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騙宿敵成婚後(雙重生)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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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葉拂青抬眸看向葉鴻信,便見他小幅度搖了搖頭。
她這才確認,兩人當真是是鬨了個天大的烏龍。
葉拂青一邊覺得荒謬,一邊又惴惴不安,她手指蜷曲,扣弄著掌心的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張同謝譽嶠有幾分相似的臉。
謝譽嶠雖紈絝放縱,但周身氣質溫潤親和。
眼前這位不同,眉眼間儘是戾氣寒意,不假辭色又冷淡疏離,任誰也不會想要同他親近。
長著一張端方君子的臉,行的卻是肅殺之事,常年浸染在廝殺和爭鬥中,直叫人膽寒。
葉拂青忽地有些煩躁,前世謝濯就對她不喜,一直冷眼相待。
現下還當著正主的麵作偽撒謊,印象又要差上幾分,整個開局處處都在出錯。
“稟陛下,聽得甚是清楚。
”謝濯的尾音若有若無地上挑幾分,像故意加重“清楚”二字,落在葉拂青耳中,同挑釁無異。
葉鴻信臉上笑意不減,問:“不知謝卿的意思是?”“微臣隻有耳朵聽清了公主的心意,但這顆心卻仍舊未能感受到。
”謝濯淡淡開口。
這番話抓不出什麼錯處,但葉拂青知曉他對自己一貫針對的態度,這是明裡暗裡諷刺她虛情假意呢。
葉拂青藏好心中情緒,拍了拍衣袖站起身來,並不在乎他話語中的諷意,端著一副少女懷春的神情,柔聲說:“漢陽不知侯爺在此,一時間衝動便表露了對您的愛慕之情,未能好好斟酌措辭,許是多了幾分矯飾之意。
”謝濯緘口不語,站在一旁,冇有接她的話。
“皇叔父。
”葉拂青看向葉鴻信,說:“依您看,漢陽此前對二公子的所言所行,可當得起一句‘真情真心’?”“這是自然。
”葉鴻信哈哈大笑幾聲,對於葉拂青的事,他總是要更不正經幾分,“我們漢陽可是連追了謝二公子一年之久呢,好不容易確定了對方的心意便急匆匆叫我賜婚。
”倒也不必再補充一句。
葉拂青嘴角不明顯抽了抽,接上正題,“但那都是基於我將他錯認成侯爺的前提下,倘若一開始便是侯爺,侯爺還會懷疑我的真心嗎?”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中甚至帶了幾分委屈。
謝濯神情未變,沉聲回道:“臣並非此意。
公主心意珍重,臣惶恐難安。
”葉鴻信的視線掃過二人,思酌一番後開口道,“成婚是兩個人的事,須得倆人心意相通,婚後日子才能美滿。
謝卿現在難以接受漢陽的心意……”“皇叔父,我……”葉拂青正欲再爭取一番,但看見葉鴻信朝她擺擺手,她連忙止住了話頭,等著他的下文。
“如今離中秋宮宴還有十餘天,到了宮宴那日,倘若謝卿有意,那朕自然會為你二人賜婚;倘若謝卿仍舊不願,朕也不能強人所難,一切便照舊吧。
”葉鴻信說。
葉拂青知曉皇叔父一向以仁善待人治世,如今謝濯是他的股肱之臣,又怎可能強人所難。
“漢陽曉得。
”葉拂青回道。
她不想讓皇叔父為難,那便隻能想辦法說服謝濯了。
葉拂青不著痕跡靠近謝濯幾分,手還未扯上他的衣袖,謝濯便抬手向葉鴻信作揖,“陛下,微臣還有要務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嗯,回吧。
”葉鴻信點點頭,主動替葉拂青找藉口,“漢陽也一同走吧,朕今日的奏摺還尚未批完呢。
”葉拂青神情自若地將手收回來,感激地朝葉鴻信點點頭,匆匆行禮後便跟在謝濯身後出去了。
謝濯的步子邁得很大,絲毫冇有等她的意思。
葉拂青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思酌著該如何說服他。
她知曉謝濯重利,能以利相誘最為恰當。
但她未曾參與朝政,手中也無實權。
思來想去,還真是不知該用何方法讓他同意。
謝濯耳邊縈繞著陰魂不散的腳步聲以及金釵珠翠的碰撞聲。
堂堂一國公主竟然如此率性而為,也不知自家弟弟是看上了她哪一處。
謝濯轉過身去,想要再度拒絕,便見一座小山朝他撞了過來。
葉拂青此時正神遊天外,哪能注意到謝濯已經停住腳步。
她半點冇收著力,直直撞入他懷中,慌亂中一抬頭,又狠狠砸中他的下巴。
“疼。
”葉拂青惡人先告狀,痛撥出聲,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後退幾步。
謝濯的聲音難得有些怒意,“我尊稱您一聲公主,但並不代表我可以任您折辱。
我雖不知你的目的是什麼,但也清楚地知道公主謊話連篇、三心二意。
在公主眼裡,婚姻大事便是一句朝令夕改的戲言?”葉拂青已許久未聽見他說這麼長一段話,倍覺新奇地笑了笑,“侯爺原來是願意同我說話的,我還以為你要一直這麼冷冰冰地同我相處呢。
”眼瞧見謝濯因為她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嘴角下壓,她趕忙解釋道,“謝二公子和侯爺一母同胞,長得極為相似,我向來眼盲,認錯人不是情理之中麼?”“公主說這話時,可不怕閃了舌頭?”謝濯冷聲道。
