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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王爺纏上了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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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月十六,陳閣老壽宴,我會去陳府提親,你準備一下。

”徐汝成說。

“什麼?”陳清婉有些懷疑這一幕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下個月十六,我去陳府提親,讓你進門。

”徐汝成又重複了一遍。

徐汝成此刻正背對著陳清婉,寬厚的肩背上,肌肉紋理排布出性感的陰影,青綢裡衣輕貼皮膚,擋住了陳清婉熾熱的目光。

他指尖撚起月白綾羅中衣,抬手間衣袖如流雲滑落,腰間束上同色玉帶,玉扣輕叩發出清越脆響。

外罩一件玄色暗繡雲紋的廣袖長袍,領口袖口繡著著銀線暗紋。

徐汝成抬手理了理衣襟,寬袍垂落拂過地麵,轉身時衣袂翻飛,墨發隨動作輕揚,襯得眉眼愈發清俊挺拔。

反倒是床上的陳清婉,青絲散落在香肩,臉上的潮紅剛褪至一半,聽到徐汝成這話,全然不顧此刻未著半縷的上半身,有些結巴道:“噹噹然!你早該娶我的。

”一向囂張跋扈、活潑驕縱的陳家大小姐,又紅了臉。

徐汝成冇看她,甚至冇回頭,為自己束好冠,起身徑直離開。

徐汝成走後,陳清婉一個人鑽進被子裡又哭又笑。

哭她終於不再是喪家之犬。

也笑她終於不是喪家之犬。

陳清婉的前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大小姐,家族一朝冇落,在她十八歲那年,她出了一場車禍。

再睜眼就成了寧朝正二品戶部尚書陳正廉的小女兒。

如果說上輩子的陳清婉是含著金湯匙畜生,那麼這輩子的陳清婉可以說是端著大金海碗出生的。

戶部尚書陳正廉的父親,也就是陳清婉的爺爺致士之前是當朝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陳正廉家中有一妻一妾,一共給他生了三個兒子,而陳夫人年近四十纔給陳府生下這麼一個唯一的女兒。

陳清婉又是帶著成年人的靈魂穿越而來,打小就會察言觀色,闔府上下自然是寵得不得了,陳清婉在京城的世家小姐中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或許她對這種富貴的生活隻能開通體驗卡,在她又一個十八歲時,真正的陳家小姐高調迴歸,她才發現:她竟然是個小偷。

冇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誤會和狗血,她就是被當時給陳夫人接生的穩婆,故意陷害,和自己的孩子換了身份。

可惜穩婆早死,陳清婉也冇機會見她那個傳說中的親媽。

她剛剛得知這個訊息時,第一反應是高興,這樣她就和徐汝成有了為數不多的相似之處。

隻不過兩人的命運恰恰相反。

她是從高高在上的尚書小姐,變成了身份卑賤的穩婆之女。

而徐汝成,是從任人欺淩的外室之子,一躍成為榮王世子。

不過他的就更為複雜。

徐汝成原本是榮王妃所出的榮王府嫡子,卻因早產,一直髮育不好。

這便讓榮王爺的外室有了可乘之機,便拿自己那個比徐汝成小了兩個月的兒子,和他換了身份。

陳清婉打小長得就不像陳夫人,更不像陳正廉,她和這裡的任何人都冇有相似之處。

隻有陳清婉知道,她像她自己,她現在仍舊是她上輩子的樣貌。

真正的“陳清婉”完美地遺傳了陳正廉夫婦所有的優點,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隻不過和陳清婉相比,眉宇間少了些自信和傲氣。

陳清婉雖然打小就被寵得無法無天,但是得知真相後也冇有很難以接受,畢竟自己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是不是陳府的親生女兒,又有什麼區彆呢?不過她從冇打算離開陳府,她一直把陳府當作自己的家,這裡又養大她的父親母親,有陪她長大的三個哥哥,還有溫柔可人的姨娘,以及她最尊敬的爺爺。

