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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嬌 第54章 第 54 章 躲在樹後目睹一切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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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樹後目睹一切的太子……

蕭衍到底還是坐在了魏元帝的左首下方,
春風滿麵。

席間魏元帝多有關照,關切掛念之情溢於言表。

倒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畫麵。

蕭玨低下頭,
目光陰鷙,冷冷地扯了唇角,手指用力,似乎要把手中的杯盞捏碎成齏粉。

底下百官交頭接耳,輕聲議論。

唯有坐在群臣之首的崔守階巋然不動,一副雲淡風輕的做派。

其實蕭玨和蕭衍都是崔婉卿所出,說到底,都與他清河崔氏脫不了乾係。

兩個都是他的表侄,無論最後是誰登上帝位,
於他而言都沒有太大分彆。

甚至若太子人選換成是蕭衍,他更樂見其成。

——蕭玨的太子之位,
是因他是嫡長子,與他並沒有什麼乾係,日後他登基為帝,大不了也隻是尊稱他一聲表舅。

可若是換做蕭衍,那就大不一樣了。

他雖嫡非長,
太子之位原本不該是他的,倘若陛下有意改立王儲,
而他又願意在適當的時候推波助瀾,
那他日後自然念著他的這一份恩情,在朝事上也會更加聽從他的意見。

怎麼算,都是一樁好買賣。

這般想著,
他不動聲色地彎起唇角,撇了撇茶沫,低頭啜了一口茶。

——

耳邊是魏元帝與蕭衍父慈子孝的談笑聲,
明明不是他的功績,卻被他拿來大肆誇讚蕭衍,一些擅於察言觀色的官員也跟著阿諛奉承。

蕭玨低頭無聲地冷笑。

那般的熱鬨,卻與他格格不入。

從前貴妃在時,魏元帝偏寵蕭徹,眼裡看不見他。

如今貴妃不在了,蕭徹失寵,可他卻轉頭愈發看重蕭衍,依然看不見他。

從始至終隻有他,是被厭棄的那一個。

嗬,其實他真有那麼愛蕭衍嗎,或許也未必。

他隻不過是需要一個他喜歡的兒子。

從前是蕭徹,如今是蕭衍,不過端看江沉魚是生是死罷了。

江沉魚生,則魏元帝愛屋及烏,自然最愛蕭徹。

可江沉魚一死,蕭徹就成了她在這世上最顯眼的遺物,旁人或許睹物思人,可魏元帝不一樣,他下令陪葬所有貴妃的遺物。

那些東西,隻會一遍遍地提醒他江沉魚已經死了,他見不得那些。貴妃死後,他越發沉迷丹藥,人也已經越來越瘋癲了。

對於蕭徹,他恐怕隻會想,她唯一的兒子,為什麼不去陪她!或許他連他自己都想去陪她。

倘若不然,他實在解釋不通為什麼蕭徹會驟然失寵。

他不愛他的任何一個兒子。

他真正愛的人,或許隻有貴妃。

而他作為搶了貴妃兒子皇位的人,自然從一開始就已經出局,便是連這般廉價的父愛,他都不屑於給他。

他的父親,從來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

蕭玨一連猛灌了好幾杯酒,胸腔中的一股鬱氣卻始終揮散不去,這樣的場合,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或許來這場壽宴的唯一好處,便是能夠見到顏嘉柔。

在這宮裡,也隻有她是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也唯有從她身上,他才能感受到一點真心。

儘管那點真心,是他不擇手段哄騙來的,是原本不屬於他的。

蕭玨捏著杯盞的手微微使力,眸底掠過一道暗色。

可那又怎樣,她喜歡他就足夠了。

這麼多年的情誼,難道還抵不過兒時的一次恩情麼?他自信就算有朝一日她知道了真相,依舊會待他如初。

想到顏嘉柔,他的眼神霎時變得溫柔。

她熱情開朗,活潑黏人,就像一個小太陽,她應當是他在宮中唯一的光亮,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慰藉了。

不過說到黏人……他倒是微微一怔,自從那次驪山狩獵回來之後,她似乎變得不像從前那般黏人了。

非但如此,他連見到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算下來,他已經接連幾天不曾見到她了,說來也奇怪,她以前幾乎日日都往宮中跑,可這段時日,卻總是不見她。

他上回也曾找她就此事發泄不滿,可她說最近身子不適,整日嗜睡,精力十分不濟,所以才沒去找他。

小姑娘又是發誓又是那般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加之言辭十分懇切,他有再大的不滿也發作不出來了,便隻能按下不表。

