到書案邊坐下,自行捋起衣袖,隻想要速戰速決。

“例行……公事……?”陸辰不解。

顏知不知還能怎麼解釋,正在糾結時,將藥箱放在書案上的季立春開了口:

“這是聖上的旨意,如此,方能彰顯對大理寺卿獨此一份的疼愛不是?”

“……?”陸辰一頭霧水。

顏知未料季立春會當著彆人的麵說這些,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季太醫,慎言。”

“卑職說錯了。顏大人弱柳扶風,自是需要特殊照料的。”

陸辰雖然沒太明白,卻也聽得出那太醫的敵意,於是道:“顏大人為大理寺終日操勞,陛下體恤,有何不可?你既是遵聖上旨意,專心問診便是!”

“是了,顏大人自是勞苦功高,何止在大理寺終日操勞,甘泉宮裡也……”

“季立春。”顏知出聲提醒,口吻聽上去已是極其危險。

季立春住了口,從藥箱裡拿了個軟墊子放在顏知的腕下:“顏大人當真謙遜,豐功偉績,何須掛齒。”說完,把脈片刻,便將軟墊收回了藥箱。

“……”陸辰本就是個暴脾氣,早已不能忍,“醫者仁心,你有功夫在那陰陽怪氣,卻沒力氣好好為顏大人把個脈嗎?”

“陸少卿。”顏知出聲製止。

天知道,他巴不得季立春敷衍完趕緊走。

卻已晚了。

季立春向來隻是罵人,突然捱了罵,抬頭與陸辰對視了一眼。

“這位陸大人是在質疑卑職的切脈本事了。”

一時間火花四起,針尖對麥芒,大戰一觸即發。

陸辰率先出招:“望聞問切四字,誠為醫之綱領。我雖不懂醫術,卻也知四診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季太醫醫術高明,便可敷衍行事?”

“我敷衍行事?自卑職進太醫院起便為顏大人看診,彆說望聞問切,顏大人身上有個小破口我都知曉。少卿大人不過在旁看了一次切脈,便妄自猜測,大理寺平日裡就是這麼斷案的?”

“我從未聽說過望聞問切四診可分期而行。若是病人昨日無恙,今日染了風寒,季太醫也……”

“好了,都彆說了。”顏知出聲打斷了兩人的激辯。

這兩個人嘴都厲害,一個幾天前剛在早朝上把一群老臣辯的七竅生煙,另一個每天光用嘴就能在顏知身上撕下一層皮來。

這兩個要是真吵上了,隻怕這一天都彆想結束了。

陸辰仍是忿忿:“顏大人,此人對你如此不敬。何不去陛下麵前參他一本,換個太醫來問診?”

“嗬嗬……請去!卑職求之不得。”

“你……!”

“彆吵了……”顏知揉著眉心道,“你倆都出去吧。”

陸辰見他皺眉的樣子,當真以為自己聒噪吵到了對方,立刻抱著歉意道:“那,顏大人您好好靜養,下官告退了。”

而另一邊,季立春早已拎了藥箱推門離去。

陸辰也出去後,兩人在門外又互相上下打量了一眼,這才抖抖衣袍朝著不同的兩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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