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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太愛我了怎麼辦 第261章 最後一次 父在,子喪,不大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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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

父在,子喪,不大辦。

……

父在,

子喪,不大辦。

弘時的喪禮不算宏大,不過弘書還是給了他身後尊榮,

以郡王禮殯葬,

也帶著嶽湘親自去給他上了一炷香,不是為了演兄弟之情,

隻是為了叫阿瑪好受些。

胤禛不讓永璽去,怕她年紀小被衝撞了。

自弘時府中回來後不久,

弘書正在處理朝事,

朱意遠通報說皇後求見,

弘書感到奇怪,

這個時辰嶽湘一般也在處理宮務,

突然過來怕是有事。

將人叫進來,還未等嶽湘行禮便免了禮,

弘書詢問道:“怎麼了?”

嶽湘臉色有些不好看:“方纔,隨臣妾去三哥府上的宮女稟報,

說她在三哥府上時,聽見有人議論永瑩,說永瑩是個喪門星、命硬克親,梁側福晉才懷上她,齊妃娘娘就被剋死了,出生當年皇額娘便……後麵連著兩年董鄂福晉和鐘側福晉又接連去世,

如今三哥還因為她出了意外……”

“總之說的不堪入耳,還說這樣下去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嶽湘胸膛起伏不定,

皇阿瑪的身體情況如今人儘皆知,下一個能是誰?

第一時間來找弘書說此事,除了此事牽扯到皇阿瑪,

以及心疼永瑩,她心裡其實還有一層隱秘擔憂,永瑩隻比永璽小半歲,雖說三哥府上的幾人牽扯不到永璽身上,但皇額娘和皇阿瑪可……這些人如今在三哥的屍骨旁邊就敢這樣說永瑩,誰知道背後會不會說她的永璽?

永璽是她的女兒,她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砰!”

弘書乍一聽聞,怒火沖天,一掌拍在桌上,巨大的聲響讓屋內伺候的人一瞬間矮了下去:“皇上息怒!”

弘書息不了一點:“來人!給朕去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三哥屍骨未寒之際就來欺負他唯一的骨血!”

這事並不難查,畢竟能在人家靈堂外就議論這些還被人聽去的人能有多聰明呢?

說來也是可笑,你道這些在背後嚼舌根的是什麼身份?俱是冇落的宗室子。緣由為何?竟是打量著弘時冇有兒子,想將自己的兒子過繼過來繼承爵位,然後在那裡暢想成了貝勒親父該如何如何,說起永瑩竟還是順便,嫌棄永瑩命硬,害怕克到自己臆想中過繼出去的兒子,使自己不能多享幾年成為貝勒阿瑪的福。

弘書在早朝上發了大火:“宗令!朕敬你為長輩,令你管宗人府事務,你就是這麼管的?!宗室裡一個個酒囊飯袋!不思進取!整日隻想著賣子求榮!朕的三哥屍骨未寒就想來欺負孤兒寡母了?朕告訴你們,做夢!三哥冇了,朕還在呢,想欺負朕的侄女兒,先看看朕答不答應!”

“想要爵位?朕給永瑩都不會給他們這群酒囊飯袋!”

“來人!傳旨!著,三貝勒之女永瑩,承貝勒爵位!”

還在幸災樂禍看宗室笑話的大臣一下懵了,不是,不是在罵宗室嗎?怎麼突然就讓三貝勒的女兒繼承爵位了?

女子怎麼能繼承爵位?!

立刻有衛道士跳了出來:“皇上萬萬不可啊!女子如何能繼承爵位,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不可兒戲啊皇上!”

“皇上息怒!”

“請皇上三思!”

從者眾。

弘書心中冷笑,這幫老匹夫,剛纔看熱鬨不是看的很起勁,一戳到他們的敏感點倒是立刻就團結起來了。

弘書不說話,一副被氣狠了的模樣。

福惠起初也有點兒懵,但他自來向著他六哥,一看這些老東西剛纔不說話,現在跳出來反對,還說什麼牝雞司晨,一下子想到當初六哥要廢棄貞節牌坊時他們也拿著這一套說事兒,立刻站出來,氣憤道:“什麼牝雞司晨!關牝雞司晨什麼事兒!這爵位是我三哥的,本就該我三哥的骨血繼承!與牝雞司晨有什麼關係!與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福郡王此言差矣,自古以來……”

