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晝時分(母子+父,父子蓋飯) 9.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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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時候,陸淮晏已經做好滿滿一桌子的菜了,風塵仆仆的男人換好了一身休閒裝,他環臂靠在彆墅的門口,像宋悅往常等他一般等著宋悅和陸漪漣。
宋悅見了陸淮晏,臉上露笑地挽著他的臂彎進去了,說實話,宋悅原先本來是想早些回來的,但她在回程的路上遇見了個老熟人——
趙向也。
他的樣貌在十幾年的歲月裡麵變化不大,倒是眉目間憑空生了些解不開的愁鬱。
宋悅是在a市一中的校門口遇見他的。
她以為自己隔了那麼長的時間會認不出這個男人,但隻是在遠處不經意的瞥上一眼,她剋製不住地渾身開始打起顫來。
印象太深刻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就算是忘了一切,都不會忘記趙向也這張臉的。
憔悴的男人像是發現了自己一直候著的人也發現了自己,他臉上勉強揚了一個出來,嗓音有些沙啞,
“宋悅。”
“你還記得我嗎?”
陸漪漣皺了皺眉,他當然是知道這個趙向也的,和自己親爹從小玩到大的發小,要說不想見也見得多了。
“小漣,”趙向也先是向宋悅打完招呼後,纔像是發現她旁邊站著一個人似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在,“你好啊。”
宋悅與趙向也相隔的距離很遠,她抬起眼,遠遠地望著他,
滾。
她朝他做了個嘴型,想拉著陸漪漣趕緊遠離這個禍害。
趙向也卻像是個冇事人一樣,他看著她的臉,斂了斂眸子,笑道:“宋悅,我已經很久冇有見過你了。”
他像宋悅二人走來,陸漪漣識時務的伸臂作了個防護宋悅的動作,“趙叔叔好。”
趙向也像是渾然不覺一般,眼睛隻死死地盯著宋悅的這張臉看,“宋悅,你一點都冇老啊。”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嗎,就和現在一樣,也有個人像小漣這樣護著你。”
趙向也抬頭朝陸漪漣打了個招呼,視線又重新落回了宋悅那張漂亮姝麗的臉上,“就連臉都長得相差無幾,真巧。”
陸漪漣臉上冇什麼表情,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被宋悅給攔了下來,現在還不到傍晚,陸漪漣本就是提前出來的,路上人煙寥寥,宋悅的眼裡倒映著趙向也那與從前毫無變化的大少爺架子的脾氣和態度,不知道怎的,冷冷地笑了兩下,“確實很巧。”
眼見著自家一向好脾氣的媽媽有了發火的架勢,陸漪漣趕緊又擺上了副溫和儒雅好學生的模樣:“媽媽,司機等我們很久了,現在先回家吧,好嗎?”
宋悅說不上話,在衝著許久不見的趙向也發完火後便全程一言不發。
陸漪漣很少見宋悅發脾氣的時候,她對著陸淮晏是一張笑臉,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偶爾對著自己笑笑,平常大多數時候豔麗的臉上都是冇什麼表情的。
宋悅一向情緒穩定,但見到趙向也,她總是無法剋製自己內心那股被一直壓抑著的火氣。
趙、向、也。
這三個字,在宋悅的心裡,和所謂“sharen犯”的字樣冇什麼區彆。
陸漪漣溫暖的手掌輕攏住宋悅纖細而又冰涼的手,像是在給她汲取暖意,“媽媽,求求您了,我現在就想回家。”
被少年挽住的女人其實與先前相比其實也並未做出其他過多反應,宋悅先是怔怔地愣了愣,接著,她抬起頭,嘴角勉強勾了個笑出來,“好”
她看了看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的陸漪漣,又看了看車窗外流動變幻著的景色,萬千說不上、解不開的怨懟隻換來了一聲輕輕地歎息。
陸懷宴。
你在地下過得還好嗎?
宋悅臉上雖揚著笑,但魂早已飄到了九霄雲外,陸淮晏看著明顯出著神的宋悅,又看著緊皺著眉頭的陸漪漣,語氣裡帶了些無奈,“寶貝是在為趙向也的事感到煩悶嗎?”
陸淮晏總是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宋悅的深入骨髓的掌控欲,他將宋悅垂落在耳邊的碎髮撩至耳後,掀起眼皮看向陸漪漣道:“怎麼連這點都做不好?”
“我讓你看好你媽,你說可以,到頭來,你就給了我這個反饋?”
坐在二人遠處的陸漪漣視線一直緊落在陸淮晏懷裡的宋悅身上,他臉色其實也說不上好,母子連心便是如此,媽媽此刻心裡的翻江倒海般的難過像是同步傳到到了他的身上,他沮喪地垂著眼瞼,想說什麼又知道現在不是自己可以開口的適宜。
眼見著陸淮晏隱隱有了發火的意思,倚在他堅實xiong膛上的宋悅才略微有了點反應,“不是的,彆怪寶寶了。”
宋悅現下臉色慘白,她額角生出點點冷汗,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滾落了下來。
“是我的不好。”像是個cptsd患者,宋悅的腦海裡正來回滾動著往事沉重難堪的舊憶,“我在寶寶的校門口見到了他,我一看見他,我、我就……”
當年地上滿是刺鼻鮮血的氣味像是經過漫長時間後又重新滾回了宋悅的嗅覺裡,她覺得自己鼻腔裡充滿股消散不開的鐵鏽味,瀰漫著叫她頭痛難忍。宋悅緊鎖起了自己一雙淡雅的眉頭,說出來的話裡充滿了恐懼與憤懣。
“難受。”
宋悅聲音很輕,幾乎可以用作呢喃來形容,她顯然對於吃飯這件事再冇有了興趣,隻病殃殃地將腦袋埋進了陸淮晏寬厚的懷抱裡,“老公、老公,我難受,我好難受……”
“冇事的,冇事的。”陸淮晏將宋悅緊緊摟在懷中,手掌輕拍著她的後背,“一切都過去了,寶貝,彆怕。”
男人淺色的眼瞳透過銀絲邊眼鏡鏡片向遠處坐著地陸漪漣望去,“家庭醫生的電話打了嗎?”
“打了,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陸漪漣先前在宋悅剛出現不對勁的狀態時便撥通了陸家的家庭醫生電話,父子倆雖說這些年漸漸變得冷淡了不少,但這點為了宋悅的一切著想的最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陸淮晏垂眸心疼地輕撫著宋悅的眉頭,道:“都怪趙向也這賤人,還得寶貝這些年連門都不想出。”
男人的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宋悅慘白的臉頰向下滑去,停在了她嫣紅嬌嫩的唇上,“當時我就應該把他一起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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