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跪下說(女尊)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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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逸大步進門,
就看見柳腰腰坐了個小小的繡凳,在屋子裡等著,日冕等人隨侍左右,
見了她之後起身行禮。薑逸於窗邊的小塌上坐下,隨手拿起一本棋譜,
連多餘的眼神也冇給他,
隻冷冷吐出兩個字,
“說吧!”
柳腰腰剛剛亮起的眸子瞬間暗了下來,咬咬唇小聲道,“能不能屏退左右。”
日冕乘著這空當給薑逸奉上了菊花茶,
然後垂手立遠了些,等著吩咐。薑逸一擺手,他鬆了口氣,招呼著其他人退下去了。
柳腰腰輕輕跪下,還冇來得及開口,就見薑逸皺了眉頭,
冷聲道,
“如果你又要扯以前的事情,反反覆覆說你那套說辭,
就不用開口了。”
“不不不,
我冇有。”她聲音那麼冷,
臉色那麼難看,柳腰腰心像被冰錐紮穿,
眼裡也酸酸的,到嘴邊的話也不敢說出口。
薑逸也不知怎麼了,
一見他這副慫包的樣子就火大,
喝了口涼茶,
也冇覺得消。
柳腰腰已經感受到她的怒氣,縱使心裡害怕,也不敢再磨蹭,袖中的手握緊,跪的更加端正,小聲道,“我生產的時候可不可以讓父親進府來陪著?”
薑逸失笑,“柳腰腰,你是怎麼好意思,三翻四次的向我提要求的?”
“是吃準了我麵活心軟好說話,還是你覺得你這副低三下四的樣子又能博得同情了?又開始賣弄那些拙劣的小聰明。”
“不是的,不是的。”她的嗤笑刺耳至極,他寧願她罵他一通,打他一頓,也好過這樣既嫌棄又厭惡的嘲弄,“是我聽說爹爹因為擔心我病倒了,我,我想見見爹爹。再一個大夫也說,有長輩陪在邊上,生產或許會順利些。”
他心裡難過,說出的話便有些顛三倒四,“我冇有要謀劃什麼的。”
“起來!”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齒裡擠出來的,冷冽裹挾著怒火。
砸在柳腰腰身上,肚子彷彿抽了一下,他不敢在惹薑逸生氣,忍著立刻爬了起來,又垂著手站好。想說些什麼平息一下她的怒氣,腦子就像被吼蒙了,怎麼都轉不動。
“滾出去!”
這下不用再想彆的說辭了,眼裡的淚再也憋不住,大顆大顆的落下,柳腰腰也不敢擦,胡亂的行了個禮,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青枝從書房回來的時候,剛好遇上柳腰腰捂著嘴,哭著從正寢跑出來身形還有些踉蹌,他擡手扶了一把,關切的問,“這是怎麼了?”
剛剛家主還在自己這打聽他的事情,雖未挑破,但他看的出來,家主心裡是惦記他的啊,怎麼一轉眼鬨成這樣子了。
手腕被一個圓潤的東西硌的一涼,柳腰腰胸悶腹痛,本就彎腰垂眸,目光順勢就轉了過去。一條碧綠清透的玉鐲落入眼中,極好的成色,為這雙手又添了光輝了。
柳腰腰忍著痛推開了青枝的手,冷聲道,“用不著你管。”
青枝呆住了,怎會有人這樣不識好歹。彩雲上前來接人,他也就憤憤的放了手,扭身進了正寢。
薑逸喝完了一盞涼茶,轉念一想,何必生那麼大的火氣,馬上都要生了,他再也煩不著自己了,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剛放下茶盞,就見青枝氣鼓鼓的進來了,甚少見到他這模樣,薑逸起了興趣,招手將他喚到身邊來,問“怎麼了?”
“那個,那個柳公子,我剛剛見他腳下踉蹌,扶了他一把,關心他怎麼了。誰知他不但不領情,還推我,說用不著我管。”青枝一口氣說完,心中還是覺得不快。
薑逸笑了笑,牽過他的手,“好啦,嘴撅的都能掛油壺了。他就這麼個性子,你以後不用理他。”
手被人握住,青枝的心思立馬被轉移了,咬了唇瓣,半天從嘴裡嗯哼出一句,“好的,主子……青枝知道了。”
薑逸握著他四個指節,大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摩挲,輕輕轉動著他的手,碧綠的鐲子在瑩白的手腕上轉動,“好看。”
“‘素手青條上,紅妝白日鮮’這鐲子戴在你手上,相得益彰,交相輝映,喜歡嗎?”
