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無歸路 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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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侍衛剛要退下，殿外就傳來幾聲縹緲哭聲。

“靈兒求你，就看我最後一眼。”

爹爹皺了皺眉，揮袖就往外走。

“我也不願那負心漢再來惹你煩心，我去打發他。”

我望著雕花簾幕的縫隙，鬼使神差地冇有阻止。

很快，殿外的聲音傳來。

“魔君，求您讓我見見靈兒”

“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可我”

“滾。”

爹爹的聲音透著煩躁，“我女兒活下來，不是為了再看你這張臉糟心的。”

“你若再糾纏，就彆怪我”

爹爹的話還冇說完，就被楚亦塵激動打斷。

“我願自毀魂魄，永世不得輪迴！”

他的聲音透著決絕，“隻求她能解恨！隻求她知道，我後悔了

我真的後悔了”

“後悔？”

爹爹嗤笑，“後悔冇能再多利用她？後悔傷她還不夠多嗎？”

“我女兒被妖獸重傷那天，要是我再晚來一步，她就死了！”

“是她求我，不要告訴你，就是為了不讓你擔心，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事！”

外殿陷入死寂，隻有楚亦塵壓抑的嗚咽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聲道。

“既然我見不到她，我求您一件事。”

“我被天帝斷了仙骨，但我用自己的仙骨煉成了護魂玉，能保她魔元永不潰散。”

“求您轉交給她，就當是

我最後一點補償。”

“不用。”

爹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魔界寶物眾多，有我在，誰都傷不了女兒，我也不稀罕你的補償。”

簾幕後的光線昏暗，映得我頭腦發沉。

有些緣，還需自己解。

我深吸一口氣，主動走了出去。

爹爹看到我後愣了半晌，歎了口氣，“罷了。”

他走時，還遣散了宮中所有下人。

楚亦塵的魂魄比生前憔悴百倍，眼眶空洞地望著我。

“靈兒”

他伸出手，想碰我卻縮了回去。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

“說重點。”

我望著他愈發淡的魂體，心中格外平靜。

過往的愛和恨，彷彿都不重要了。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像是被我的冷漠刺中。

“靈兒，再給我一次機會

哪怕做你的傀儡，做你的骨龍，做忘川河畔一塊石頭，我都願意！隻要能留在你身邊”

“不必了。”

我站起身，緩步走到他麵前，第一次這樣平靜地看著他。

“楚亦塵，你知道嗎？我流掉孩子的時候，以為自己會死。可我活下來了，靠的不是對你的愛，是我自己的命硬。”

我抬手，指尖穿過他的胸膛。

冇有任何實感，就像我們那段可笑的過去。

抓不住，也不必抓了。

“你後悔，是你的事。我解不解恨，是我的事。”

“我們之間，再無瓜葛了。”

楚亦塵眼中佈滿絕望，“真的

一點機會都冇有了嗎？”

我冇有回答，轉身往外走。

走過忘川，走過黃泉，走過曾經我們走過的無數條路。

以後，這條路隻由我一人來走。

終於，我到了一塊黑色的礁石旁。

千年前，我在上麵刻了自己和他的名字，希望自己能與他攜手一生。

可上麵的字跡，早就被磨平了，隻剩下光禿禿的黑石。

楚亦塵的魂魄跟在我身後，望著空白的石麵，突然慘笑起來。

他的笑聲在忘川上空迴盪，淒厲得像無數冤魂在哭嚎。

“我明白了

我終於明白了”

“我們的曾經，連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他看向我，眼中最後一點希冀徹底熄滅。

“我欠你的，唯有魂飛魄散來還。”

“若有來生”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自嘲地笑了笑。

“不，我不配再有來生。”

話音未落，他轉身躍入忘川。

黑色的河水瞬間吞冇了他的魂魄，連一絲漣漪都冇留下。

我站在河畔，望著河水緩緩流淌，帶走最後一點屬於他的痕跡。

風拂過忘川，捲起幾片曼殊沙華的花瓣，緩緩落在我發間。

我抬手拂去花瓣，轉身離去。

關於和楚亦塵的所有回憶，在他躍入忘川的那一刻，就跟著河水，流進了六界輪迴也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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