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吻,他的心尖寵 020
節,不要她,丟棄她。
“媽媽,你快說吧。”薑檸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陶芝芝想了想,似乎是在認真回憶,過了片刻,才緩緩道來。
“是這樣的檸檸,你剛出生的時候,正是你爸爸創業初期,我也要幫他,就沒有人帶你,我們商量之後隻好找了保姆,但是你不太喜歡保姆,隻認周欽則一個人,你夏阿姨喜歡你,便叫周欽則放學後就來我們家帶你,所以小時候,帶你最多的人是周欽則,周欽則對你很好,你也很依賴他。”
薑檸眉頭皺起,神情不解,“可是,你說的這些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反而記得一個籠統的概念,周欽則經常欺負我,是個很討厭的人。”
陶芝芝解釋:“那是因為,你四歲的時候,我們搬去了彆的城市,突然離開南城,離開周欽則,對你的打擊很大,那一個月你每天都哭,鬨著要哥哥,後來還夢遊,之後又高燒大病一場,斷斷續續半年纔好,隻是好了之後,你也不哭了,不喊著要哥哥了,像是忘記了周欽則這個人一般,後來看醫生,醫生告訴我們,說你是受了重大心理創傷,選擇性失憶。”
“這也是你記不起細節,卻堅定的認為周欽則欺負你,是個討厭的人的原因。”
“如果周欽則真的欺負你,檸檸,我和你爸爸怎麼會放心把你托付給周家呢,反而是因為周欽則小時候對你很好,我們才能放心。”
“原來是這樣啊媽媽,”薑檸深深吸口氣,一時竟有些無法接受,“好了我知道了,媽媽再見。”
“嗯,再見。”
未了,陶芝芝又囑托一句:“周欽則是個好哥哥,你和他好好相處。”
薑檸點點頭:“嗯。”
結束通話電話,薑檸在床上滾一圈,然後又拉過被子把臉也蓋住。
媽媽不會騙她,也沒有必要騙她。
原來她一直堅信不疑的事情都是假的,周欽則其實很好。
薑檸再一次試著回想那些細節,可還是想不起來。
憋了一會兒,覺得有點悶,薑檸掀開被子,摸到手機點開微信,點開置頂的深藍海麵頭像,打字過去。
可手指放在鍵盤上卻又不知道打什麼,點進他的朋友圈,什麼也沒有。
手機螢幕停留在聊天界麵上,薑檸盯著手機,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眼睫垂下沉沉睡去。
夜風溫柔,明月高懸。
粉白柔軟的床上,薑檸睡顏安靜甜美,像是在做美夢,輕抿的唇角勾起,可是沒一會兒,她又眉心緊蹙,額頭鼻尖滲出細汗,表情掙紮,又像是置身噩夢。
那些失去的記憶,在夢中全然複現。她以第三視角,目睹一切。
從她還在繈褓,誰抱都哭,卻唯獨對著六歲的周欽則笑,咿咿呀呀同他說話,到七八個月,她發出一兩個音節,周欽則教她說話,他教她喊“爸爸媽媽”,可她第一個喊的是“哥哥”。但是她發音不準,叫出口成了“多多”。
到一歲時學走路,她三步一摔,周欽則不厭其煩地牽她起來,鼓勵她,終於學會了,小小的步伐,朝著蹲在前麵不遠處的周欽則一跺一跺地走過去,然後笑嘻嘻地撲進他懷裡,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
到她兩歲時奇思妙想,睡覺時鬨著要他講故事。
“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是,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
無限迴圈的老和尚和小和尚,她哇哇大哭,咬他一口凶巴巴地吵著要他換。
到三歲她上幼兒園,他總是排隊在第一的位置,第一個接到她,衣服口袋裡每天都會有一顆草莓味棒棒糖。
到四歲那個夏天,機場冷氣凜冽,她哭著喊著不要走,不想要離開哥哥,可他卻說他不是她的哥哥,讓她走。
悲傷如洪水決堤,鋪天蓋地湧來,睡夢中的薑檸放聲哭泣,現實中也在哭,閉著眼睛淚水也流出來,順著眼角流進鬢發,粘濕枕頭。
就這樣半夢半醒間,哭了十來分鐘,薑檸才睜開眼,才意識到是在做夢。
她坐起身來,伸手一摸,頭發都哭濕了,枕頭也是濕的,悲傷的情緒如此真實,她現在還氣息不定,胸腔劇烈起伏著,心口處陣陣鈍痛。
她一切都想起來了,三歲之前的記憶模糊,隻記得零星的幾個片段,但是三歲之後她都能記得,她記得周欽則抱她,哄她,耐心無比的陪她玩,答應她的一切要求。
還記得機場的離彆,她哭得那樣傷心,可他還是堅定地讓她跟爸爸媽媽走,不要她。
平複了好一會兒,她摸到手機解鎖點開,螢幕畫麵還停留在與周欽則的聊天界麵,她手指打字過去。
【周欽則!我討厭你!全世界我最討厭你!】
打字的時候又忍不住視線模糊起來,傳送過去後,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砸到螢幕上,薑檸扔開手機,抱著被子嗚嗚咽咽又悲傷地哭起來。
忘記了想要記起來,可現在一切都記起來,她又心痛。
那種被最親近最依賴的人丟棄的感覺,很不好受。可是能怪周欽則嗎?好像不能,孩子始終是要跟著爸爸媽媽的不是嗎?
薑檸找回手機,想要撤回那條充滿孩子氣的微信,可時間失效,已經無法撤回。
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
就在這時,螢幕上亮起一串號碼。
是周欽則。
薑檸接起,她沉默地抹抹淚,並不說話。聽筒那邊環境有些吵,男人提高音量跟她講話。
“薑檸,我哪裡又惹到你了?怎麼就討厭我了?”
薑檸還是不說話,隻是聽到他的聲音心裡莫名委屈,鼻尖發酸,抽噎一聲。
很小的一聲,但電話那邊的人還是敏銳地捕捉到。
低沉而又溫柔的嗓音傳來,應當是他貼著手機聽筒說的話,“哭了?哥哥剛下飛機,機場吵,等哥哥回酒店再給你打過來。”
之後是更低更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哄人的意味:“崽崽,先彆哭了,聽話。”
說完,那邊結束通話電話。
薑檸抽泣兩聲,抑製不住又哭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她常年寄住在各路親戚家裡,向來都是聽話懂事,討人喜歡,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的。
偶爾會有一點負麵情緒,也都是在心裡默默消化。
可現在不是,她想要放聲大哭。
理智告訴薑檸,不能怪周欽則,而且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她都長大成年應該釋懷,可她的心還是好痛,好難過,好委屈,鋪天蓋地的委屈。
她最依賴親近的哥哥,曾經不要她,丟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