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吻,他的心尖寵 107
崽崽,你會不要哥哥嗎?
宴會廳內流光溢彩,衣香鬢影。
侍者步履從容地穿過人群,引領著一位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的異國男士停在了薑檸麵前。
薑檸抬眸,看著眼前這位陌生的英俊麵孔,眼神迷茫,眨了眨眼。
心想:她也沒有外國朋友呀。
少女一身白色露肩掐腰小禮服,完美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段,肌膚在燈光下泛著柔光,眉眼精緻如畫,頭上小巧的水晶王冠更是襯得她如同從童話裡走出的公主,漂亮得令人不敢直視。
艾維斯隻覺得呼吸一滯,藍色的眼眸中瞬間盈滿驚豔。
他自認見慣各國美人,卻從未有一人能像眼前的少女這般,擁有如此奪目的明豔光彩,是他生平所見之最!
直到薑檸伸手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艾維斯才從失神中驚醒。
他立刻收斂了過於外露的情緒,但目光依舊難以從她臉上移開,他用略帶口音但十分流利的中文解釋道。
“抱歉,失禮了。薑小姐,你好。我是艾維斯,受您父親薑誌明先生所托,特地給你送來生日禮物。”
他說著,雙手遞上一個包裝精美,係著銀色絲帶的禮盒。
薑檸這才恍然,原來是爸爸的朋友。
她接過禮物,臉上綻開笑容,道謝:“謝謝你,艾維斯先生。”
少女笑容明豔,艾維斯隻覺得自己心跳又漏了幾拍。
“我的榮幸。”
艾維斯微微頷首,目光依舊膠著在薑檸臉上,欣賞和癡迷幾乎要溢位來,他忍不住由衷地讚歎,“薑小姐,你真漂亮,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性。”
薑檸彎起唇角禮貌回應:“謝謝。”
“既然禮物已經送到,那就慢走不送了。”一道冷冽的聲線突然響起。
聽見聲音,薑檸轉頭,周欽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她身側。
他神色看似慵懶隨意,但那雙深邃的黑眸裡卻凝著薄冰,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艾維斯。
他伸出手,攬住薑檸肩頭,手指微微用力,將她帶入自己懷中,充滿佔有慾和保護姿態的動作,無聲宣告主權。
這個外國男人看薑檸的眼神,讓他非常不舒服。
那是一種混合著驚豔、渴望和勢在必得的眼神,他太熟悉了,因為以前,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的。
這是一種雄性對於覬覦之物的本能警覺。
艾維斯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但風度依舊,他迎上週欽則的目光,氣場竟絲毫不遜,帶著西方貴族特有的冷峻與矜持。
“請問這位先生,你是薑小姐的什麼人?”他明知故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男朋友。”周欽則回答,冷厲的眼神直視著艾維斯。
之前薑父就隱約透露過想讓薑檸將來定居美國,眼前這個看起來非富即貴的外國佬,難保不是薑父暗中物色的“未來女婿”人選之一。
兩人無聲地對視,周遭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了幾分,彌漫開淡淡的火藥味。
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這邊微妙的氣氛,投來好奇的目光。
最終,艾維斯率先移開了目光。
他垂眸看向被周欽則緊緊摟在懷裡的薑檸,眼神複雜,“生日快樂,美麗的薑小姐,期待下次再見。”
薑檸點點頭:“謝謝,再見。”
一段小插曲過去,宴會繼續。
於昕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臉興奮地湊到薑檸耳邊,壓低聲音激動地說。
“檸檸!檸檸!剛才那個外國大帥哥是誰啊?我的天,也太帥了吧!那五官,那輪廓,簡直像希臘雕塑!而且你看他看你的眼神!藍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那麼深情,那麼專注!我覺得他八成是一見鐘情,喜歡上你了!”
薑檸正從自助餐檯上拿起一小塊慕斯蛋糕,不以為然地眨眨眼:“你想多啦。外國人都那樣,眼窩深,看誰都顯得深情。我以前學校的外教看食堂阿姨打飯也是那種眼神。”
於昕被她的遲鈍噎得直翻白眼:“纔不是呢!那完全不一樣!那是為你著迷的眼神!我的直覺不會錯的!”
薑檸用小銀勺挖了一點點蛋糕送進嘴裡,甜膩的口感讓她滿足地眯起眼,對於昕的八卦依舊不屑一顧:“昕昕,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是——他是不是喜歡我。清醒點啦。”
於昕看著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徹底無語了,隻能恨鐵不成鋼地歎氣:“哎……你呀……”
她算是看明白了,薑檸在感情方麵不是一般的遲鈍,當初對她的周哥哥是這樣,現在對這個外國帥哥也是這樣。
她看著薑檸完美無瑕的側臉,心裡哀歎:真是暴殄天物啊!要是她有薑檸這家世和美貌,她非得嘗遍天下各款帥哥不可!
