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羅浮載入中 第116章 什麼是正常呢?
什麼是正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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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這場景不是餐桌,但凡你們先前不是提到了那樣的話題,你都能將這視作一場可能不過審的邀請。
但現在,彆說是吃,你感覺你要是敢嘬上一口,這遊戲都得奔著另一種不過審的方向疾馳而去。
因此你直接拍開他的胳膊,義正言辭道,“我又不是螳螂,怎麼可能乾出這種事!”
等等,這個遊戲裡有螳螂這種生物嗎?
但不管怎麼說“我隻吃正常的肉類!”
你覺得這樣的回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景元卻問你:“那什麼是正常呢?”
你不由得語塞一瞬,比劃道,“就是那種,會出現在食譜上的。”
然而景元完全沒有任何理解讚同的意思,他定定地看著你,就像是無法確定食譜上都會出現什麼。
無法確定你怔然望著他,瞬間回想起勘驗報告上藥人相食的記錄,又回想起當初景元拿力場生成器在手腕上比劃的行為。
他甚至曾告訴你說,“以天人亞種的自愈能力來說,就算是一頭撞在桌角也是死不了的。”
入目是地獄般的場景,入耳是不絕的聲響,可他隻能承受。
你抿唇垂下眼眸,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以防止本就脆弱的景元會被你帶至更深的淵地。
在那之後,他沒再表現出任何自殘傾向,甚至於你都以為他已完全度過了那道坎。
可如今就像是深埋的記憶再度湧上,令他無從分辨過往與現實,以至於深深魘在其中。
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是溫和的、周全的,所以你們誰都沒能看出他心中潛藏的傷痕。
那麼,他向你發問:“我該怎麼做才能獲得你的全部信任?”
是不是代表著,在潛意識中,他不安到想要得到一個能完全互相信任的存在?
比如說,與他有幾分相像的你。
所以,後續的“強迫自己承受”、“為此而選擇掩飾”,極大概率是他將自身的痛苦投射在了你身上。
如此,他才能如常行事。
景元他纔是那個最該做調查問卷的人!
你擡眸看向他,終於從這場談話開始便未曾泄露出絲毫情緒的人身上讀懂了其中的無言痛楚。
以景元現在的狀態而言,你不能直接點破他對你的投射,隻能徐徐圖之。
同樣,你也不能輕描淡寫地告訴他自己沒事,那隻會成為他口中的“習慣忍受”,反而更不利於他的心理。
所以,你既要展露出堅強的一麵,又要替他將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這其中的度隻能由你自行判斷。
你默然夾起魚肉塞進嘴裡咀嚼,一次又一次。
終於,景元看不下去地將你掀翻在地。
你看到一直掩藏情緒的他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但他抵在你咽喉的手臂卻很穩,就像是一場自我抗爭。
你擡手搭在他的手臂,沒用任何力道,隻向他重複道,“你我都知道,那纔是正常的食物。”
顫動感隨接觸而來,他像是因此而動搖般稍稍放緩了力道,“你沒必要為了證明什麼而強迫自己”
“這不是強迫,亦不是忍受。”你輕輕拽他的胳膊,示意道,“是恢複。”
既然景元將那種不健康的心理與狀態投射在你身上,那你完全可以演一出康複的戲碼給他看。
不過考慮到這實在不合你口味的食物,你決定以後研製一種比較味重的蘸醬出來。
這樣一來,無論是什麼難吃的東西,隻要蘸醬吃就好了!
但現在你隻能克製著重複道,“不用擔心,這隻是較慢的恢複,現在已經卓有成效啦。”
原本已經有所放鬆的景元再度嚴肅起來,“卓有成效?”
糟糕,看來植入“恢複良好”設定的效果不佳。
沒有存讀檔的你不敢冒進,隻能退而求其次地進行第二項決策:替他發泄情緒。
你當即發動自己的秒哭技能,淚汪汪地起身推開他,“不要再那樣問了,我不會墮落到那種地步我知道什麼是能吃的,什麼是不能吃的。”
就像景元他在見到了那樣的景象後,依舊保留著一顆溫柔的心。
他從來都能分辨其中的不同,也因此才會更覺痛苦。
而他向你伸手問及這樣的肉類時,完全就是他對自己的殘忍。
——他在質問自己。
而你,可以替他給出回答。
可是,明明得到瞭如此肯定,他卻默然站在原地,以一種悲傷而愧疚的目光看著你。
“這不是試探。”他走到你身前,半跪下來與你對視,“但這的確為你帶來了傷害,所以,我很抱歉。”
“可在此之前,我隻以為你在恐懼那些無法直視的過去,而未曾想到,你害怕的,是不可見的未來。”
這番話中的自我剖析完全肯定了你的說法,他就是在害怕他會變成不可控的樣子!
