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羅浮載入中 第91章 我在現實等你
我在現實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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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由外向內一片片崩塌,它如碎片落下,唯餘空洞而漆黑的虛無。
你盯著那些逸散在空中的碎片,持續抗拒著。
這樣的結局,你不接受。
更何況靈砂說過,隻有在資料突破安全範圍後才會將你拉回,而現在,你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平靜過。
所以這不是要將你帶離的訊號,說不定反而是你想逃避的心思。
既然是你的意願,那就可以再將其扭轉回來。
你補全著列車的全部細節,一遍又一遍。
漸漸的,場景的補合速度超過崩塌,開始依照你的心意還原目前所在場景。
在最後一片角落也即將補全時,你聽到有人在呼喚你的名字。
熟悉的聲音溫和而充滿期待,他問,“還不出來嗎?我在現實等你。”
你霎時回過神,見周遭的場景在一瞬間潰散消失,化作不可視物的黑暗。
而後,頭盔被摘下,你睜開眼,視野中露出熟悉的身影,他向你招呼道,“歡迎回家。”
生動的,鮮活的
被你持續注視的景元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應該沒沾什麼東西吧?”
日常的,輕鬆的
但這種輕快卻讓你瞬間聯想到那句留言,因而下意識坐起身攥住他的手腕。
可觸的,溫熱的
你將視線偏移,落在已步入房間的列車組身上,最後看到已從你體內脫離而出的棋鬼正縮在角落,假裝自己是一個裝飾。
景元擡手貼在你的臉上,用指腹拂過你的眼睛,抹去殘留的淚水,調笑道,“怎麼還哭了?”
才沒有哭,那是刺激性的生理淚水。你在心中反駁著,卻隻惡狠狠道,“你要是真敢背著我做什麼,你就完蛋了!”
景元忽然變得遲疑起來,令你心跳停滯一瞬。
就在你以為他真打算做什麼時,他猶豫地認錯道,“好吧,我承認,我的確背著你給喵喵買了新吃食。但喵喵太瘦了,多吃點也沒關係的。”
誰說這個了!
你將放在一旁的頭盔重新帶上,向靈砂示意道,“我要讀檔!”
靈砂尚未回應,景元就先一步把你的頭盔取下,來回翻看著,“聽說,你覺得這個頭盔和藥王秘傳的很像?”
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麼關聯?
你回憶著思索道,“對,當時我還在培養倉裡,他們就是把這樣一個東西投放進來給我戴上,然後”
你點了點自己腦殼,“我就能直接聽到他們的聲音。”
這樣說起來,好像就和你剛剛在意識中聽到景元的聲音一樣。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通用裝置?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藥王秘傳能有這種裝置也正常,說不定那還是他們從丹鼎司偷走的舊型號。
不過這樣一來,景元就沒必要再特意提及了吧?
那麼,究竟是哪裡不對?你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卻見他歎了口氣,轉而向你安慰道,“你要學會遺忘那些刻在潛意識中的話。”
你若有所思地看著景元手中的頭盔,最後望向景元那寬慰的眼眸,“不行,我做不到。”
他休想憑一句話就讓你忘掉那句:向前走,彆回頭,你的世界並不隻是羅浮。
你已經徹底刻在dna裡了!
然而景元卻故作輕鬆道,“沒關係,慢慢來。”
慢慢來也不可能的!你要每天早中晚三遍背誦!
忽然,景元向你鄭重詢問:“你有考慮發展什麼興趣愛好嗎?”
好生硬的轉移話題!你默默盯著他。
“如果沒有為之努力的目標,很容易會陷在過去的。”景元找著理由,又向你介紹道,“藥理醫療,占卜觀星,裝備冶煉,鬥艦駕駛”
他持續看著你,最後歎道,“都沒有興趣嗎?”
不,你隻是在糾結技能樹該往哪邊發展而已。
不過,真的隻能選一種嗎?你悄摸去看景元,終於在其溫和的麵容中得出答案,歡快回應道,“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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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的樣子仿若從未被幻境所矇蔽,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平靜流淚的樣子。
在某方麵,他總是那樣的乖巧懂事,正如淚水悄然滑落一樣的無聲無息。
那時,他的身體都在微微發顫,就像在經受什麼,又像在抗拒某種本能。
兩秒後,他便像習慣一般平複下來。
景元看向儀器上的數值顯示,一切皆在正常範圍,就連壓力值都沒有多少變化。
可十幾秒後,資料忽然開始紊亂起來,壓力值也跟著上升一段。
於是景元通過裝置向他安撫道,“彆怕,我在。”
資料在一瞬間得以恢複,就連壓力值都跟著降了下去。
很有用的方法,就是效果有些好過頭了。
在此之後,他的資料一直很穩定,唯有那時不時加快的心跳證明他仍在經曆著什麼。
最後,壓力值於一瞬間升高,棋鬼被排斥而出時,整個鬼影都是蒙的。
但此時無人顧及它,因為初浮的資料也在隨著壓力值一路上升。
滴嘟滴嘟的警報聲持續回響在房間內,靈砂立刻啟動緊急脫離措施,然而
“他在抗拒。”靈砂第一時間判斷著,“他不願從裡麵出來。”
於是景元出聲道,“初浮?”
