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羅浮載入中 第21章 哪怕是你的命?
哪怕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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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青鏃究竟隨那一個“好”字而應下了多少,隻知道她不僅把那份勘驗報告交給了你,而且還有問有答絕不含糊。
偶爾你會覺得自己這待遇就像是在經受臨終關懷,但在看過去後,又發覺青鏃的視線與以往無異。
在這種若有若無的錯覺中,你將這份勘驗報告看到最後,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氣。
這背景設定也太黑暗了吧!咱戀愛遊戲就不能健康陽光一點、積極向上一點嗎?!
你一邊吐槽著,一邊又從上到下重新看了一遍。
你記得自己隻是個實驗體,所以這樣的手段大概率落不到你身上。
那剩下的就隻有景元。
這不會給大貓搞黑化吧?你有些擔憂地再度開啟家園影像,一眼便看到q版形象的景元正拿著方纔吃飯用的“勺子”比劃來比劃去。
這是又餓了?你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然而十幾秒過去了,他依舊沒有要去桌邊的意思,甚至連看都沒看過一眼。
不對!
“青鏃!”你急忙留下一句離開前的告彆,而後再度回到家園。
去除方纔可可愛愛的q版形象後,你格外心驚地發現他就是在拿著那柄反物質立場生成器往手腕上比劃!
你一把將他手中的刀子奪走,連帶著將另一半也一並收進揹包。
景元對你的奪取行為沒有任何反應,他隻靜靜地坐在床邊,身上還穿著你給他換的白底金線繡有祥雲圖案的睡衣。
輕薄的服飾配上蒼白的臉色,讓你感覺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在原地。
你有些慌亂地扒拉著景元來回翻騰,終於確認上麵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你鬆了口氣,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任何無力的安慰在此刻都隻會化作利刃,一刀一刀地將那血淋淋的回憶劃開。
你欲言又止半晌,大腦卻思維發散地想起大貓跌下床的場景。於是你最終還是選擇先把床角、桌角等可能會出現磕碰的地方用軟布層層包裹起來。
雖然景元沒有說話,但你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在追隨著你。
你打算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向他講述外麵的見聞,說不定這樣還能讓他轉換一下心情。
然而你還沒怎麼逛過大地圖,基本上都是在任務中奔波,因此能說的也隻有那幾個有名有姓的npc。
萬一這幾個npc真的全都各懷心思,那這個話題豈不是又給景元沉重一擊?
你不得不把這個思路也否決過去。
就在你努力思考這時候究竟能說些什麼時,你聽到景元主動道,“以天人亞種的自愈能力來說,就算是一頭撞在桌角也是死不了的。”
思維被打斷的瞬間,你的動作不由得跟著停頓下來。
“是嗎?”你將最後一角包好,旋即好奇地回身看去,“哪怕是反複撞擊也不會死?”
“至少它的效果遠不如我手中的陣刀。”
對哦!怎麼把他的武器給忘了!
你對他伸出手,又怕強硬的語氣會傷害他那本就不穩的幼小心靈,因此隻溫聲道,“那把你的武器交給我好不好呀?”
景元向你笑了起來,以同樣溫和的聲音配合著回應道,“不好呀。”
你怔然看著他,幾乎都以為是自己方纔聽錯了。但景元依舊保持著方纔的笑意,當真沒有一絲要將武器交出的樣子。
或許有武器在他才會有安全感吧?你換位站在景元的立場如此想著。
可是,如果景元真的心存死誌,那他完全可以在之後偷摸用武器結束自己的性命,而不是如此坦然地說出口。
也就是說,他其實是想活下去的!
唯有活著才能進一步解決心理問題。想到這裡,你轉換思路再度開口道,“我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來和你交換。”
其實你本可以采取更強硬的手段,但你怕這樣會激起大貓的逆反心理,誓死不從,到時候就真的拿他沒辦法了。
——畢竟你也不可能真對他動手。
思及此,你在心中歎息一聲,做好了被拒絕後再尋找其他方法的準備。
然而景元卻順著問道,“你能給我什麼?”
你瞬間來了精神,開啟揹包按品質從高到低排序,一連串地唸了下去。
後麵那些品質不高的東西你也不打算繼續浪費口水,全部統一為,“隻要我有的,都能給你換!”
景元原本隻沉默地聽著你的“報菜名”,在聽到最後一句時驟然向你看來,追問道,“哪怕是你的命?”