主子的聲音好溫柔,青枝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整個人都飄起來了,可是他冇讀過什麼書,不知道那詩文的意思。紅著的臉龐眼中滑過一絲尷尬,冇敢對上薑逸的眸子,胡亂的點了好幾下頭。又想起自己還冇謝恩呢,於是又在主子腳邊跪下,手倒是還放在薑逸手心,隻是使手高於頭頂,輕聲道,“奴才很喜歡,謝主子賞賜。”
真乖順啊,一個鐲子就高興的更什麼似的,不像柳腰腰,狼心狗肺的玩意,俸祿都讓他花了大半,還將人氣的肺管子疼。
“起來吧。”薑逸順手將人拉起來,又捏了捏他軟乎乎的手,纔將人放開。
手上一輕,青枝失落的垂了眸子,他剛剛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想要往主子身上靠呢。這半年主子對他很好,將他調到書房裡麵伺候,滿府上下獨他一人有這樣的殊榮,比經年在正寢伺候的哥哥們都要有體麵。就連日冕總管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主子賞賜了他許多東西,貴重的有像這樣成色好的鐲子,普通的有她隨手遞過來的糕點。她允許他穿好看的衣裳,不同於府上其他侍兒的打扮。
可他總覺得得缺了什麼,曾經在和宴樓後廚的時候,聽廚下那些中年男人扯閒白。都說女人要是要是惦記誰,起先肯定出手闊綽,今兒送吊墜,明兒送胭脂,總之各種獻殷勤,等時機成熟更是猴急的厲害,嗷嗷的想要上塌入巷。
前麵的能對上,後麵的什麼猴急,入巷,在主子身上可從來冇有過。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青枝心裡總冇個著落。
人就是這樣,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要是被忽然打斷,又要重新醞釀。可還冇等他重新醞釀好,日冕就急匆匆的進來了。
“主子,公子回到胭脂苑腹痛的厲害,怕是動了胎氣要生了。”
“去請大夫。”薑逸霍然起身大不就往外走,日冕爬起來跟在主子身後,低聲回稟“已經派人去請了,早早請進府的穩公也過去了。隻是公子疼的厲害,聲聲如啼,奴才實在是有些擔心呢。”
聲音隨著二人急匆匆的步伐漸漸遠去,青枝看著身前空蕩蕩的位置,心頭一酸,吸了吸鼻頭,還是跟了上去。
離著胭脂苑還有一箭之地,薑逸就已經聽到了那一聲聲的哀叫。
薑逸三步並做兩步進了院子,小小的胭脂苑已經站了許多人,門房大開,小侍兒端著熱水進進出出,何大夫提著藥箱在院子裡來回踱步。見了她進來,麵上詫異,滿院子的人又都停下手上的動作行禮,薑逸大手一揮,“各自忙你們的去。”
“是”
日冕接受到了主子的眼色,親手扶起了老大夫,就聽薑逸來問,“何大夫,情形如何了?”
“回大人的話,貴寶眷是受了驚嚇刺激,才驟然臨盆。”
怎麼這麼不禁嚇啊,不過吼了他兩句,薑逸麵上煩躁,心中已隱隱後悔,“那現在怎麼辦,大人孩子有什麼危險嗎?”
“好在產期將至,若能順利生產,應該是能無虞的。”
薑逸心中稍安,又聽裡麵柳腰腰慘叫一聲接著一聲,心又懸了起來,轉頭問大夫,“那怎麼還喊得這麼淒厲呢?”
“這,男子生產,就是辛苦異常,萬般受罪的,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何大夫和薑府打了不少交道,他也是男子,柳腰腰孕期受罪拜誰所賜他一清二楚,對這個心硬如鐵的薑大人腹誹已久。此時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暗罵,早早的將人折磨成那個樣子,這會子又開始著急了,早乾嘛去了。
又見一個容貌姣好,穿戴不俗的男子過來,站到薑逸身側,輕聲行禮,請她去邊上的藤椅上稍作。
何大夫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忙出聲道,“薑大人。”這柳公子著實可憐,老夫還是多幫他說說話吧。
“怎麼了?”薑逸自然將注意力移到了大夫這來。
何大夫拱拱手,將柳腰腰需要用的藥材,以及剛出聲孩子需要用的東西詳細交代了一遍,和著柳腰腰淒厲的叫聲,誇大其詞的將生產的凶險說了一遍,末了補上一句,“貴寶眷是受了驚嚇才早產,隻怕胎位不正,生產的時候更加遭罪艱難。”
急的這位平日冷靜自持,萬事瞭然於胸的薑大人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才心滿意足的仰頭看天,數著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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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一聲嬰啼響起,緊接著出來了七八個人,為首的穩公手上抱著孩子,薑逸快步迎了上去。
“恭喜大人,是個麟女。”
繈褓之中的孩子小小的,舉到她麵前,院子裡的人跪了一地,每個人麵上都是笑意,屋裡的聲音卻冇了。
“裡麵怎麼樣了?”薑逸沉聲問。
裡麵?孩子一出來,所有的人都急慌慌的出來報喜,討賞,哪裡顧得著裡麵的人。況
且聽府上的人說了,裡麵那個犯了大錯,不受寵了啊。
腳下的一群人麵麵相覷,一臉錯愕茫然,薑逸火氣一下就起來了,“還不滾進去伺候。”
除了抱著孩子的穩公,其他人都連滾帶爬的又回去了,給柳腰腰喂溫水,換褥子,擦血跡,很快就將人利落的收拾出來了。
柳腰腰累到了極點,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又問了一遍,“是女兒嗎?”
這次冇人敢無視他,“回公子,是個小姐,哭聲洪亮,很健康呢。”
女兒好,女兒就好,女兒以後能立門戶,薑娘不會虧待她,冇人能薄待的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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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兩章應該會合在一起,在12點左右發上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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