夏嵐溪這次花了大價錢,特意請來的兩位當紅歌星登台獻唱。
一位是情歌王子,一位是唱跳天後,都是薑檸非常喜歡的歌手。
眾人紛紛落座,薑檸被周欽則自然地帶著坐在了視野最好的中央位置。
當熟悉的旋律響起,偶像的聲音真實地環繞在耳邊,與平時隔著手機螢幕或耳機的感受完全不同。
現場的音響效果極佳,歌聲極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燈光舞美營造出夢幻的氛圍,薑檸完全沉浸其中,明豔的小臉上寫滿了興奮和陶醉,時不時跟著輕輕哼唱幾句,眼角眉梢都是愉悅。
狂歡一直持續到淩晨才漸漸落幕。
宴會上準備了充足的香檳和各式美味佳肴,喝醉了的直接被安排住在樓上的客房裡。
薑檸喝了小半杯香檳,此刻白皙的臉頰染上兩抹誘人的桃紅,眼神濕漉漉的,帶著幾分微醺的嬌憨,越發顯得媚眼如絲。
於昕玩嗨了,跑過來拉著薑檸的手嚷嚷著要和她一起睡二樓客房,繼續夜聊。
周欽則眉心緊蹙,毫不客氣地將薑檸從於昕手裡“搶”了回來,打橫抱起,對著於昕丟下一句“她認床”,便大步流星地朝著停車場走去。
於昕看著周欽則霸道的背影,以及在他懷裡乖順地摟著他脖子的薑檸,再次默默嚥下了這口狗糧。
黑色庫裡南平穩地駛回璽悅公館。
停好車,周欽則繞過車頭,開啟副駕的門,將裡麵那個已經昏昏欲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用腳利落地一帶,關上了車門。
剛進屋,薑檸揉著眼睛醒了過來。
酒意散了些,一陣強烈的空腹感襲來,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她今天光顧著玩和聽歌了,除了那塊小蛋糕和一點酒,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她扯了扯周欽則的衣袖,仰起小臉,軟聲軟氣地撒嬌:“哥哥,我餓了……我想吃長壽麵,生日不都是要吃長壽麵的嗎。”
她的要求,周欽則自然無有不應。
他挽起襯衫袖子,走進開放式廚房。
很快,廚房裡便傳來了燒水、切菜的細微聲響,溫暖的燈光將他忙碌的身影拉長,充滿了居家的煙火氣。
不過十幾分鐘,一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長壽麵就端到了薑檸麵前。
清澈的湯底,細白的龍須麵,上麵臥著一個溏心荷包蛋,幾棵翠綠的小青菜,還有鮮美的香菇和火腿絲。
薑檸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胃裡和心裡都暖洋洋的。
不過大概是真累了,又或許是酒勁還沒完全過去,麵隻吃了一半,她就搖著頭說吃不下了。
周欽則極接過她剩下的半碗麵,吃了起來。
他經常吃她剩下的食物,彷彿天經地義,薑檸托著腮,看著燈光下他英俊的側臉,心裡甜絲絲的。
周欽則收拾洗碗,薑檸回房間洗漱。
她累極了,酒精帶來的微醺感催生著濃濃的睡意,幾乎一沾枕頭就要陷入香甜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旁微微塌陷,是周欽則上床了。
薑檸下意識地往那清冽溫暖的懷抱裡貼。
周欽則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心緒一浮一沉。
今晚那個外國男人看薑檸的目光,薑父之前意味深長的話……
懷裡的人是他從小守護的寶貝,是他此生絕不可能放手的執念。
他低下頭,薄唇輕輕蹭了蹭她額頭,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低沉磁性:“崽崽,今年許的什麼願望?”
薑檸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他的問話,迷迷糊糊地囈語般回答:“嗯……和去年一樣啊……”聲音漸小,幾乎聽不清。
周欽則知道,和去年一樣,那便是希望他快樂平安。
一年過去,她還是隻希望他快樂平安,而不是有關他們兩個人的,比如永遠在一起。
他收緊了手臂,將懷裡的人更深地嵌入懷中。
“崽崽……你會不要哥哥嗎?”
片刻後。
“會呀。”薑檸睡意朦朧地回答他,嗓音軟糯。
瞬間,周欽則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
冰冷的恐慌如同漆黑的潮水,瞬間將他吞沒,令他窒息。
薑檸無知無覺,甚至還在他懷裡無知無覺地蹭了蹭,扭了扭身子,尋找到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將整張小臉都埋進他頸窩。
她其實還有後半句的——“你對我不好我就不要你了”。
可沉重的睡意如潮水般席捲了她,後半句徹底掩埋。
黑暗中,周欽則的眼神徹底沉了下去,如同不見底的寒潭。
不安和恐慌不再是細小的刺,而是化作了猙獰的巨獸,瘋狂地噬咬著他的心臟。他整個人都被一種即將失去的巨大恐懼所吞噬,血液似乎都變得冰涼。
他想起,薑檸從小就缺失父母之愛,那種對完整家庭和父母關注的渴望,是他無論給予多少寵愛和陪伴都無法完全填補的空洞。
如今,她的父母定居美國,事業穩定,丟擲了“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誘人橄欖枝,這對一直渴望親情溫暖的薑檸來說,無疑是難以抗拒的巨大誘惑。
她會拋下他嗎?
