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羅浮載入中 第79章 是我害了你
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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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三句話看似說得清清楚楚,但實際上該說的內容一句都沒說。
他不提自己消失去往了何地,不提自己失蹤後經曆的一切,甚至不提為何要去觸碰水鏡。
景元沿著記憶一路追溯,最終將疑點落在自己捂住他的眼睛之後。
他的呼吸因此而停滯,片刻後才撥出一口氣。
那時景元以為,他終於從無人知曉的記憶海中上浮而出。
但現在想來,是否正是那種不可視物的黑暗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懼?
彼時,他還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誰,身處何地,所以他狀似無事的想要將遮掩光線的手放下。
可那時他甚至無從反應過來,隻要退後一步,他便能順利地從黑暗中脫身而出。
他隻站在原地,如同一個無措到不知方法的孩子,固執而徒勞的進行著長達兩分鐘掙紮。
最後他哽咽一聲,宛如徹底接受了什麼一般回應道:“好,我不看了。”
因為他眼前濕漉漉的頭發被一並按下,景元收手時,掌心中還殘留著一片水漬。
聽話的初浮當真不再看哪怕一眼,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繞著開啟狀態的實驗器材走了一圈又一圈。
像是搜查線索,也像是檢查器材。
最終,他像是確定了什麼,擡手向水鏡觸碰而去。
如漣漪般的波紋從他身上一圈圈綻開,仿若融入水鏡之中。
“收手!”
儘管距離不遠,但景元依舊選擇向初浮撲去,在打斷他觸碰的同時,借力帶著他遠離方纔的那麵水鏡。
趕上了。
景元看著他無神的眼睛,尚未來得及呼喚,身下的身影便驟然消失在原地。
水鏡!景元快速反應著。他起身準備檢查,隨即就見附近房間內,原本還是綠燈的項圈驟然轉變為紅燈。
而後,屏障開啟。本就將目標鎖定的非人形生物失去束縛,凶狠躥出。
殺掉這幾隻怪物並不難,但好在將窺視者引出同樣不難。
尚帶血跡的陣刀直至蒔者咽喉,將該裝置的作用逼問而出。
一個說,這是假想敵訓練,對於這些尚未形成意識的實驗體來說,要在日複一日的訓練中,第一時間尋到敵對目標並不顧一切地進攻纔算合格。
另一個又補充說,也會有不少被扔回來重造的有意識實驗體參與,步驟會更為繁瑣一些。要給他們看房間內似人非人的野獸殘食同類,要讓他們在指令中參與實驗,直到他們在無法解脫的訓練中選擇殺戮。
眼看著景元周身的氣勢凜冽到彷彿下一秒就會將整座洞天毀掉,第一個人立刻截斷道,“但這種事一般都由魁首帶親信負責,我們隻是值班守衛,連操作檯都沒碰過一下!”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該怎麼中斷?”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顫巍巍地表示,“聽說實驗一經開始,就必須要有一個結果才行。”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初浮必須要麵臨二選一的生死抉擇。
景元不由得側身看向那麵流淌到毫無波紋的水鏡。
儘管實驗尚未結束,但景元彷彿已經看到了他所做出的選擇。
因此,在他意識不清地重新出現時,景元心中除了無儘的擔憂以外,並不覺得有絲毫意外。
可是,在那樣的狀態下,他竟然還執著地向可能殺死他的凶手伸出手,主動道,“或者,你試試把我的心臟取出”
景元第一時間看向他毫無遮掩的心口,新換上的衣服乾乾淨淨,彷彿從未經曆任何特殊情況。
也對,畢竟這隻是一種模擬。儘管不知道他為何會直接消失不見,但顯然,他的身體並未直接參與其中。
說不出是更好還是更糟,但毋庸置疑的是,精神性的創傷纔是最難痊癒的。
這也是藥王秘傳會采取如此實驗的目的。
那些被帶回的有意識實驗體,要麼精神崩潰淪為沒有思想的野獸,要麼在這樣的壓力下選擇完成實驗目標。
或許蒔者還會不斷告訴他們說:這隻是虛假的,就算殺了又如何?
而後,底線被跨越。他們會在後續日複一日的訓練中變得麻木,不假思索地去執行任務。
然而剛從實驗中脫身而出的當事人卻彷彿並沒有這樣的壓力,甚至急切道,“你難道要放過我嗎?你想想羅浮!”