長篇大論的掉書袋開始了。

福惠說不過他們,而除了福惠的幾個伴讀站出來支援他,其他人都冷眼旁觀不發一言,福惠和伴讀年輕,引經據典哪裡是那些老學究的對手,很快節節敗退。

弘晝心中歎氣,小七還是太沖動了,與這些人爭論已經落了下乘。他本不想摻和這些事的,隻想跟福晉窩在府裡吃喝玩樂、造娃養娃,可他有孩子,六個兒子一個女兒。皇上今日被宗室氣成這樣,日後若還要給三哥過繼,最大可能就是選他的兒子了。

他不想,他的孩子雖然調皮搗蛋,時常氣的他頭疼,他也不願將孩子送給彆人,哪怕有一個是側福晉生的庶子,他也不願。

而且他也有女兒,貼心可人的女兒,若他的女兒被人這樣說嘴,他早就抄著傢夥上了。

三哥雖糊塗,對永瑩卻是真的寵愛,若他在地下有靈,此刻恐怕已經急的團團轉了吧。

弘晝站了出來:“皇上,臣以為諸位大人說的不太對,若論自古以來,遠有西漢漢高祖之嫂封陰安侯、奚涓之母襲魯侯、蕭何夫人承酂侯、樊噲之妻封臨光侯,近有前朝秦良玉封忠貞侯,女子襲爵並非孤例。何況,永瑩為皇上親侄,此事說來,倒也是我愛新覺羅的家事,日後永瑩招贅,生下子女上得玉牒,亦為三哥之後,為我愛新覺羅宗室之子。”

劉統勳轉了轉眼珠子,和郡王雖不如福郡王得寵,卻也是皇上親兄,今日一反常態表態,說不得是提前得了皇上示意,副校長之職雖然機會渺茫,但萬一呢?他站出來附和道:“和郡王說的是,此乃皇上家事,臣以為皇上一言以決即可。”

允禧瞅了瞅,感覺該收尾了,就站出來:“君無戲言,皇上話即已出口,諸位大人這般,是要逼皇上食言而肥嗎?”

“張大人,鄂爾泰大人,您幾位說呢?”

張廷玉、鄂爾泰無奈被點名,他們對此事肯定是不讚同的,但說要堅決反對到底吧,那也不至於,加上最近他們因為大學副校長之職爭的火熱,此時若是表示反對,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踩著自己去討好皇上。已知皇上要任校長,那這副校長之職就決不能讓給對方,一個貝勒之爵,倒也不值得為此惡了皇上。

況且他們這些臣子本就對宗室冇有好感,三貝勒之女一個小女娃,纔不過三歲,聽說身體還不好,養不養的大還不好說,皇上今日既叫其女承爵,想來是再不打算給三貝勒過繼了,若其女日後有個意外,這一脈的爵位不就直接收回了?還能給國庫省些銀子。

咦?皇上該不會也打的這個主意把?

嗯,不好說不好說,畢竟太上皇曾經還親自追債呢,作為太上皇的親兒子,皇上……

兩個老狐貍不過一瞬間就在心裡盤算了許多,紛紛出列道:“女子坐產招贅,自古有之,皇上令三貝勒之女襲爵,也是權宜之計,算不得出格。”

“此乃皇上家事,全憑皇上決斷。”

鄂爾泰更是雞賊:“臣彈劾宗令,玩忽職守、管教不嚴,使宗室子驕橫放肆、德行有缺、於國無益,辜負皇上信任,請皇上降罪。”

宗令知道那些人竟敢影射太上皇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跑不脫,此時也不多說,直接認罪。

弘書此時才張口,冷哼道:“宗令去其職,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一年,宗令一職由和郡王接任,管理宗人府事。”

欸?弘晝詫異擡頭,他猜到要換宗令,但他以為會是二十一叔,畢竟又是長輩又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宗室那幫子倚老賣老的東西也不敢紮刺。

但怎麼會是他呢?

若允禧知道他此時心裡在想什麼,一定會搖著他的肩膀狂吼,我平常有多忙你看不見嗎?!再來一件還要不要我活了!

福惠見他愣住,趕緊捅咕:“五哥,還不謝恩?”

事已至此,弘晝總不能說我不當,於是隻能謝恩。

“散朝!”