她剛剛的回答是——“會”。
周欽則痛得眼眶發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一種毀滅般的衝動將他席捲。
他低頭吻她,克製溫柔,睡夢中的薑檸迷迷糊糊地回應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然而周欽則心中的野獸並未被安撫。
這依然不夠。
遠遠不夠。
內心的恐慌和空虛像一個無底洞,需要更多來填滿。
周欽則幾乎失了心智,被那股害怕失去的瘋狂驅使著,不顧一切地想要更加徹底地占有。
然而,最後關頭,理智喚醒。
他看著身下毫無防備、睡得恬靜乖巧的少女,心臟被狠狠一刺。
他在做什麼?
他怎麼能因為自己的不安和恐懼,就在她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勉強她?
他的思想終究是老派的。他們還沒有結婚,甚至還沒有正式訂婚,他怎麼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她不清醒不願意的時候,強行占有她?
就算真的要發生,也應該是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
最終,周欽則用儘全部的自製力,強迫自己停下來。
他深吸口氣,額頭上沁出隱忍的汗珠,閉了閉眼,起身去浴室。
第二天中午。
薑檸還未起床便接到陶芝芝打來的電話。
“檸檸啊,睡醒了嗎?媽媽給你的生日禮物收到了嗎?”陶芝芝的聲音帶著笑意。
薑檸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開心地回答:“收到了,謝謝媽媽。”
是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很漂亮。
“跟媽媽還說什麼謝謝呢,”陶芝芝嗔怪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切入正題:“對了檸檸,有件好事要告訴你。前兩天你爸爸給你在這邊聯係了一所非常好的大學,等你這學期結束,就直接過來念書吧?手續什麼的你都不用操心,爸爸媽媽都會幫你辦好的。”
“啊?”薑檸愣住,睡意瞬間跑光,“去美國……讀書?”
訊息來得太突然,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啊什麼啊,”陶芝芝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得意,“這可是這邊最著名的大學之一,你爸爸為了這個名額,可費了不少功夫呢。哦對了,還多虧了昨天來給你送禮物的艾維斯先生幫忙,艾維斯的父親是州長,能力大著呢。”
“可是……媽媽,”薑檸握緊了手機,心裡有些亂,“你怎麼都沒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啊?”
“商量什麼?”陶芝芝笑了起來,語氣理所當然,“難道你不願意來美國?不願意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嗎?。”
“檸檸,爸爸媽媽知道以前做生意,對你確實有所疏忽,心裡一直很愧疚。但現在不一樣了,爸爸媽媽的生意基本穩定了,以後就在這邊定居,工作量也會減少。你過來,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真正團聚,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了呀。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可是……”薑檸咬著下唇,心裡矛盾極了。和父母團聚,享受完整的家庭溫暖,這確實是她內心深處渴望了十幾年的事情。
但是……她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空蕩蕩的位置,周欽則不知何時已經起床了。
陶芝芝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忽然又轉換了話題,語氣試探:“對了檸檸,昨天見到艾維斯先生了吧?你覺得他怎麼樣?對他感覺如何?”
薑檸更加困惑:“什麼感覺?就,挺有禮貌的一個外國人。”
“那媽媽換一種問法,”陶芝芝循循善誘,“你覺得艾維斯帥不帥呀?是不是比周欽則還要帥氣有魅力?”
薑檸脫口而出:“並沒有!還是哥哥更帥!”
在她心裡,沒有任何男人能比得上週欽則。
陶芝芝在電話那頭嘖了一聲,但還是繼續說著:“人家艾維斯今天早上特意給我打電話了,對你印象可是非常好呢,一直誇你漂亮,說你是東方明珠。”
薑檸越聽越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媽媽,這件事太突然了,我再想想吧。”她需要時間消化和權衡。
“好,媽媽等你訊息。但檸檸,你要知道,爸爸媽媽都是為了你好。拜拜。”
“拜拜媽媽。”
掛了電話,薑檸握著手機,呆呆地坐在床上,心亂如麻。
要去嗎?
媽媽剛才說生意穩定,工作量減少,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
這是她整個童年和少女時代可望而不可即的夢。十幾年來,輾轉寄住在各個親戚家,雖然衣食無憂,但對父母之愛和家庭溫暖的渴望,早已深植骨髓。
如果去了,就能徹底結束這種漂泊感,真正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哥哥呢?
周欽則怎麼辦?
他那麼好,那麼愛她,把她捧在手心裡疼。
她無法想象離開他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他會同意自己去嗎?相隔整個太平洋的異地戀?那麼遙遠的距離,那麼大的時差,感情還能維係嗎?
還是說……分手?
薑檸抱緊膝蓋,將臉埋了進去,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掙紮之中。
一邊是血脈親情和渴望已久的家庭圓滿,一邊是深入骨髓的眷戀和難以割捨的愛情。
天平的兩端,都沉重得讓她無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