話說回來,畢竟都在宮中,他之前倒還能見她幾次,可這幾天卻不知怎麼,哪裡都不曾碰見,倒像是她有意避著他似得。

便是他去承歡殿找她,映雪也總說她不在殿內,或是正在小睡,他便隻能不去打擾。

他自然是不信她會對他避而不見,隻是一時又想不出緣由,便想著下次見麵,必得好好盤問一番才行,可不能教她輕易撒嬌掉幾滴淚給糊弄過去了。

好在今日總歸是見到了,雖說這個壽宴他如坐針氈,但至少讓他見到了顏嘉柔。

他唇角微揚,微微側頭,朝顏嘉柔所在地方向望去。

卻在目光觸及到她的一瞬間,眼底倏地漫上冷意。

她坐在對側,臉色緋紅,手指反複扣著杯盞的外壁,另一隻手擱置在案上,食指無意識地撓扣著案麵,這是她緊張時一貫的小動作。

她水眸濕潤地望向對麵,神情有些緊張不安,卻又帶了一份欲說還休的羞惱,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這樣的神情,卻不是在看他。

蕭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體內戾氣瘋狂滋長——

她居然,在看蕭徹。

他二人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魏元帝與蕭衍身上時,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當眾調情。

蕭玨眉目間籠上一層寒霜,轉頭看向身旁的蕭徹。

他一手支撐在桌案上,斜靠著目視正前方,不偏不倚,看的也正是顏嘉柔。

有手遮擋,蕭玨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隻能依稀窺見他下頜動了動,似乎是在說話。

聽不到聲音,那便是在用口型說話。

不知蕭徹說了什麼,顏嘉柔的臉色更紅了,粉色一路蔓延至前胸頸側,像是在白膩的牛乳中摻入硃砂,漸漸暈開一片赤色。

細白的手指攏了又鬆,眉眼寒煙籠紗,眼中像是漾了一汪春水,水光瀲灩,隻看著蕭徹,半晌終於顫顫地點了點頭。

蕭徹說了什麼?

她又答應了他什麼?

蕭玨隻覺呼吸滯澀,狠狠攥緊了拳,餘光瞥見一旁的蕭徹慢慢地坐直了身體,放下手臂後,唇畔勾著一抹得逞的笑意。

殿內高懸鼇山燈,火光跳躍在他的臉上,側臉完美到一寸一厘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而成,有著皇族與生俱來的矜貴,又得益於另一半蘭陵血脈,眉眼放蕩而蠱人,皮囊出挑得張揚而囂張,俊美近妖。

他看著他,忽然從心底深處慢慢浮上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蘭陵人向來魅惑,這一點他父親在江沉魚身上早已領教過,他亦是親眼所見,魏元帝是怎麼為江沉魚神魂顛倒的。

有其母必有其子,顏嘉柔不會也被他迷惑了吧!

他明明一早提醒過她的!

他早知道蕭徹對顏嘉柔的心思,從前他二人一直不對付,是因為蕭徹一向心高氣傲,不屑行勾引蠱惑之事,可會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蕭徹已經不要臉了,他到底對顏嘉柔做了什麼?

為什麼她會一再疏遠他,而與蕭徹眉目傳情?

為什麼,她會對蕭徹露出那樣的神情?

他深深地一閉眼,竭力按捺住體內滋長的戾氣。

顏嘉柔有可能移情彆戀這個猜測,他光是想到,就讓他憤怒得想要殺人!

為什麼?

蕭徹他搶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一切,父親的寵愛,作為太子應有的禮製、榮耀,猶嫌不夠麼?

為什麼連他最後一點光亮都要奪去!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去死!不和他的娘一塊去死!

蘭陵一族,果真下賤,他母親勾引父皇,他如今又來勾引他的女人,慣是會搶彆人的東西,最是下賤不過!

他斂下眉眼,掩下眸中的晦色,作勢捏過杯盞,餘光留意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片刻之後,顏嘉柔果然神色扭捏地起身,說是因著父皇生辰心中高興,多喝了兩杯,不勝酒力,想要暫時離席吹吹風散散酒氣。

魏元帝對顏嘉柔一向寬宥寵愛,聞言自然欣然應允。

顏嘉柔便顫巍巍地起身,一副不勝酒力地樣子,揉著太陽xue,步履蹣跚地離席。

蕭玨卻分明注意到,她在離去前狀似無意地向蕭徹投去一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臉頰染上一片胭脂色,眸中溢著水色,春情盎然。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蕭徹也找了藉口離席。