你恨不得當即大聲告訴他說:你纔不會變成那樣!
然而,雖說你現在是景元自我的投射,你們之間的對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景元意識的抗爭,但你的堅定終歸不在景元的腦海中,因此你隻能引導道,“我會變成那樣嗎?”
略帶恐懼的語氣令景元低聲向你承諾道,“不會。”
他緊緊攬住你,就像是擁抱住自己,再度重複道,“相信我,不會的。”
你不由得鬆了口氣,擡手回抱住他,“我一直都相信你。”
如此,也算是讓景元重拾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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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取得了初步進展,但這其中還是僥幸居多,當務之急是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
你連忙給自己的玉兆設了個密碼,然後向靈砂求助道:那個,有件事你可以保密嗎?
靈砂幾乎是瞬間便發來回複:位置
什麼位置?你下意識想著,也沒來得及深究,隻詳細道:我有問題想要諮詢,但這件事比較重要,所以需要你進行保密,尤其是對景元而言。
下一秒,一通來自靈砂的視訊直接打了過來。
你匆忙結束通話,打字回應道:我現在和景元在一起,不方便接電話。
得到如此回複的靈砂終於向你詢問道:有什麼想問的?
她依舊沒向你說明會對景元保密,但你相信,隻要把具體情況一說,靈砂一定能判斷出其中的嚴重性。
因此你沒再要求,先隱晦詢問道:如果一個人將不可承受的心理痛苦投射在另一人身上,那應該怎樣治療呢?
靈砂沒有貿然判斷,隻回複道:詳細說說。
你組織語言作出解釋:就是一個人經曆了很黑暗的事,從而留下嚴重的心理創傷,於是他開始認定經曆這一切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
又或者應該說,是他又不是他,完全是處於一種逃避性的認知狀態?
在你糾結於景元的狀態究竟處於什麼地步時,靈砂追問道:所以你想停止這種投射行為?
不,不是想要停止。你飛快回應:我可以在他治療好前繼續維持這種狀態!
這次靈砂的回複沒有那麼及時,甚至停了有兩分鐘才發來一道極短的疑問:你是說,需要治療的是景元將軍?
哪怕是嗅覺靈敏的靈砂都沒能讀出景元的異常。
甚至在你做出肯定回複後,靈砂還向你確認道:所以,你覺得自己沒有經曆痛苦的過去,而是景元將軍經曆了那一切嗎?
你持續盯著那條訊息,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最後終於恍然回複道:不僅是我覺得我沒有,在事實上也沒有。
靈砂最後向你發來一條“我明白了”的回複,然後就再沒了任何回應。
難道是這個問題很棘手,所以去翻醫術典例了?
你頗為憂慮的想著,擡頭就見景元已不知看了你多久。
“在和誰聊天?”他以極為緩和的聲音向你詢問著。
你果斷回應道,“是星問我什麼時候再去列車玩。”
景元沒有深問,隻向你點頭示意道,“如果想去的話,我送你過去。”
下一秒,玉兆滴滴響起。
你還以為是靈砂給你發來了回複,解鎖後才發現你的訊息欄空空如也。
你順勢擡頭看去,發現景元的麵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他滑動查閱著什麼,捏著玉兆的每個指節都在用力。
“出什麼事了嗎?”你急切詢問著。
是加重景元情況的突發事件,還是說你尚未查明的主線終於還是開始推進了?
然而景元卻不回答你的問題,直到你生出了想要搶他玉兆的心思時,他才憂愁道,“是新加了不少需要處理的公文。”
真的是這樣嗎?你想要追問,但景元以一副要拖你一起下水的樣子笑道,“所以,你一定不忍心看我加班一整晚的,對吧?”
這麼一看,前麵的行為似乎是刻意而為,隻為引出最後的這句。
看上去又不像是假的。
你糾結地看著他手中的玉兆,但考慮到你才剛說過你一直都信他,因此你暫且將此處疑點按下,回應道,“當然!”
下一秒,你就向青鏃發出一條訊息求證道:剛剛有錄入需要處理的公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