——他不是沒有壓力,他隻是早就做出了抉擇。
思緒因他逐漸變得不安的視線而回歸,景元低聲回應道,“這不是你的錯。”
像是如蒙大赦一般,他霎時鬆了口氣。
景元揉了揉他的腦袋,歉意道,“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他霎時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纔不是!”
果斷的反駁,篤定的語氣,極致的信任
他絲毫不提:如果不是這次邀請,他本可以不用麵對這些;如果不是視線的遮擋,他本可以從中掙脫出來;如果不是那句“彆看了”,他也不會認定是要進行下一階段的實驗。
所以“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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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不對!你可以確定「鏡中淵」裡的貓不是自家貓,但好端端的,自家貓怎麼就應激了呢!
你捧起他的腦袋,於對視間認真道,“沒有這種事,你看我現在在羅浮不愁吃不愁穿,哦對,甚至還有一處房產,總之就是十分自由快樂!”
說完,你就發現景元眸中的傷感更甚,他問,“這樣就是自由了嗎?”
他沒提你後麵的快樂一詞,像是認定這兩個字的虛假,因而直接忽視過去。
你意識到這個安慰點可能不對,因而下意識找尋讓景元情緒突變的原因。
附近能看的東西不多,而景元方纔操作過的實驗台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你看向亮起的螢幕,發現它同時開啟著兩項界麵。
在右側的操作日誌中,你看到有一則自動傳出的資料被粉碎刪除。
在左側的備份記錄中,你看到上麵記錄下來的文字資料。
場景,行為,語言這些內容都清楚地標注其中。
而此時這份記錄正停留於最後,你牽引著【景元】的手貼在心口,讓他找準位置將你斬殺的那段。
再加上脫離「鏡中淵」後你對景元說的那些話,你霎時感覺兩眼一黑。
雖然你都習慣了景元一定會猜到什麼,但也沒人告訴你說,這次是從頭到尾的全能看到啊!
你連忙解釋安慰道,“那就是一個小副本而已,裡麵的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因此而eo啊!”
可景元完全沒因這句話而感到安慰,他用你說過的話重複道,“我知道那是虛假的世界,所以才會這樣選的。”
你肯定地用力點頭,順勢繼續安慰,“對嘛,都是假的啦。你要是覺得不踏實,那就請我三杯不,五杯星芋啵啵!”
然後你就聽到他說,“你該直接殺掉景元。”
這猝不及防地轉彎差點讓你以為自己聽錯了。
雖說你有預感到,心情不佳的景元大概率不會接你這話,但你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尤其是“殺掉”和“景元”這兩詞並排而出的時候,完全是一絲停頓都沒有。
景元畢竟不是趕時間凹分的玩家,不可能說你本可以更快通過這個副本,他是在愧疚與自責。
——儘管那根本不是因他而起。
早知道你就不該在這時候解鎖副本傳送點的。
這樣一來,他就不需要幫你清除資料,就不會看到資料備份內容,也就無從因虛假世界發生的一切而深感內疚。
想到這裡,你失落道,“這完全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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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在一起的蒔者迷惑地向同伴示意道:他們這是在乾嘛?
同伴搖了搖頭,低頭看向身上的繩子,又看了看出口:想那麼多乾嘛,有這功夫還不如咱們一塊跑出去!
蒔者看著身上的藤條繩,頗為讚同地連連點頭,配合著同伴的步伐一點點向外挪動。
就在他們即將靠近門口的瞬間,兩道銳利的視線霎時追來。
“我有說過你們可以走嗎?”
“拒捕逃亡,可是罪加一等。”
重疊的聲音仿若釣魚執法,等的就是此刻。
驚慌之下,蒔者不穩地栽在地上,連帶著被捆於一起的同夥一並摔下。
與此同時,他們聽到格外冷然的一聲,“他們還有帶回去訊問的必要嗎?”
兩人瞬間驚恐起來,第一時間向景元看去。
他已散去先前令人恐懼的氣勢,但看過來的目光卻是漠然的,以至於無形間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沒給出具體回應,隻反問道,“你想殺了他們嗎?”
也就是說,他們的性命被全權掌握在初浮手中。
以前實驗體的身份來說,他說不定也經受過此地的訓練甚至回爐重造,因而在看到那抹毫無笑意的笑容時,蒔者本能地打了個寒顫。
如果隻是被殺死還好,如果是被報複性地當作食物投喂
蒔者瞬間掙紮起來,“等等,我還有情報要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