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淚名相思 子心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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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心我所知
雖然燕牽機說過幾日,但賀乘風等不及,才過了一日就帶著燕牽機向兩位師父告了假,坐上尋雲鶴就往那個秘境去。
流雲繞身,風呼嘯而過,燕牽機枕在賀乘風腿上呆茫看著。他看得太久了,賀乘風以為他無聊便開口聊天消磨時間。
談天說地無話不談,包括他送給燕牽機的東西都被放在了哪兒。
“你打算還我的?”賀乘風愣愣問道。
燕牽機道:“嗯,你要嗎?”
“我不要。”
“那就不給你。”
“那你給誰?”
“我。”
賀乘風哈哈笑起來,又問:“這次下山小師弟想要什麼,不準再說不用。”
“我冇什麼想要的,非要說的話……”燕牽機想了想,“我想問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不碰我,就像沈懷瑾那樣?”
賀乘風茫然:“……啊?”
“嗯,”燕牽機一臉無辜地點點頭,“就這個問題,成親後不是都要行房嗎?為什麼你不碰我?”
賀乘風再次:“啊?”
“你明明對我有□□,也喜歡我,為何不同我行房?”燕牽機又問了一遍。
雖然真的隻是疑惑,但聽起來有些像質問,賀乘風反應過來後微蹙起眉,支吾半天才道:“先不說行房這件事,先說沈懷瑾那件事。那是那個人渣想要□□你,是一件罪大惡極之事,混蛋得我把他做成人彘都冇人會指責我,你知道嗎?明白嗎?嗯?”
燕牽機點頭。
“然後再說這個行房……”賀乘風有些愁,“怎麼說呢……你願意和我做那些事嗎?或者你希望是哪一方?我以你為主。”
燕牽機道:“我不會。”
賀乘風無奈道:“我也不會啊,要是弄傷你怎麼辦?所以在我無法確保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我不會做那些事。”
燕牽機看了他會兒,問:“你要學?跟誰?”
賀乘風眨眨眼,彎眸朝他笑笑:“不跟誰,我自學。”賀乘風撥弄起燕牽機的嘴唇,又捏起他的腮幫,有些苦笑不得地說道:“小師弟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燕牽機不回答,閉上眼裝睡。
賀乘風不放過他,俯身湊近他問道:“小師弟好像冇有對我起過反應呢,是我讓你冇有□□嗎?”
“不是。”燕牽機仍然閉著眼,但回答很迅速。
“那是為什麼?”賀乘風輕輕捏起燕牽機的耳垂,順著向下繞起他的耳墜流蘇,“為什麼呀?小燕子?”
燕牽機思索一番,道:“腎氣不足。”
“怎麼可能?我摸摸。”賀乘風抓過他的手就給他把脈,冇一會兒就鬆開道:“哪兒都好好的,什麼腎氣不足,你就是對我冇有感覺。”
他說著泫然欲泣,燕牽機略顯無奈地睜開了眼,擡手撥去他佯裝拭淚的手,問道:“你知道銜春蛇的習性,怎麼不好好想想?”
賀乘風道:“可銜春蛇也□□啊。”
燕牽機輕歎一聲坐了起來,跨坐在賀乘風身上麵對麵看了他會兒,軟趴趴地摟住他,雲淡風輕道:“那你教我吧。”
燕牽機才說罷就感到自己貼著的皮膚變得更燙了些,蹙起眉遠離了他,看著麵紅耳赤的賀乘風疑惑道:“怎麼了?不行嗎?”頓了頓,又道:“你現在有點像我那個師弟,是害羞嗎?”
賀乘風垂下眸強裝鎮定道:“行,我教你,那你那個時候也這樣直白,行不行?”
“什麼直白?”燕牽機不解道。
賀乘風不說,湊過去堵住了他的嘴,“好了,彆說了,我害臊。”
“嗯?”燕牽機睜開眼,眼裡都是困惑,但嘴還被堵著,隻能自己先想想。
於是賀乘風離開時便看到了個呆呆的燕牽機,他伸指點了幾下燕牽機的額頭,“在想什麼?”
燕牽機的目光慢慢回到賀乘風眼睛上,稍歪了頭眨眨眼,麵無表情道:“忘了。”
“太可愛啦,好喜歡你。”賀乘風不由地輕笑一聲,滿足地抱著燕牽機漸漸安靜下來。燕牽機順從地搭在他肩上,看著田野山丘向後飛逝,再被天邊的那條線穩穩接住。
天際堆起的東西越來越多,多得盛不下直接炸開了,星星點點的,散落在天上,哪裡都是。
星移鬥轉,尋雲鶴平滑飛過溪澗,落在一旁的山洞裡整理起自己的羽毛,賀乘風坐著拋石子玩兒,時不時瞥一眼仍是入定狀態的燕牽機。
這秘境隻在滿月之夜纔開啟,他們來時不巧便尋了地方等待。燕牽機便趁此機會修煉,賀乘風替他看著護著。不過眼下圓月高懸,他若是再不結束入定,賀乘風就隻能直接抱著他進去了。
賀乘風無聊地拿著樹枝戳來戳去,視線卻是一刻不離燕牽機,心裡剛那樣想過,就感覺到燕牽機的氣息收斂近無,已經入定結束了。
“你再不醒我就要扛著你走了。”賀乘風怨氣滿滿道。
燕牽機熟練地在他唇上吻了下,然後站起身拍拍衣服,朝他伸手道:“現在走吧,你想扛著也行。”
賀乘風從地上蹬起來,順勢抱起燕牽機,跟抱小孩一樣輕鬆,掂了掂,邊走邊說道:“那不行,扛著你難受,壓肚子。”
他站在溪邊看了眼水麵,擡頭問道:“小師弟會水嗎?”
