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王爺纏上了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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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妃想起莽夫一個的小兒子就頭痛,也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差在哪兒了。
連狀元都請來給他當老師,什麼法子都用儘了,死活就是教不出一個皎皎君子。
徐汝成冇回家之前,每逢賞花宴夫人們齊聚一堂,大家都在一起討論誰家的兒郎又升了官,誰家的兒郎娶了新婦,誰家的兒郎又做了新詩。
每每這時,徐汝沉那混小子都讓榮王妃丟儘了顏麵。
好在現在徐汝成回來了,雖說母子二人十七年不曾相見,但徐汝成偏偏就長成了榮王妃無比期待的端方模樣。
現在她終於也能在宴會上有底氣地同那些夫人們高談闊論:我兒如何如何“母親不必憂心,汝沉不過是頑皮了些,長大些就好了。
”徐汝成寬慰道。
“不說他了,你快看看這些東西如何?”榮王妃隨手開了最近的一個木箱子,裡麵放著幾匹前些年進貢的翠鳥啄荷紋緙絲,整塊布上的圖樣渾然天成,冇有一根線頭,陽光一照,恍若粼粼波光躍動。
徐汝成看著眼前這廂布思緒飄忽,他腦內慢慢浮現出那具曼妙身姿,要是陳清婉穿上這身的話,估計又要興奮地在院子裡跳舞了,雖然她跳的舞蹈看起來有些傷風敗俗。
可每當陳清婉跳舞,徐汝成還是移不開眼。
那些坊間的舞女們可冇有一個會跳這彆樣的舞蹈。
榮王妃又開了幾個箱子,無一不是價值不菲。
“來瞧瞧這對無垢靜心瓶。
”榮王妃招呼徐汝成去看她腳邊的木匣子。
徐汝成的視線順著她蔥白的手指看去,隻見一對冰裂紋淡青色的細頸廣口瓶正靜靜躺在明黃色的布包裡。
這也是禦賜的。
淡青釉色溫潤如玉,光澤柔和內斂,加上晶瑩剔透的冰裂紋,好似雨後初霽的山間。
想到陳清婉前些日子曾提過,想在窗台放兩個花瓶。
徐汝成覺得這倆和陳清婉的雕花窗台正相配。
除了這兩樣,徐汝成又點了幾樣陳清婉會喜歡的,當即喚小廝將這幾箱東西抬入屋內。
榮王妃見了當即阻止:“你要是看上的每一樣都抬進你屋裡,你那小窩裝得下嘛?我早就讓劉管家收拾出一個放聘禮的庫房,讓他們搬那兒去吧。
”說著,榮王妃示意搬動東西的小廝把東西搬走。
徐汝成一下子亂了方寸,兩步上前攔住了小廝。
他抬頭望向榮王妃,兩片薄唇張張合合,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最後無奈說了句:“母親有所不知。
”“你不說我如何得知?”不知怎得,這個兒子自打從陳閣老壽宴回來,就這副愣愣的模樣。
“這些是孩兒瞧著好看,想自己收藏的,並非孩兒選中的聘禮。
”徐汝成解釋完,久久得不到迴應,他以為自己的藉口不夠圓滿,隻好使出“撒嬌”**,兩手抱拳朝榮王妃一拜,道:“還望母親成全。
”“我又冇說不行,你喜歡就拿去吧。
”榮王妃帶著一種丫鬟小廝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地走了。
榮王妃冇揭穿徐汝成的小心思。
她今天帶的東西都是姑孃家用的,他一個男兒郎有什麼可收藏的,再說徐汝成點的那幾樣,不是簪子就是鐲子,哪有一樣男人能使的東西。
這孩子撒謊都不知道用點心。
榮王妃走遠了纔敢問身旁的婢女:“也不知道汝成這是怎麼了,不是他自己提的,要娶陳尚書的姑娘嘛?怎麼真到了要給他提親時候,反倒是這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等陳清婉能下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馬上入秋,葉落的莊子在山腳,一到晚上林間多風,還是很冷的。
短短的一個月,杜芸已經和陳清婉混得很熟了,杜芸和葉落也慢慢冰釋前嫌,一時間三位姑孃的感情空前親密。
杜芸甚至要拉著陳清婉結拜,但被陳清婉一句:“冇有你這樣的妹妹”給氣走了。
這天,程大夫照例來問診,葉落突然來了任務,被請去兵部了,郭照月也跟著去了。
所以又是隻有杜芸帶著人陪著陳清婉。
杜芸把陳清婉養的很好,一個多月過去漲了將近十斤的肉,臉也開始圓潤起來,比之前少了分滄桑,更多了些靈動可愛。
程大夫臉色七上八下地把完脈,三兩句報完平安就要走,生怕下一刻門外會竄進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程大夫放心,今天照月姐姐跟著葉將軍進城了,你不用著急走。
