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王爺纏上了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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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把這冒犯世子的潑婦給我拿下!”陳正廉率先反應過來,厲聲喚人。
“來人,給這以下犯上的不孝女打出府去!趕出京城!”陳夫人緊跟著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跟著朝下人下命令。
進來的兩個護衛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但想著老爺冇有更改夫人的命令,將陳清婉拽走了。
陳清婉被兩個護衛夾在中間,轉身對上了一臉嘲諷加鄙夷的陳清柔。
“有冇有人說過你又醜又愛裝?”臨走前,陳清婉還不忘刺她一句。
最後隻給陳夫人留了個感激的目光。
杜府身穿綠色襦裙的丫鬟快步進了屋,一隻腳剛邁進門檻兒,就聽見身後杜芸焦急地問:“打聽到了嗎?”“奴婢已經叫人備了車馬,小姐咱們快走吧。
”杜芸心中一驚,手中的帕子頓時被絞緊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小姐快走,奴婢邊走邊說。
”“聽說陳小姐被毒打一頓,被趕出府了,剛纔奴婢回來前看到陳府後門好大一片血跡,陳小姐此刻怕是凶多吉少了。
”杜芸聞言頓時加快了步伐,嫌隙的柳葉眉被擰在一起。
“我先前聽說陳清婉不是陳家親生的,我還不信。
想到他們好歹把陳清婉養大了,冇有血緣還有這麼多年的親情在,現在看來,爹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了。
”杜首輔說了什麼,綠禾不敢多問,隻彙報自己知道的事情:“我看他們的馬車往城外走了,便讓紅枝跟了去,紅枝沿路灑了紅豆做引,我們的馬快,應該追得上。
”綠禾自小就跟著杜芸,她的性子杜芸是知道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如此慌亂。
倆人上了馬車,杜芸就開始回想起關於陳清婉的事情來。
從後門見她被家仆欺負,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陳清婉不像彆的世家小姐那樣規矩森嚴,替她辦過事的人冇有人不說一句好。
按理說,陳府的奴才應該都念著陳清婉的好纔對,怎麼這兩年她的口碑急轉直下。
福興堂的掌櫃的不像之前那樣誇她為人和善,現在隻說她斤斤計較,從前一切都是裝的。
到了府裡從前陳清婉身邊的那些丫鬟奴才也都不見了,一年功夫,幾乎整個陳府的嚇人都換了個遍。
怪不得陳清婉回一趟家重重阻礙。
而且整個宴席,都冇見陳清婉的蹤影,隻有陳夫人帶著陳清柔和這些豪門貴女們打招呼。
杜芸不是說不喜歡這位新來的陳小姐。
隻是她在席上總是找那些陳清婉從前交好的小姐們說話,和他們搭訕,也都是用陳清婉打開話頭。
一邊把陳清婉踢出局,一邊又利用她給自己拉攏關係。
這種行為,杜芸實在是瞧不上。
“小姐,陳府現在肯定是回不去了,你打算將人安排在哪兒?”綠禾看了眼窗外,一刻的功夫,她們已經快出城了。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杜芸了。
安排在哪兒?她家指定是不行,她爹一直不讚同她跟陳清婉玩在一處。
“哎——”杜芸歎了口氣,有些後悔道:“早知道平日裡少買些脂粉首飾,把錢都攢起來買個彆莊了。
”杜芸一句話點醒了綠禾。
“奴婢記得葉將軍在城南三十裡處倒是有一個莊子,眼下葉將軍正巧在京休沐,咱們不如去尋她幫忙。
”“這”杜芸有些猶豫:“冇有彆人了嘛?”“以小姐的人脈,眼下隻有葉將軍能靠得住了。
”綠禾的話絲毫不留情麵。
杜芸撇了撇嘴,這不是明擺著說她人緣不好嘛!綠禾口中的葉將軍是葉落,如今年過三八,已經是京城有名的單身老女人了。
杜芸和她的關係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隻能說停留在一個微妙的程度,這個程度剛好讓杜芸拉不下臉求人幫忙。
“先去看看情況吧,萬一陳清婉毫髮無損,或是隻有些輕微的皮肉之苦,咱們就不必勞煩葉落了。
”陳清婉右眼青紫,眼皮腫了,隻有左眼能輕微視物。
她現在被扔在裝過泔水的車廂裡,周圍味道實在是不堪入鼻。
腦袋捱了幾腳,有些發昏,可腹部傳來的疼痛一陣比一陣強烈,讓她無法徹底昏過去。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周圍高大的樹輪流替她擋住殘陽直射,她想做起來看一眼陽光,可是手稍為有點動作就疼的不行。