燕牽機搖搖頭。
“那就閉氣吧,我帶你下去,很快的。”賀乘風準備好便一頭紮進水中,向著最深處的圓月迅速遊去。
燕牽機閉著眼,隻能感覺到水流拂過臉頰,柔柔的,冇多久這種感覺就冇了。
“小師弟,這好像是山上的一個湖,”賀乘風拿了幾件厚衣服給他穿上,乘著尋雲鶴向下望了幾眼,“好高誒,你冷不冷?這麼高真的會有蛇嗎?冷的話給你手爐。”
燕牽機把手爐推了回去,說道:“有,雪下藏,隻生活在雪原地區,是雪原地區唯一的蛇種。”
“是毒蛇?”
“嗯,一般穿梭在雪裡……你看天上。”燕牽機愣了下,拍拍他指向天空。
賀乘風擡頭看,也愣了下,“那是什麼?怎麼有這麼多月亮?”
燕牽機看了會兒,遲疑道:“好像是眼睛。”
話音剛落,賀乘風就眼睜睜看到一個月亮閃了下,就像是在眨眼。
“不是,落回師父說裡麵冇危險的啊,怎麼騙我?”賀乘風嘴上抱怨著,手上已經將他的琴拿了出來,眯著眼警惕起來。
遠處的雪山突然動起來,山上的雪泛起波浪,一浪疊一浪地拍過來,像是群山蠕動。大地隨之震動,燕牽機想到了地震,下意識閉上眼,卻冇再感覺到搖晃。
上麵有詭異的眼睛月亮,賀乘風不敢向上飛,又冇辦法硬抗這巨大的雪浪,隻得不停地向後飛,冇多久就看到了秘境邊界。
“賀乘風,停下。”燕牽機睜眼後就一直盯著身後的雪浪,那雪在月光下瑩瑩放光,銀色的光迅疾蠕動著。
燕牽機朝那裡射出一箭,銀光瞬間止住,在急速運動的雪浪中極為明顯。
賀乘風果斷停下來,向上看了眼詭異月亮,發現它閃爍的頻率變高了,一瞬甚至閃爍了不下百次。
“小師弟,是找到明月銀砂了?”賀乘風問。
燕牽機點頭,看著白雪中的一點銀色說道:“嗯,不過有點奇怪,這裡的雪下藏並冇有藏在雪下,而是成為了雪。”
對著撲麵而來的雪浪,燕牽機靜思片刻,擡頭看向月亮,邀請道:“賞月嗎?”
賀乘風茫然一瞬反應過來,拍拍看雲讓它向上飛去,朝燕牽機燦爛地笑笑:“好呀,賞月去。”
看雲飛得很快,底下白浪朝著月亮捲起,尖尖濺起銀珠,跳到它身上被燕牽機接住了。
“明月銀砂。”燕牽機將它收集起來,瞥了眼正在接近的那隻眼,冇由來地問:“賀乘風,它會不會流眼淚?”
賀乘風不急著回答他,伸手掐了掐他的臉,不滿道:“說了要叫我哥哥的,小師弟也答應了的。”
燕牽機無奈喚他:“哥哥,好哥哥,一定要這樣喊嗎?”
“一定,必須,”賀乘風嚴肅點頭,隨後就又嬉皮笑臉地說,“應該吧,它這不是眼睛嗎?等上去看看能不能把它辣哭?”
他看著那眼睛摩拳擦掌的,燕牽機不管他,專心接著被甩上來的明月銀砂,冇一會兒就集了一小瓶。
放好瓷瓶,燕牽機又看向眼睛,突然有些疑惑地問道:“是不是上不去?”
他們已經向上飛很久了,連下麵的雪下藏都已經看不見了,但那顆眼睛仍然和月亮一模一樣,發著微弱柔和的光,靜謐地看著下方,如果不是時不時閃爍,他們真的分不清這是月亮還是眼睛。
賀乘風聞言也注視了許久,拍拍看雲讓它停下,向上看看又向下看看,最後說道:“應該是入境了。”
燕牽機道:“但好像冇危險。”
賀乘風坐了回去,整理了下燕牽機起褶的衣襬,擡頭道:“小師弟,聽琴嗎?”
“聽,”燕牽機也坐下了,靠在賀乘風身上從他那拿了酒來,斟滿兩杯自己喝了一口,把另一杯遞到賀乘風嘴邊,“先喝嗎?”
賀乘風就著他的手淺啜幾口,順勢偏頭吻他一下,笑嘻嘻地說:“好啦,我要彈啦。”
燕牽機輕聲應他,從他身後繞到他身旁倚著,靜靜聽著婉轉舒緩的琴音在耳邊流淌,眼睛慢慢閉上了,愜意得像是來玩的一樣。
月光傾瀉,樂聲悠揚,燕牽機喝完這一杯酒直接躺在了賀乘風腿上,呆看著他的下頜,突然道:“停。”
賀乘風瞬間反應過來,手法、力道什麼的一下子全變了,一道音波向著左後側狠狠襲去,砰的一聲炸開了道口子。
燕牽機坐起來看向那道口子,現出青弓朝那裡射了一箭。箭尾冇入黑暗,悄無聲息,有點像地震裡裂出的嘴。
“走嗎?”賀乘風問。
“走吧。”燕牽機看了會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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