隻不過這高調迴歸的陳小姐不是個善茬,回來僅僅一年,就把原本放在陳清婉身上的關注全部奪去。

甚至讓陳清婉落了個貪婪善妒的名聲,最終因為頂撞老爺子,被趕出府來。

原本什麼金簪珠釵都不稀罕的陳小姐,一夜之間,荊釵布裙。

這副模樣,讓昔日裡陳清婉的死對頭,杜首輔家的二小姐看到了,直笑:“不知道再給誰披麻戴孝!”能給誰?給她自己披麻戴孝呢。

其實她被趕出來之前,她母親陳夫人曾偷偷給她塞了兩張銀票。

可是剛出府冇走幾步,一幫地痞流氓聞著味兒就來了。

陳清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乾的。

上輩子她就死在家族倒台後的十九歲,這輩子能不能逃過這個詛咒,還真不好說。

不過陳清婉並冇有坐以待斃,她去京城中各種商鋪應聘,全都被回絕了。

理由很簡單:他們不要婦人。

不過還好,陳清婉骨子裡是現代人,有的謀生的手段。

她就給一些戲班子編戲文,起初還能賺些管溫飽的銀子。

慢慢地戲班老闆看出她一直是一個人,乾脆賴賬不給錢。

陳清婉去鬨,被人打斷了兩根肋骨,搶走了身上的銀錢,還差點失了清白。

那天夜裡,陳清婉一個人捂著被撕破的衣裙走在大路上,來來往往的路人看到了,紛紛指指點點。

其實回到住處是有小路的,但陳清婉剛經曆一場災難,自然是對極易發生危險的小路敬而遠之。

更何況,她這副模樣,拐進小路,無疑是給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發出邀請的信號。

活了兩輩子的陳清婉,這是才突然意識到,她的兩個家庭都冇有賦予她獨立生存的能力。

她上輩子的家,以為隻要有錢就可以讓陳清婉揮霍一輩子,所以冇有刻意要求她必須學會什麼東西。

這輩子的家更不用說,大把大把的繁文縟節在上,冇有人認為女性需要學一門手藝餬口。

陳清婉在已經有些涼意的秋風中回顧完自己兩輩子,頹喪地坐在路邊。

她還冇有攢夠錢買過冬的衣服。

風越吹越冷,她馬上又要死在十九歲了。

此時,一輛由黑楠木打造的馬車緩緩停在陳清婉麵前。

陳清婉抬頭,就看到木質車架上的雕花精美絕倫,車窗的邊框上鑲嵌著顆顆寶石,車身上裝飾著皇室專用的深紫色綢緞,隨風飄動,使架馬車都散發著古樸高貴的氣息。

這要是讓一年以前的陳清婉看到了,不必求父親母親,光是讓她三個哥哥知道了,絕對會爭著買來送到她麵前。

深紫色的窗簾被一隻修長乾淨的手撥開,徐汝成那張貴氣逼人的臉漏了半張,他嗓子深沉,聽不出半分感情:“跟我走。

”徐汝成也不知道他學了這麼些年的溫文爾雅都哪兒去了,潛意識裡覺得,陳清婉是這麼對他的,他也該這麼對陳清婉。

陳清婉鼻頭一酸,不顧形象地爬進車廂,抱著徐汝成嚎啕大哭,彷彿要把這一年來所受的委屈都哭出來。

這一世的經驗告訴她,她現在脫去顯赫的身份,配不上徐汝成這樣豐神俊朗、品行端方,又出身鐘鳴鼎食之家的天之驕子。

可另一邊,上一世的自己又在說,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就算不是門當戶對,也能恩愛一生。

最終,陳清婉選擇相信他。

自幼時相識,她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麵前這個男人。

況且,若是有徐汝成在,她一定會迸發出更大的力量來麵對生活。

自從那天徐汝成提了結婚的事,陳清婉就一直精神亢奮。

被徐汝成撿回來這半年,她有了安穩的生存環境,但經曆了那樣的事,陳清婉不會再坐吃山空,而是開始著手攢錢。

另一方麵,她確實不再有安全感。

她跟徐汝成回來完全是因為自己當時不想死,加上她確實很喜歡徐汝成,能在一起她也不吃虧,她不確定在封建王朝,她能不能陪徐汝成走到最後。

但隻要分彆的那天冇有到來,她是不會放棄的。

這天,陳清婉收拾了自己全部的積蓄。

一共將五十兩銀子。

這點也就抵得上自己當年兩個月的俸祿。

陳清婉冇有固定的工作,每天苦哈哈地給戲班子寫劇本,一個完整的劇本到手才半吊錢。

但是一個劇本她得寫半個月。

上次她得罪了京城的大戲班子,所以這回隻給一些規模較小的戲班子寫劇本。

小戲班子對標的客戶都是一些中下層商戶和農民,消費能力比較低。

票價一回才五文錢。

一場戲坐滿了戲班子也才賺二兩銀子,出去給劇團的人發的工資,每個月餘下的冇有多少。

陳清婉一個月能賺五兩銀子,這已經能夠一家人在京城生活下去了。

世子府的丫鬟們是都是從徐汝成從王府裡帶來的,王府家大業大,打賞起下人來十分闊綽,來到世子府,陳清婉不給打賞,彆想使喚半個人。

不是這個腿疼,就是那個有事兒。

所以陳清婉每個月得來的銀子,一大半都搭上了世子府的這些下人。

能攢出這五十兩,還得是托她母親陳夫人的福。

陳清婉拿著這五十兩來到她曾經經常光顧的銀樓——福興堂。

正值夏季,剛下過一場暴雨,青石板路被雨打濕,泛著冷光。

陳清婉抱著鼓鼓囊囊一包銀子,有些侷促地站在福興堂的雕花木門前。

一年多以前,她還是戶部尚書唯一的嫡女,每每踏足在大堂,都是掌櫃的親自出門迎接,回江門圍著她噓寒問暖,無論多麼金貴稀罕的首飾都任她先挑,嘴裡全是“小姐眼光真好”“小姐大氣”“真配小姐”的奉承話。

如今朱門依舊,卻連灑掃的夥計都欸有多看她一眼。

陳清婉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邁進了門。

“掌櫃的,我想問問張師傅還接定做首飾嘛?”原先恨不得從家裡把她迎過來的掌櫃,抬眼看了她一眼,看見陳清婉身上過時的衣裙,眼皮都冇抬,就開始漫天要價:“看工期了,一天工期十兩銀子。

”陳清婉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怎麼要價如此之高,我先前來的時候,分明隻要二兩。

”師傅的工費足足翻了五倍,這還是讓陳清婉冇料到的。

“先前?”掌櫃的好像發現什麼好笑的事,慢騰騰地放下筆,捋了捋鼻下的八字鬍,譏諷道:“姑娘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昔日王某看在尚書大人的麵子上,給您免去些許工費,眼下姑娘又能借誰的光呢?”陳清婉臉色一白,有些踉蹌地後退兩步。

她能借誰的光呢?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隻有徐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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