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重生：殺戮就能變強 第4章 風雲蕩

    晨光愈發溫潤，將青茅山的一草一木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方源行走在山道上，步履從容，不似少年人的急切，反倒有種曆經歲月沉澱後的舒緩。他目光流轉，掠過路旁的嶙峋山石、潺潺溪流、乃至一株半枯的老藤，眼神中不再是以往那種純粹計算利弊資源的審視，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欣賞與洞徹的意味。

這山，這水，這天地，在他眼中似乎與以往不同了。並非景象有異，而是內裡的“理”變得清晰可見。他能“聽”到草木根係在泥土中細微伸展的聲響，能“看”到陽光中蘊含的滋養萬物的溫和能量流動的軌跡，甚至連風中攜帶的、遠在數裡外的花粉與孢子，他都能敏銳地感知到它們種類與生機強弱。

這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彷彿整個世界對他卸下了一層朦朧的麵紗，將更本質、更精微的規則展現在他麵前。他並未感到驚異，隻覺得理所當然，彷彿這本就是他應得的視野。

路過一片茂密的竹林，幾個古月一族的少年正在一位家老的指導下，笨拙地練習著拳腳，呼喝聲帶著少年的稚嫩與朝氣。若在以往，方源隻會漠然走過，心中或許還會嗤笑其粗陋。但此刻，他卻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站在一叢翠竹的陰影裡觀看。

那家老正在糾正一個少年的馬步：“腰要沉，氣要穩，力從地起，貫於指尖！不是讓你渾身僵直像根木樁！”

少年憋得滿臉通紅，卻始終不得要領。

方源的目光落在少年微微顫抖的腿腳和紊亂的呼吸上，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個念頭自然浮現。他並未思索這念頭的來源，隻覺得清晰無比，如同親眼所見水往低處流一般自然。

他緩步走出，聲音平和，聽不出絲毫情緒：“膝莫過足尖，意守丹田三寸下，想象自身如古鬆紮根，非是用力，而是…承接大地之力。”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那少年耳中。少年下意識地按照這陌生聲音的指引調整，微微後坐，意念下沉。刹那間，原本顫抖不休的雙腿竟奇跡般地穩定下來，一股沉穩的力量感自然地從腳下升起，貫通腰馬。

那家老驚疑地看向方源，眼神中帶著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這調整看似簡單，卻直指樁功核心，非對肉身氣血運轉有極深理解不能道出。這真是那個以詩才聞名，近來又顯得有些頹廢的方源？

方源卻並未在意家老的目光，他隻是對那略顯感激和茫然的少年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彷彿剛才隻是隨手拂去了路邊葉片上的一粒塵埃，微不足道。

他繼續向學堂走去，心中一片澄澈。方纔的指點，並非出於善意或算計，更像是一種…本能。看到不諧之處，隨手撥正，僅此而已。這種對“道”的直觀把握與運用，如同呼吸般自然，流淌在他的意識裡。

學堂內，已有不少學員到達。喧囂聲，低語聲，少年們特有的活力充斥其間。方源走進來時，那熟悉的、帶著冷漠與疏離的氣質似乎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靜。他依舊沒有與旁人交談，徑直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但沿途所過，一些原本正喧鬨的少年，聲音卻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彷彿被一種無形的氣場所影響。

窗外，陽光正好，幾隻鳥兒在枝頭跳躍鳴叫。方源的目光落在窗外，卻又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他能看到光線在空氣中折射的微小路徑，能感知到那些鳥兒體內微弱卻活躍的生命元氣流轉，甚至能隱約把握到這片天地間，那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的…元氣潮汐的細微波動。

講師開始授課，講解的是最基礎的元石汲取與真元運轉法門。講師的聲音在方源耳中響起，那些曾經需要理解、記憶、練習的要點，此刻聽來，卻顯得…過於繁瑣，甚至有些…粗陋。

他聽著講師反複強調如何凝神感應元石中的天然真元，如何引導其一絲絲流入空竅，避免衝突…方源下意識地，幾乎是無聲地，按照一種更簡潔、更高效、彷彿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方式，調動了空竅中的一絲真元。

沒有刻意的凝神，沒有小心翼翼的引導。隻是意念微動，掌中那塊下發的標準元石內，精純的天然真元便如同百川歸海，溫順而迅捷地湧入他的空竅，彙入元海之中，整個過程流暢自然，沒有引起元海的絲毫波瀾，效率遠超講師所述方法的數倍。

他做得如此自然而然，連他自己都未曾覺得有何特殊。彷彿本該如此。

課程在繼續，講師開始提問。當問到某個關於真元屬性轉化的難點時，學堂內一片寂靜，無人應答。講師的目光掃視一圈，最終落在了似乎正在走神的方源身上。

“方源，你來回答。”

方源緩緩抬起頭，眼神平靜無波。他沒有立刻複述講義上的內容，而是略作沉吟——那並非思考答案的沉吟，更像是在組織一種更易於被理解的語言，去描述一個在他眼中如同“一加一等於二”般簡單的事實。

他開口，聲音清晰而平穩，所述內容卻遠遠超出了基礎課程的範疇，涉及到了真元本質的相生相剋，以及如何利用空竅自身的微妙律動去引導屬性轉化，言簡意賅，直指核心。不僅那提問的講師愣住了，連一些原本不屑一顧的乙等、甲等資質的學員，也紛紛露出驚愕與思索的神情。

他說完，便不再言語，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彷彿剛才隻是闡述了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道理。

夕陽西下，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放學的鐘聲響起，學員們蜂擁而出。方源依舊不疾不徐，最後一個離開學堂。

他行走在返回宿舍的山路上，落日的餘暉將他身影拉長。他感受著體內真元那遠超預期的增長，感受著與這片天地間那種難以言喻的親密與和諧。一切都順遂得不可思議，修行上的障礙彷彿不存在，對世界的理解也一日千裡。

他抬頭望向那輪即將沉入山巒的紅日，心中沒有狂喜，沒有疑慮，隻有一片深沉的寧靜，以及一種…彷彿回歸本源的安然。

他並不知道，那並非單純的悟性提升，而是浩瀚如星海的記憶與境界，正以一種溫水煮蛙的方式，悄然複蘇，並開始無聲地重塑著他的一切。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命運的節點上，沉穩而堅定，走向一個早已被鋪設好的、既定的未來。

山風依舊溫柔，裹挾著晚霞的暖意和歸鳥的啼鳴，輕輕擁抱著這個行走在光影交界處的少年。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如此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