蕭玨暗暗握緊了拳。

他一走,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也同樣找了藉口離席。

好在如今魏元帝所有心思都在蕭衍身上,皇子接連離席,他也並沒有多問。

——

蕭玨遠遠地跟在蕭徹身後,見他穿過了遊廊,繞過了太液池,漸漸遠離了壽宴的喧囂熱鬨,轉而拐進了一座假山。

蕭玨腳步一停,立刻藏在了一根廊柱後麵,隻微微側身,探出一雙眼睛觀察前方蕭徹的舉動。

隻見他停在那座假山的洞口,並未走入,轉而側身朝一旁欺近。

蕭玨看到了隱隱約約露出來的一角淡粉紗裙,以及在夜風中隨風輕晃的披帛。

蕭徹突然欺近,顏嘉柔有些著急地道:“彆……彆在這裡……”從前不是一直在假山洞內麼,怎麼如今在外麵便要……這裡雖說地處隱蔽,不易被人察覺,但總歸還是有些冒險,她害怕。

蕭徹這回卻並不依她:“怕什麼,這會兒他們都在前麵壽宴,沒人會出來。”

“可……可是……”

蕭徹輕笑:“可是什麼?”

還不等她開口,他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描摹舔舐,極儘挑弄:“回去之後,想沒想我?”

蘭陵人在男女調情的手段上,向來是極具天賦。

顏嘉柔被他親得暈暈乎乎,一時也顧不上計較了,軟軟地纏上他勁瘦的腰身,點了點頭道:“想……”

蕭徹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想我哪兒啊?”

顏嘉柔怔了下,眼神透出點迷茫:“我……”

蕭徹挑眉,見她這般無措茫然,忍不住被氣笑了。

“笨丫頭,連句哄人的話都不會,怕隻惦記著我的血了吧?”

他輕咬了一下她白嫩的耳垂,有些恨恨地道:“小沒良心的。”

“沒……沒有……”

顏嘉柔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委屈地道:“沒有隻惦記你的血……”

——

不遠處蕭玨一瞬不瞬地盯著這一幕。

隻見那女子摟上了蕭徹的腰身,兩人不知說了什麼,那女子像是終於得到了蕭徹的某種許可,踮起腳尖,顫顫巍巍地湊近他的脖頸。

因著這個舉動,女子的大半張臉顯露出來。

這晚並無烏雲遮月,月明星稀,借著月色,蕭玨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臉。是顏嘉柔!

雖則心中早有猜測,可親眼目睹,纔算真正死心,竟然真的是顏嘉柔!

他死死盯著他們,忍不住借著夜色遮掩,又往前挪了些許,藏身在假山對麵的一棵古柏樹後。

靠得近了,看得自然也就更為清楚。

隻見他那位貌美嬌柔的皇妹,正將蕭徹抵在假山上,踮起腳尖,伏在他頸側,難耐又急切地吮吸著什麼,唇邊的一抹鮮紅在瓷白的臉上卻十分刺目——竟是血!

而他那位一向與她不對付的三皇弟,此刻卻一手托著她的腰,輕咬著她的耳廓,嗓音透著磁性,懶洋洋地道:“顏顏,慢點兒。”

“彆忘了你答應過我的——用了我的血,就得離太子遠點兒,嗯?”

躲在樹後目睹一切的太子目眥欲裂。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幕,卻見與顏嘉柔調轉了身子、懶洋洋地靠在假山上、予取予求的蕭徹,忽然微微側過了臉。

視線透過茫茫夜色,正好與他的相碰。

蕭玨一愣,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身子,眼中有著滔天的嫉恨和怨毒。

蕭徹看著他,忽然漫不經心地笑了。

那樣無謂的神情,彷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蕭玨最討厭他這副神情!

蕭徹朝他散漫地一挑眉,故意當著他的麵,誘導顏嘉柔行親密之舉:“顏顏,吻我。”

顏嘉柔身子一顫,下一瞬,果然攀附著他的頸側,乖順地吻了上去。

他一手鬆鬆垮垮地摟住她的細腰,遊刃有餘地與她接著吻,唇齒糾纏,舔舐描摹,極儘調情,一邊視線卻望向了蕭玨。

那雙淡茶色的蠱人眼眸,毫不掩飾地寫滿了**。

**裸的佔有慾。

他肆無忌憚地摟著顏嘉柔,與她抵死接吻,目光卻看向他,向他耀武揚威地宣誓他的主權。

一舉一動,無一不是在向他挑釁,他想說的,分明是——

顏嘉柔——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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