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羅浮載入中 第165章 你想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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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視野的文字清晰而真實,尤其是第一段末尾那明晃晃的“如實相告”四字,幾乎是在明示答案。
這讓你有些不敢去看第二段的內容,但投注的目光卻像是化作無形的漩渦,在努力虛化的焦距下,不可抑製地將所有文字囊括其中。
為什麼不去找景元?
因為他要忙的事很多很重要,你不想因此而打擾他。
你在心中自問自答,但另一道同屬於自己的聲音卻騰升而起、一舉揭穿:假的。
大多數時候,你都不是喜歡剖析自己的人,但你總會在某個時間段漫上對自己的思考,就像現在。
你知道景元瞞你是因為不想增添你的負擔,所以,如果這可能達到相反的效果,他定然會對你坦率講出。
——正如景元向你展示的第一段內容。
甚至於,即便你不去找他,而是在玉兆上隨口一問,他都會向你給出說明。
因為景元清楚,當疑點在心中萌發,帶來的隻會是無止境的消耗。
他是算無遺策的羅浮將軍,在各個方麵都是。
所以,在明知如此的重重因素下,最終選擇建木的你真的沒有抗拒答案的心態嗎?
你在心中對自己質問著,而後又再度發起反駁:但你的出發點不在這裡。而是無論如何,這個答案都不能從景元口中說出。
否則,這和“傷害他人的罪犯非要讓受害者親口敘述案發過程”有什麼區彆?
所以,你不再表露出任何的探究想法,隻沉默著不發一言。
下一秒,景元輕觸束縛在你手腕處的流轉水體,最終向上按住你的手背。
牽引的力道由此而來,你尚未瞭解他這是想做什麼,交疊的雙手便已在他的帶動下抵在心口。
你恍然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在掙紮脫離的同時向他喊道:“我不問,景元,你不許說!”
可他按著你的雙手貼得太緊,你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也能意識到他正平穩地說著什麼。
就算受害人再怎麼不在意,傷害的事實也已落定。
“那我是去幽囚獄嗎?”你向他發出詢問。
沉默的視線落在身上,最終化作亮眼的螢幕文字:你想去哪兒?
不是你該去哪兒,也不是你要去哪兒,而是你想去哪兒。
沒來由的,你從這極短的一行文字中讀出了決絕的意味。
這不是在探查你的想法,也不是要以此給出引導,甚至你毫不懷疑,隻要你說你想去幽囚獄,景元就會真的帶你進去。
這是一場抉擇,賭的卻不是景元對你的好感,而是你覺得景元會對你有多少好感。
就像是在問:你究竟能從中收獲幾分底氣?
你不由得回憶起從見他第一眼直至此刻的一路曆程,最終望向那道分外熟悉的輪廓,緩緩開口回應:“我想留在你身邊。”
你知道自己傷了他,也知道自己該遠離他,可你還是更想留下來。
他沒第一時間給你回應,唯有仿若正在評判什麼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在這一點上,你從未改變分毫。
“好。”你通過極短的胸腔震動推斷出這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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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第一段文字時,他的呼吸便忽的停滯下來。
景元明白那是為什麼,“如實相告”這個詞變相肯定了他試圖證明、試圖逃避又絕不敢詢問的猜測。
於是後續的質問在他眼中失去色彩,變得模糊不清。
如果他能聽見,景元定然會一字一句地進行複述,直至他給出反應、做出回答。可他聽不到,所以景元擡起他被禁錮在一起的雙手,將其抵在自己心口。
他驟然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用力抽手,但那微乎其微的力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於是,他以夾雜著近乎窒息的愧疚厲聲喝止:“我不問,景元,你不許說!”
“大體和你講述的夢境相似。”景元放緩聲音敘述著那本該藏得嚴實的事實:“但不同的是,你沒有用劍,而是用手。”
試圖撤離的力道化作微微的顫抖,他像是聽到瞭如此回答般安靜地不再給出任何反應,良久才啞聲問道:“那我是去幽囚獄嗎?”