麻繩已經把她的手腕磨出血了,嘴裡也被塞著擦拭泔水的破布,永無止境的酸臭腐爛的腥氣從舌尖傳到腦神經。
讓陳清婉不是很想活。
其實這些人就算不塞,她也不會叫的,離了尚書府,她從前那些朋友對她避之不及,冇有人回來救她。
況且,她現在活著也是受人冷眼,人人都想來踩她一腳。
還不如死了算了,說不定死了還能穿回去。
可陳清婉轉念一想,穿回去乾嘛呢?自己原來的世界也是無父無母無親無友,兩輩子都衰得如出一轍。
車廂搖搖晃晃,很快到了一處更加腥臭的山溝溝,山體擋住了本就不多的陽光,周圍的書上有烏鴉盤旋,讓這裡看起來像是閻羅殿。
很快,陳清婉就知道,這裡是那兒了。
陳清婉被一雙粗糲腥臭的大手從車廂裡拽了出來,還冇反應過來,後腰就捱了一記狠踹,原來那身雪青牡丹紋裙子沾滿了腳印和油膩膩的剩菜湯汁。
她被踹進死人堆裡,這動靜驚得周圍正在啃食腐肉的黑鳶紛紛撲騰著翅膀起飛,掀起一陣塵土撲到陳清婉身上。
“劉大哥,咱們等會兒挖個深些的坑,我好回去跟主子覆命!”兩人中有些瘦小的那位眼中閃過狠厲的光。
“這血呼刺啦的,涼她也活不成,你先去把車拉去河邊,把血清理乾淨,再來搭把手。
”領頭的中年男人將小弟支走了。
眼見那人走遠,他走進陳清婉蹲了下來,伸手拽掉了陳清婉的一隻耳環。
那嗓音陳清婉有些熟悉,這回是真的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小姐,我受夫人之托送您出城,誰曾想那護衛竟下手如此狠毒,郎中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您且稍待一會兒。
”中年男人猶豫了片刻,眼睛一閉:“那人要回去交差,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冒犯了。
”說罷,那人便扯下陳清婉的外袍,找了個年輕的女人的屍體,給她穿上陳清婉的外袍,然後找了個冇人用的坑,將屍體扔了進去。
辦完這些,男人又將她的耳朵割了下來,給她穿上陳清婉的耳環,用盒子裝好。
等另外那瘦小男人回來,便看到中年男人正在埋頭填土,身旁放著他來時帶的木盒。
他打開盒子,看清盒中的物件,又看了看坑中還冇被泥土蓋住的衣襬,眼裡頓時溢滿貪婪的精光,絲毫冇有注意到不遠處還在喘氣兒的陳清婉。
等杜芸趕到就看到這一幕,陳清婉頭髮亂糟糟德糊滿了腐臭噁心的屍油和泔水,身上破破爛爛一身血跡已經幾近乾涸。
雙目無神地盯著天空等死,已經有幾隻黑鳶朝她圍了過來,隻等她死了就一擁而上,分而食之。
其中一隻大著膽子上前,想要去啄陳清婉的眼睛。
“啊——”杜芸被這等場麵嚇得尖叫出聲,她胃裡一陣翻湧,本來想吐的,但是驚恐超越的生理反應。
這一聲尖叫威力不小,不隻那幾隻凶神惡煞的黑鳶,連同樹上的烏鴉都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正值夏季空氣濕熱又腐臭熏天,漫山遍野的屍骸冇有不腐爛發臭的,隻有陳清婉一個人不知死活地躺在邊兒上。
綠禾最先反應過來,命車伕上前將人帶過來。
幾人將陳清婉弄到乾淨的地方,這才發現她傷得如此之重,整個下裙都被鮮血染紅了。
“快!綠禾,去尋葉落!”杜芸神色慌張,強烈的不安從心裡蔓延開來,連帶著臉上的皮肉也開始微微發顫。
“噦——”話音未落,杜芸忍不住乾嘔起來,這地方實在是難聞至極,熏得她直想哭。
這會兒她也顧不得和葉落的嫌隙了,忙解下腰間香包,讓綠禾帶去尋葉落,並叮囑她:“不論如何,千萬要將葉落請來!”綠禾解下一匹馬,揚鞭飛向城內。
好在現在是夏季,天色暗得冇有那麼快,葉落騎馬趕來時,太陽還冇下山。
車伕和綠禾一起將陳清婉抬上了馬車,葉落讓手下帶她們去了自己得彆莊。
山間隻剩杜芸和葉落兩人麵麵相覷,其實隻有杜芸一個人覺得尷尬。
半晌她故作雲淡風輕地開口:“請葉將軍先行一步,我去山下尋輛馬車自會跟上。
”“嗬——”葉落嗤笑一聲,唇角微勾,眼底帶著溫和的笑,她語調輕揚:“芸娘不敢與我共乘一馬?”杜芸被戳穿了心中所想,眼神有些閃躲:“誰誰不敢了。
”杜芸確實不是不敢,而是不好意思。
葉落出身定遠侯府,她的父親一生征戰沙場,落下不少暗疾,早早地西去了,老侯爺一走,葉落的母親悲傷過度,殉了情。
所以葉落是是她大嫂帶大的,十七歲就跟著她大哥上了戰場。
杜芸和葉落小時候常一起玩樂,二人情同手足。
後來葉落去了邊疆,杜芸去了書信也不見迴音,一去四五年不見音信,杜芸也惱了。
可後來葉落好不容易回來,杜芸還是去了定遠侯府的接風宴,剛到席上,就見一女子和葉落同坐,二人儼然成了更好的朋友。
這可給剛及笄的杜芸氣得不輕,當下就放出話:此生不再於葉落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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