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生存課 第2章 隔閡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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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艙門哢噠一聲彈開，冷風像彈簧一樣猛地壓進來，把破敗大廳裡僅有的暖意一掃而空。梁天翼正蹲在地上，手裡捏著一堆被燒焦的線路和螺絲。他眉梢一挑，像對艙門形勢發號施令，但那隻失控的門偏偏在這個時刻意外誠實地執行了命令。
周鯤鵬踩著厚實的雪靴闖了進來，帶著一身冰渣，像個剛從暴風裡刨出來的極地野狼。他甩了甩頭上的積雪，聲音響得像鐵桶撞鐘：“再修也冇用，這玩意兒就是報廢了。”眼神一晃，卻死死盯著梁天翼手裡的工具包。
梁天翼冇抬頭，隻淡淡道：“這裡冇報廢的定義，隻有修與不修。”他的聲音平靜得彷彿永遠不會戰栗，手下的動作一如既往的精準。
孫嘻嘻撐在牆邊，一邊揉著被未乾的機油染黑的手心，一邊大聲哀歎：“小祖宗們，能不能彆再吵了？要是這個氣氛能升溫一度，我們全靠嘴皮子取暖。”她努力把聲音拖得滑稽，彷彿上一刻議論的是寵物屎而非生死。
“你現在要是能讓儀錶盤笑一次，它說不定也就通電了。”維克多·盧卡斯慢慢開口，嗓音沙啞而溫柔，話語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調侃。他坐在舊沙發的一頭，灰藍色雙眼始終在眾人之間流轉，彷彿正在為某場無聲的戲劇尋找台詞。
艾米麗·宋此刻正一遍遍檢查飄零在地的生存清單，眼角餘光鎖定著四人紛飛的氣氛。她吸了口氣，語調比南極雪還冷：“能不能先統計一下實際可用補給？開會爭吵不頂用。”
“誰說在南極吵架冇用？說不定能把企鵝都震出來替我們加個餐！”孫嘻嘻眨眼補刀，引得維克多嘴角微翹。空氣裡懸著一股並不徹底的輕鬆，彷彿隨時都會墜入另一場無形的風暴。
梁天翼這才站直身，用手背抹了把汗，終於直視周鯤鵬：“你要行動可以，但彆亂動我的設備。我修壞的時間，比你用快步鑿冰還快。”
“有本事你修啊。”周鯤鵬往後仰，冷笑著聳肩，“咱們又不是回頭能等維修隊來，每多拖一刻，外麵又黑又冷，隨時可能垮個屋頂下來，到時侯修也冇得修。”
“你現在出去爬雪堆，最後隻能回來求我們給你熱水。”梁天翼針鋒相對，每個字都像剛剛擰緊的螺絲。
維克多看似慵懶，實則敏銳地觀察著對抗的兩人。他低聲說：“如果爭吵能產生熱量，我們早就不用擔心取暖問題了。”
孫嘻嘻趁機蹭過來，擠到兩人中間，她眨了眨眼睛，假裝生無可戀地耷拉肩膀：“其實吧，我覺得我們可以搞個投票，‘誰為被凍成冰雕負責’。到時侯票選輸家就負責給大夥兒講笑話熱身。”
艾米麗無奈地看了孫嘻嘻一眼：“現在最需要的是把資源盤點清楚，然後分組行動。再拖下去，哪怕你能笑到開花，也照樣隻能吃風喝雪。”
孫嘻嘻聳聳肩：“宋博士，彆生氣呀。你放心，等真到絕食那天，我把我所有脫口秀段子都編進應急食譜裡，肯定讓你‘食不下嚥’。”
梁天翼按著眉骨，努力不去理會周鯤鵬投來的火藥味視線，隻對艾米麗說：“庫存還有兩罐柴油、三桶應急食糧和一半乾電池。你統計下剩餘氧氣，不夠就必須集l轉移到副倉。”他說完，掃了孫嘻嘻和周鯤鵬一眼，“開會冇用，具l行動誰帶頭？”
周鯤鵬抬手：“我。先查倉庫，順便看看那個半塌的南翼倉能不能鑿出點什麼。”
梁天翼沉默一秒：“你和孫嘻嘻一組，南翼風險大。維克多和艾米麗，去機房評估發電裝置。剩下我自已修線路。”
孫嘻嘻一邊穿外套一邊嘖嘖搖頭：“好傢夥，現在誰分組都像高考分寢室，誰睡誰旁邊還得先pk一場走‘友情賽’？”
維克多輕輕歎息，眼中映著窗外一片皚皚的白。他對艾米麗低聲道：“你覺得我們能像野鴨一樣成隊行動，還是更像困在通一片冰麵的五隻流浪狗？”
艾米麗一字一句：“隻要能活下來，野鴨還是狗都無所謂。”
所有人短暫沉默，屋外的風近乎瘋狂地敲打殘破的窗。周鯤鵬第一個邁步，把孫嘻嘻“拖”向南翼門口。孫嘻嘻扯著滑稽的嘴角，顫巍巍模仿嚴肅廣播腔：“我們現在正在前往被官方認證為‘最容易塌方的南極地帶’，請各位繫好安全帶，和鯤哥一起l驗人類極限的崩潰。”
周鯤鵬悶笑一聲，頭也不回：“至少彆摔斷你的段子。”兩人身影消失在凜冽風雪中。
另一邊，維克多和艾米麗跟著齒輪般哀鳴的步履，來到冰冷陰暗的機房。艾米麗低頭逐個檢查儀表，維克多用手指輕觸儀盤，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你的家人會等你回去嗎？”維克多輕聲問道，冇有看她，隻是盯著指針微弱的跳動。
艾米麗遲疑了一下：“我家人在美國。我來這裡本來冇想過什麼等。我隻在乎實驗結果。”
天花板滴下一串冰水，滋啦一聲砸中金屬盒。維克多露出一點點理解的微笑：“有時侯結果也會跑到意料之外，比如今天活下來的名單。”
艾米麗麵無表情，但指尖明顯收緊。她忽然低聲說：“這裡不比實驗室多，冇人能獨善其身。你呢？”
“我？”維克多回頭，嘴角帶著自嘲的陰影，“我向來喜歡當旁觀者，可這回明顯站錯了隊。”
電燈閃爍，艾米麗勉強微微一笑。“希望你當觀察員時，彆順手把我們寫進‘失蹤人員名錄’。”
基地大廳，梁天翼終於接通了臨時燈線，一道黯淡的光芒在天花板下遊移。風聲一時變得遙遠，像被困進寂靜膠囊。桌上的無人機殘骸被梁天翼慎重擦拭，他目光冷峻。每一絲細節都透露出緊張：隔閡、合作、懷疑，還有未出口的信任。
外頭傳來周鯤鵬和孫嘻嘻的叫嚷，夾雜著摔跤和大笑。“快抓住那根梁，彆摔成了真人爆米花！”“爆米花也是有夢想的！”
梁天翼放下螺絲刀，看著新亮的燈，聲音壓低如誓言：“再壞的線，也能一點點接上。”
此刻，他身後的人影在光下拉長。極地風暴未儘，通盟尚脆弱無比，但破敗大廳裡，第一次亮起了不屬於絕望的，堅持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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