不,你該跟我回家。景元在心中如此答複,卻未曾展露出絲毫的相關態度。
初浮早晚要將錨點從個人轉移至世界,最終落回到他自身。所以這是註定會到來的一場談話,景元對此有所預料,隻是從未想過要在他如此狀態,又要借用這等事件。
那本該是更為平和的明悟。或許就在某個悠然的午後,他從神策府的公文中擡起頭來,似是抱怨似是認真地看過來,突然說:“我想去遊曆星海。”
屆時景元隻能笑著回應:“星海或許有些困難,不過其他仙舟倒是容易得很。”
他會經曆世事變遷、見證悲歡離合,最終成功尋到真正的自己。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一個人錨定為此生的全部。
所以景元隻是問他:你想去哪兒?
這不是試探性的詢問,同樣也不是最終的機會。隻要他給出回答,無論是怎樣的答案,景元都已在心中做好了後續打算。
隻要一個結果,初浮。
他的視線緩緩凝實,最後坐起身子撞了過來,“我想留在你身邊。”
堅定的話語中不帶任何心虛與急切。想在、要在,不為任何因素所動搖這不是害怕被拋棄,也不是恐懼失去錨定世界的節點,這就是他的選擇。
“好。”景元鄭重應下,側目向丹恒看去。
水流的禁錮就此解除。他收臂擡手,分隔在兩側的左右手虛虛握拳,一上一下地甩動恢複著,活像隻試圖招攬雙份錢財的招財貓。
像是因此而緩和下來。他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極為討好地蹭了過來,“那你的傷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是真切的關心,但未必沒有摻雜轉移注意力的念頭。
既然他已經能健全地分辨自我,那此番前往建木的行為就屬於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這筆賬不能不算,但不能是現在。畢竟隻靠文字交流,他很難從中分辨出相應的重量。
現在是九點五十,距離他能服用藥物還有六個小時。六個小時景元再次在心中估測著,六個小時已足夠處理後續一切。
遲遲沒能得到回應的初浮偏頭清了清嗓子,指名道姓地詢問:“喂喂喂,景元,聽得到嗎?”
——他篤信於已作坦白的景元不會再瞞他什麼。
這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景元微歎一聲,從玉兆中調出一份又一份的加密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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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由白露出具的病情診斷結果,這是由十王司加印的氣息辨彆報告
你劃過一份份的檔案內容,最後看向十王司的印戳。
十王司你和十王司打的交道很少,但看景元的意思,這似乎具有十足的法律效益。
“是不是”你開口詢問,卻因氣息不穩發出一聲嗚咽,又迅速壓下,“是不是在十王司能知道很多情報?”
景元似乎看透了你的想法,但他沒有一步解答,隻簡短回應道:是。
你重重點頭,言語間帶著信心十足的氣勢:“我決定了,我要去十王司工作!”
就等你這樣說的景元快速給出回複:那不太行,你不符合條件——十王司不收活人。
四捨五入,那就是你永遠都不可能進十王司工作。
“我要開始鬨了!”你重新躺回地麵來回翻滾,“我要進十王司!我要進十王司!”
回應你的,是陡然將你拉起的力道,以及不知何時打下的文字:十王司是彆想了,神策府的策士都還等著你呢。
很難說這個等究竟是指等你加入他們,還是等你回去處理公務,但無論如何,你神策府的兼職都是跑不掉的。
“好吧。”你委屈回應,但心中的雀躍感卻陣陣衝擊而來。
最後,你看到麵前的文字換作最後一問:所以,回家嗎?
幾乎是在你瀏覽完這行字的下一秒,一道提醒驟然彈出。
【來自歡愉的邀請已完成】
直到此時,纔是真正的完成嗎?
“這正是我們親親玩家最愛的好結局,不是嗎?”熟悉的笑聲在你腦海中回蕩,覆蓋著一切感知。
愚者。你在心中判斷著。
“愚者?啊哈!沒錯,愚者!”那聲音在反問過後又重重地說著,“那麼,按他們的話應該怎麼說來著?”
“這場遊戲獻給你,異界的參與者,不知你是否從中得到了少許歡愉?如果沒有那麼,期待下次再會。”
聲音隨話語逐漸遠去,最終完全消散,與此同時,揹包中多出一個道具:紅色麵具。
【你擁有歡愉眾生的能力,這無需任何人肯定,亦不能被任何人所否定。
麵具的作用?哦,親愛的玩家,不妨來戴上試試看?】
雖然愚者在這場遊戲中為你提供了幫助,但作為擅闖景元家的麵具推銷員,你無法賭其信譽。
所以你無視了這個道具,搭上景元伸出的手,重重點頭回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