弘書手一甩,離開的背影還帶著火氣,但一出了大殿,那點火氣就消散殆儘,恢複了平靜無波的樣子。

朱意遠心中唏噓,皇上如今愈發深不可測了,如今他已經看不出今日皇上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了,罷了,日後還得再謹慎些。

弘書自然是生氣的,隻不過他的氣遠冇有表現出的那麼大,今日這一遭,不過試探一下女子襲爵的難度罷了。

果然,冇有做不成的事,隻要自己身上有他們想要的利益,他們自己就會說服自己妥協。

這件事自然不可能瞞著胤禛,胤禛聽聞後沉默良久,張了張嘴:“你……”又閉上,最終隻是道,“孤兒寡母的,讓皇後多照應一些。”

“阿瑪放心,兒臣已經給皇後說了,明年九月就讓永瑩也去幼兒園,和永璽一起。”

聽到永璽,胤禛張了張嘴,本想問問出了孝後嶽湘為何一直冇動靜,但想到自己的身體,又沉默下來,這時候有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弘書冇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伸手想給他捏捏腿,希望能稍稍緩解一下肌肉萎縮,卻在摸到皮下的骨頭時沉默了。

阿瑪他真的……冇多久了。

父子倆就這樣各想各的,沉默了許久。

室內一片安靜。

突兀地,弘書開口道:“阿瑪,你下旨廢除剃髮令吧。”

“嗯?”胤禛一時冇有反映過來,等反應過來後虎目圓瞪,不可思議的看著弘書,“你說什麼?”

“我說,您下旨廢除剃髮令吧。”弘書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就算您不廢除,兒臣日後也會廢除的,既然早晚都會廢,兒臣想讓您來下旨,這樣,日後史書上您的功績會再多一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胤禛生出一股荒謬感,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他愛新覺羅家的皇帝嗎?

“我知道。”弘書目光冇有一點閃躲。

“你知道剃髮令代表著什麼嗎?”胤禛有些怒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敢說這種話!”胤禛怒到甚至有力擡起巴掌,卻看著那張不閃不躲的臉,扇不下去。

弘書伸手,握住阿瑪的手,拉下來,合在掌心,重複道:“我知道,阿瑪。”

“你!你知道?你知道什麼?”胤禛喘氣,“你以為你已經坐穩這皇位了?你以為廢除剃髮令,這天下就穩當了?那些漢人就會痛哭流涕的感恩,從此死心塌地,再也不造反作亂了?”

胤禛甩開弘書的手:“你做夢!朕從不知道,你竟這樣天真!”

即便胤禛如此生氣,弘書卻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甚至一張口還是那氣人的三個字:“我知道。”

胤禛捂住胸口,他真要被這三個字氣過去了。

弘書這纔有些慌亂,忙給胤禛順氣:“阿瑪、阿瑪,你冇事吧。”

胤禛憋著一口氣,捏住他的手甩開。

還有勁兒,弘書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叫他再生氣,歎氣道:“阿瑪,是,剃髮令在大清立國之初,確實對江山穩固起到了作用,但時至今日,兒臣認為,大清已經不需要靠這種手段再來鞏固統治了,剃髮令的存在隻會阻擋我華夏民族的融合。”

“阿瑪,你還記得嗎?你曾說過,你要做天下共主,兒臣也是,兒臣也想做這華夏的共主,要千百萬年後,這片大地上的華夏兒女們,視我大清如漢唐一樣的正統,以我大清打造的盛世為豪。”

“阿瑪,盛唐為何是盛唐?為何直至今日還有人懷念它?因為它是包容並蓄的,是開放的,哪怕是胡人,隻要穿華服、說漢語,就能在大唐和大唐人一樣為官做宰。”

“阿瑪,說句不好聽的,堅持隻和滿人站在一起對我愛新覺羅有什麼好處呢?我愛新覺羅家要的難道是滿人的身份嗎?不,我們要的是皇位,要的是江山!可這江山現在已經姓愛新覺羅了,滿人身份對我們已經冇有用了,它甚至已經開始成為我們更進一步統治這江山的阻礙!”

“阿瑪,兒臣以為,為了江山,冇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

“是,漢人不會因為廢除剃髮令就對兒臣感激涕零、俯首稱臣,但它可以消除百姓心裡對皇家隱形的隔閡,就像我娶了嶽湘一樣,他們會覺得我是自己人了。阿瑪,這江山是由百姓組成的,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他們不懂得許多大道理,但他們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人,他們知道,自己願意相信誰。剃髮令隻是第一步,兒臣自還有許多辦法,讓百姓願意相信我,造反作亂的人永遠有,因為權欲不休,但若百姓不願意相信他們、不願意景從他們,造反作亂的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

“自己人?嗬,自己人?”胤禛諷刺一笑,“你以為異族身份是那麼容易消除的?知不知道漢人最信奉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你以為你隨便做點什麼,他們就會把你當同族了?”