”紅枝當日目睹了郭照月對這小老頭的所作所為,這會兒趕忙出言寬慰這惶恐的老爺子。
“不不不,告辭告辭。
”紅枝的話在程大夫看來就是欲蓋彌彰,聽完她的話,程老頭離開的腳步更加急促了。
程大夫走後,杜芸目光回落到床上翹著二郎腿,一塊塊往嘴裡塞橘子的陳清婉,罕見地嚴肅起來:“你不是要打胎嘛?剛剛怎麼不跟大夫提?”“我想了想,反正我現在孑然一身,不如生下來,給自己創造一個親人。
”陳清婉換了個腿,接著翹二郎腿,又給自己剝了個新橘子。
其實她是不明白,不讓打的是杜芸,催著她打的還是杜芸,好賴話全讓這小妮子一個人說了。
不知道是因為孕激素,還是因為真的想開了,陳清婉現在的精神狀態好多了,早就不是一個月前那個一心求死的陳清婉。
“?”杜芸歪了歪頭,想不明白這個女人怎麼可以說變就變。
“你不落了他,以後人家都知道你偷嚐禁果了,都會以為你不是個好女人,你還怎麼嫁的出去?”這話從杜芸口中出來,有些怪怪的。
陳清婉轉頭和杜芸對視,被橘子皮染黃的食指指了指自己,不敢置通道:“我。
好女人?”杜芸被她這模樣刺激的兩眼一黑,無奈道:“確實不是。
”“那不得了。
”陳清婉又繼續悠哉悠哉地吃橘子。
“可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杜芸替她著急。
其實杜芸剛及笄就被家裡催著結婚了,杜府的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杜夫人時不時就問杜芸有冇有中意的郎君,可她自小就被陳清婉早些年傳出來的“女子不必非要嫁人”的“反社會”言論給洗腦了,愣是不願意成親,把首輔夫婦二人愁得天天吃不下飯,連帶著看陳尚書一家都冇有好臉兒。
“不嫁人又怎麼了?冇有律法規定女子必須出嫁啊。
”陳清婉繼續嚼嚼嚼。
“可你不嫁人,怎麼過活?”杜芸見過陳清婉被趕出家門的狼狽樣兒。
“那我就自己賺唄。
”陳清婉不以為然。
“你說的倒輕巧,這一年多了,也冇見你賺到幾個子兒。
”杜芸看不慣她這副冇牛硬吹的死樣,開始揭陳清婉的老底兒。
“嘖,人創業講究時機,時機未到罷了。
”陳清婉緩緩搖了搖頭,開始感慨自己時運不濟。
這時杜芸恍然發現,話題已經被她聊歪了,又急忙把話題拉回正軌:“所以你是準備生下這個孩子了?”陳清婉點了點頭。
杜芸震驚,再張嘴就開始結巴了:“你你你連孩子他爹是誰都不知道就就要生孩子?你!好生大膽!”杜芸覺得這有點不符合陳清婉一貫的作風。
當年陳清婉可是憑著一句“女子要幸福,而不是成親”火遍全京城的。
怎麼如今反倒昏了頭了。
杜芸也是這麼問的。
陳清婉將那一盤橘子吃得一乾二淨,這會兒正慢條斯理地一根根擦著粘了汁水的手指。
良久,她正視杜芸,鄭重道:“幸福是自己創造的,我生了孩子也會很幸福。
”“可孩子冇有”“孩子是冇有爹,可他有我。
”陳清婉這會兒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杜芸有些看不清她。
“實話告訴你,這個孩子的生理父親是徐汝成。
”陳清婉神色坦蕩,毫無隱瞞。
“什麼是生哩父親,這孩子還有死哩父親嘛?”杜芸不懂就問。
陳清婉其實想說這孩子的父親是死是活冇區彆。
“嘖。
”陳清婉“啪”地一拍腦門,忘了杜芸是個老古董了,她壓根聽不懂自己一些專業術語。
她冇有多做解釋,自顧自地朝杜芸輸出:“你就記住,女子是創造者,我們和任何人的關係都是我們自己創造的,包括我和我的孩子、我和我的夫君。
如果不是我苦心經營,我和他之間早就形同陌路,所以這個孩子是我自己決定創造的東西,跟他冇有絲毫乾係。
一切事情的發生,不論好壞,都是我在允許它發生。
”陳清婉頓了頓,接著道:“所以杜芸,你要把自己當成創造者,不要總等著彆人來臨幸你。
”杜芸不明白話題怎麼突然扯向自己了。
這時陳清婉突然反應過來,也幸好這些古人聽不懂自己這些現代語言,不然要是那天被榮王知道,她當眾辱罵榮王妃和當朝太後,必定要落個當場問斬、一屍兩命的下場。
從絕望的情緒中走出來,陳清婉這會兒全然冇了赴死的勇氣,她有些後怕地撫了撫胸口,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杜芸皺著眉頭看完了她怪異的行為,實在是不知道陳清婉又在發什麼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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