你完全沒想到景元會有這樣一問,但轉念一想,沒有安全感的大貓問一句“你願不願意把你的性命托付於我”也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你最後一句話說的範圍的確挺大。
四捨五入一下,這跟直接問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有什麼區彆!
於是你點頭回應道,“當然可以!隻要你不嫌棄的話。”
景元似乎也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回答,因而不解地重複著你的用詞:“嫌棄?”
你重重點頭,“這條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畢竟這遊戲沒有類似於掉等級、掉裝備之類的死亡懲罰,而且還有建木這樣的複活機製,因此命並不重要,資源纔是實打實的。
這樣想著,你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建木模型是不可被回收的,但它那枯敗的樣子又使它在房間內顯得格格不入,因此便被你放在窗台當作一株沒有綠葉的綠植。
可是你的視線不由得移到空空如也的窗台上。
我那麼大一個建木模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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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可以確定,隻要自己觸碰到離開的結界,便會被實驗體所察覺。
但景元尚且不能確認,實驗體是否還有彆的方式來監控這間房屋。
於是景元起身將桌上的反物質立場生成器取走,而後又特意坐在床邊比劃著。
作為仍需學習的實驗體,他一定不會放任自己死去。
而如果這位實驗體有足夠的道德課程的話,想來他也不會在床邊安裝監控。
但一個實驗體,一個由藥王秘傳製作培養出的實驗體,又怎麼可能真的放任如此明顯的破綻不顧?
果不其然,下一刻,實驗體再度回到了房間。
他甚至毫不掩飾對方纔發生之事的全然知情,在抵達後的第一時間就將立場生成器奪走收起。
可他沒有進行任何質問,也沒有采取其他的手段,反而是將屋內所有可能會造成損傷的硬角層層包裹起來。
說實話,這實在是多餘而無用而行為。
但這也側麵應證了一點。
——他的確很怕自己死去。
這樣一來,自己便有了足夠的籌碼。
於是景元出聲引入道,“以天人亞種的自愈能力來說,就算是一頭撞在桌角也是死不了的。”
實驗體似乎從未考慮過這點,以至於陡然停頓下來,好奇地問道,“哪怕是反複撞擊也不會死?”
簡單的一問帶著如孩童般的天真與殘忍,仿若他曾做出過這樣的舉動,所以才會在潛意識中認定這是足以殺死人的存在。
景元默然攥緊指節,克製著心中的情緒,平靜回答道,“至少它的效果遠不如我手中的陣刀。”
這是一場威脅,又或者說交易。
景元知道,作為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實驗體,對方手中一定會有更多的籌碼,而自己手中握著的,僅有自己的生命而已。
好在實驗體似乎並不打算做出“你威脅我、我威脅你,然後進行言語交鋒博弈”的複雜戲碼,他很快就應聲道,“我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來和你交換。”
出乎預料的簡單直接。甚至可以說,他給了景元可以繼續向下試探底線的機會。
哪怕是陷阱,景元也不得不抓住這個機會追問下去,“你能給我什麼?”
隨之念出的物品是景元並不關心的東西,甚至一度懷疑這是對方在故意誆自己。
可偏偏實驗體唸的格外鄭重,仿若那些就是他的全部。
而後,他像是看出了對方的不在意,終止道,“隻要我有的,都能給你換!”
隻要他有的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期待地看了過來,仿若並不知道他這話究竟給出了怎樣的承諾。
於是景元再次向下探去:“哪怕是你的命?”
這是很冒險的行為,甚至很有可能導致原本能爭取到的條件會因此而結束。
可這位實驗體隻是愣了一下,而後當真回應道,“當然可以!隻要你不嫌棄的話。”
滿帶快樂的語氣彷彿是在高興他還有被使用的價值。
哪怕這份價值會導致他的死亡。
顯而易見的錯誤觀念,但放在實驗體身上又顯得格外正常。
畢竟藥王秘傳製造實驗體又不是為了養孩子,他們隻需要足夠聽話的工具。
而後,實驗體的那句話也充分證明瞭景元的猜測。
“這條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格外平淡,遠不如方纔被索要性命時的開心。
他側目看向窗台,視線陡然凝住。
景元知道,那裡曾經擺放著一盆建木。
不是恍若手辦一樣的存在,而是真實的、充滿著豐饒氣息的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