“我為何要怕?”葉拂青彎腰湊近,笑嘻嘻地對上他的眼睛,頗有耐心地給他一件事一件事剖開來給他解釋,“元夕那日,我不慎‘引火上身’,侯爺不是將我救出了嗎?救人一事非我捏造,錯認一事也非我本心,侯爺為何不願信我呢?”謝濯同樣一眨不眨地回看她,想要從她表情中找出破綻,葉拂青倒是坦然任他打量。
謝濯意味不明地笑了,“公主貴人多忘事,那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需要臣幫您回憶回憶嗎?”葉拂青神情一滯,又回憶起去年上元燈節。
永徵十七年,正月十五夜。
月上柳梢,沿河街道熱鬨非凡,人頭攢動,燈似螢火。
彼時葉拂青剛同謝譽嶠分彆,心情甚好,隨著人潮往最熱鬨的小巷走。
“走水了!走水了!”人群中一道驚呼。
葉拂青伸長了脖子去看那道竄天的火光,還未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便猝不及防被人提著衣領扔進河中。
她倒在河中被嗆了好幾口水,即使處於愣神中也不忘拽住對方的衣袖不讓他走。
“你有病啊!走水了救火啊你扔我乾嘛?”葉拂青回過神來便怒罵道。
謝濯輕嘖一聲轉過頭來,葉拂青隻見一張同先前那位公子極為相似的臉,但眉眼間儘是狠厲之色。
葉拂青再次愣住,今天怎的會發生如此多讓她猝不及防的事。
“謝譽嶠?”葉拂青不確定地問。
謝濯淡淡看著他,“我先前隻聽說漢陽公主任性妄為,冇想到眼睛也不怎麼好。
”“認識我啊?”葉拂青稀奇出聲,拽著他的手慢慢站起來,“聽他們說,謝譽嶠能在京城瀟灑自在,都隻是托他哥的福狐假虎威罷了。
這麼看來,你就是他們家那隻老虎?”說完,葉拂青先一步笑出聲來,覺得頗為有趣。
“公主‘威名在外’,京城中人還有誰不認識您呢?”謝濯也笑,帶了點諷意,“公主有些時候遲鈍地令臣佩服,都火燒裙子了還能安然去湊熱鬨,現下不去換衣裳,反倒還有閒情雅緻同臣開玩笑。
”“什麼?”葉拂青聞言,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隻見裙襬被火燎得捲起,整件衣裳的長度瞬間縮減到膝蓋下一寸。
謝濯“好心”解釋前因,“鬨巷之中花燈眾多,一處走水,火勢極易蔓延,隻是某些傻兮兮的人還在觀望著要去看發生了什麼。
”葉拂青皺了皺眉,“就算是救人,那你有必要直接將我往水裡扔嗎?故意將我推倒嗆水你又怎麼解釋?”她瞧著對方站在凸起的石頭上,長身玉立,隻有長靴濕了幾分,心中更加不平衡了。
“倘若我說我是故意的,你又能如何?”謝濯說完這句話便快步離開,絲毫不理會還冇消氣的人。
葉拂青被他這句話氣得不清,用眼神狠狠剜著他的背影。
“你給我等著!”葉拂青憤憤道,小跑幾步上了岸,隨便尋了個成衣鋪換了衣裳。
葉拂青是個非常記仇且急性子的人,尤其表現在她今日吃的苦今日就要報複回來。
所以,她蹲守在暗處,片刻不離,隻等這人收拾好殘局後下手。
“這小老虎還挺威風。
”葉拂青看著步履不停來回指揮的男人,腹誹道。
葉拂青手撐著腦袋,看著火勢慢慢被撲滅,一時間摩拳擦掌。
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讓這人也嚐嚐被嗆水的滋味。
謝濯隻見到暗處躥出一道黑影,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撞入河中,雙雙跌落水中。
葉拂青不管不顧地坐在他身上,使勁按住他腦袋往水裡摁,算著從他身上討回雙倍利息才意猶未儘地鬆開手。
她低頭,興致盎然地欣賞謝濯“輸給她”的模樣。
謝濯在混亂中眨著眼,濃長的睫毛被水濡濕,上麵掛著的細碎水珠隨他的動作而簌簌顫抖。
因為嗆水,他整張臉都染上了一層緋紅,倒有幾分靡麗魅惑之色。
葉拂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眼睛。
“鬆手。
”謝濯嗬斥道,但下一秒又被嗆了口水。
葉拂青笑起來,不挪動一分一毫,她手指輕挑對方的下巴,調侃道:“冇想到小老虎還有這樣一麵呢?不咬人的時候倒是挺漂亮的嘛。
”“公主此舉,不合禮數。
”“在乎那些虛的規矩乾什麼?”葉拂青瞧見他這幅桀驁不馴的模樣就煩,又狠狠按住他的腦袋灌了幾口水進去,“我隻在意我高不高興,誰讓我不開心,我必須得報複回來啊你說對不對?”謝濯不說話,葉拂青並不在意,突然興起,想要找出他和謝譽嶠長相上的不同點來。
“你跟你弟弟還真是截然不同,一個讓我厭煩,一個讓我欣喜。
”葉拂青說。
她細細觀察著,手下意識摸上他的右耳,這裡有一顆,小小的,不太明顯的紅痣。
“紅色的痣,真稀奇,像耳飾一樣。
”葉拂青說。
夜色淌在水中,少女身著胭脂羅裙,一張臉比周身燈火還要明豔幾分,但偏偏嘴角總是噙著一抹淡淡的調笑,玩世不恭。
謝濯盯著這張臉,倏然移開了目光,“葉拂青,日後可莫要忘了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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