停頓一瞬後,景元放緩了聲音,以最為尋常的語氣呼喚道,“還不出來嗎?我在現實等你。”
尋常到就彷彿他隻是參演了一場幻戲,而現在,戲劇終了,無論劇中人物結局如何,最終都會笑著向他招呼道:“該回家了。”
警報聲就此終止,靈砂點頭示意道,“已安全脫離。”
景元將他的頭盔取下放在一旁,在他睜眼的一瞬便笑道,“歡迎回家。”
他眼眶發紅,持續而認真地打量過來,像是在看一道不知真假的虛影,生怕會在眨眼間消散。
於是景元刻意輕鬆回應道,“應該沒沾什麼東西吧?”
他沒有應答,隻伸手探來,用力地握緊手腕,恍若溺水之人牢牢地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他依舊沒有眨眼,可淚水就那樣滑落下來。
像是確認了其真實性,他這才眨眼看向步入房間的其他人。
他什麼都沒說過,但景元已從中感受到那份恐慌後仍心有餘悸的貪戀。
因此景元沒有掙脫他的手,隻用另一隻手為他拭去淚水,專門打趣道,“怎麼還哭了?”
他格外凶狠地回應,“你要是真敢背著我做什麼,你就完蛋了!”
然而加上他那未褪去紅色的眼眶和殘留的淚痕來說,這話實在像極了被拋棄後又被再度找回的小貓虛張聲勢的樣子。
隻是單從他的話中就可以分析出,他那陡然上漲的壓力來源於何人。
明明他之前身軀顫動時都未曾有過絲毫壓力,卻在後續那一瞬間攀到頂峰,抗拒離開那場明知是虛假的幻境
甚至於,他還想重返幻境。
這樣近乎獻祭的重視幾乎讓景元瞬間猜測出他在藥王秘傳時的場景。
狹小的培養倉,佩戴的裝置,一遍又一遍地往他意識深處輸入著扭曲的觀念,於是他便會在心中認定,那就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正如他曾說過的想做任務。
他終究還是無法從中脫離出來。
因此,景元選擇向他推薦全新的目標。
他大抵會選藥理醫療,畢竟他曾展露過這樣的想法,也確有其天賦。
景元本如此想著,但他卻在猶豫過後小心翼翼地看來,又在確認什麼後歡快道,“我全都要!”
他根本不是想培養什麼興趣,他隻是以為這是他被安排的課程,甚至因此而十分高興。
景元不由得歎了口氣。隻此一聲,他便緊張起來,詢問道,“不可以嗎?”
“不,我隻是突然想起,雖然有在你的資料中填寫為成年,但實際上,你連成人證書都還沒拿到。”
方纔還縮在角落的棋鬼霎時飄了出來,震驚道,“什麼?他還是未成年?!”
說完,它又蔫兒了回去,心如死灰地嘀咕道,“完了完了,這下更是罪加一等。”
而當事人也同樣驚訝道,“原來真有成人考試?我還以為是棋鬼還活在某個年代呢!”
於是蔫兒走的棋鬼又飄了回來,再度震驚道,“你連成人考試都不知道?你到底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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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問題。你完全沒計算過這種事,更何況你的昏迷也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事,從來不需要問睡了多久。
於是你隻模糊地給出一個答案,“可能有三個月了吧?”
“三個月零九天。”景元報出一個精準的數字,而後補充道,“如果以你被命為059的第一天算起的話。”
那不就是第一天嗎?你眨了眨眼,繼而向棋鬼重複道,“三個月零九天!”
儘管棋鬼的臉譜不會存在任何變化,但你總覺得它現在有些恍惚,就連身上的幽火都弱了不少。
它看上去很想靠近你仔細打量,卻又像是察覺到什麼,看著你身旁的景元猛地停頓下來,隻在原地呢喃道,“現在仙舟三個月大的孩子都能長這麼高了嗎?”