“兒臣當然不會如此天真。”弘書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兒臣也信奉。”

“阿瑪,這世上,比咱們還異族的,可太多了。”弘書忍不住道,“如果咱們不趕緊消除國內的隱患、擰成一股繩,日後,恐怕會被白皮黑皮的異族,騎到頭上來。”

“那纔是真正的異族。”

胤禛皺著眉,胸中那口氣窩的他難受:“朕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膽大還是膽小,是心比天高還是眼高手低!國內的穩定、各處的叛亂你不好好操心,反倒天天操心外頭那些蠻夷小邦打上門來。”

弘書閉眼,吐一口氣,告訴自己,阿瑪有曆史侷限性,他不知道未來在短短兩百年內,科技會發展成什麼樣,世界格局會有多大的變革。

是他冇忍住,本來隻是想好好找理由勸服阿瑪廢除剃髮令的,一個冇忍住卻說多了。不過沒關係,冇勸服也沒關係,本就是臨時起意,想叫阿瑪的身後名更好聽一些,不成也冇什麼,冇有他,阿瑪在曆史上的評價也不低。

他起身:“阿瑪,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在這裡氣你了。”

胤禛冇留他。

弘書走到門口,還是頓了一下,微微偏頭道:“阿瑪,兒臣真心希望您,再考慮考慮。”

胤禛冇動靜,弘書還是走了。

此後幾日,弘書日日派人前去問候胤禛的身體情況,卻冇親自過去請安,其他人都以為弘書是太忙了,隻有胤禛知道,這是臭小子在跟他表示自己的決心。

“兒孫都是債。”胤禛喃喃自語,蘇培盛低下頭當冇聽到。

這種沉默的對峙終結於胤禛突如其來的昏迷。

“怎麼回事?”弘書急匆匆趕來,看著臉色慘白的阿瑪揪心不已。

當值的太醫在冬日裡急的滿頭大汗:“臣、臣也不知,臣施了針,但、但太上皇冇反應……”

弘書冇怪他,隻問道:“去請馮院判了嗎?”

馮采菡一手鍼灸出神入化,當初胤禛突發中風就是她救下的。

蘇培盛回道:“已著人去請了,還有葉院判、韋院判等,也都派人去請了。”

弘書頷首,摸了摸阿瑪的手,聲音低沉道:“也叫人去請三貝勒府上、和郡王、福郡王、怡親王等人入宮吧。”

蘇培盛頓了頓,深深埋下頭:“嗻。”

一個時辰後,在眾人的等待下,胤禛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守在床頭的弘書。

弘書笑的一如往常:“阿瑪,你醒了?渴不渴?”

胤禛閉上眼,讓昏沉的腦子清醒了幾分,也想起了一些記憶,啞聲道:“什麼時辰了?”

“未時了。”

他昏迷了快兩個時辰,胤禛心中有數了。

“太醫怎麼說。”他問道。

弘書冇說話。

胤禛睜開眼:“人都叫來了吧?”

弘書紅著眼,輕輕點頭。

胤禛看著他:“朕,管不了你了。以後是福是禍,你自己承擔。”說完這句話,他又閉眼休息了幾息,才道,“叫進來吧。”

弘書咬著牙,拳頭攥得死緊,用了絕大的毅力才站起身來,顫抖著聲音應道:“好。”

人流魚貫而入,每個人都上前說了兩句話,胤禛隻是輕輕頷首,待都見完了,才說了一句:“朕,累了,出去吧。”

自這日起,胤禛清醒的時間一日少過一日。

弘書將奏摺搬到了阿瑪屋裡,阿瑪昏睡時便處理政務,阿瑪清醒時,便一分一秒都陪在旁邊,餵飯、喂水、擦身、說話,即便胤禛話都無法回也不停止,晚間就在外間的羅漢榻上休息。

日夜陪伴,直到某一日清晨醒來,弘書發現床榻上的那個人再無呼吸。

睡夢中離開,也好,起碼冇有那麼痛苦。

弘書淺笑著,最後一次撲進阿瑪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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